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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状元炒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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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向西,再折向北,数好棵数,翻过半人高的灌木丛,透过一根一根又粗又高可以扎穿裆底的铁栅栏,可以看到马路斜对面的炒饭铺面。
铺面不大,一个很小的门脸,门脸上挂着醒目的红底宋体烫金大字——状元炒饭。
非常吉利。
叶陈生摸出小卡片,蹲在草坑里给炒饭家打电话。
“快了快了,小伙子不要急,马上就到你们这单了。”对面一个嗓门非常大的大姐接了电话,声音极有穿透力,将手机听筒震得嗡嗡响,要不是他们蹲的离西门足够远,估计保安都能招来。
两人继续蹲着等。
绿树荫浓,地上的草也长的很茂盛,可能昨晚下过雨的关系,每根草叶都展示着勃勃的生命力,叶子尖穿过校服裤子直扎臀肉,又痒又痛。
扶纪云伸手把一根草叶拨开,它又弹回来,稍微动动腿,调整个姿势,其他的草又趁机扎进来。
很烦。
扶纪云扭身反手撸了一把,拽断了一根草叶子。
这草很有韧性啊。
他两手捏住叶子的两头,将草撑得笔直,仔细看,这根草的草叶翠绿修长,叶脉根根分明,的确是根好草啊。
叶陈生也顺手从地上揪了根草叶子,抖了抖,他看着扶纪云还在仔细研究手上那根草,心血来潮,将自己手上这根草叶穿到扶纪云手上的那根后面,揪紧两头,用力往外一拉。
扶纪云一开始迷惑,愣愣地看着叶陈生的骚操作,后来被猛地一拉,没防备,直接被拉了过去,头直直撞向叶陈生胸口。
他是真没想到叶陈生会产生如此幼稚的想法并将之付诸实践。
他被整蒙了,摔得毫无防备,直接把叶陈生撞坐到地上,然后他跟着叠上去,两人压倒杂草无数。
“吆~小伙子们感情这么好啊~~”头顶响起了熟悉的大嗓门。
是炒饭大姐!
扶纪云恨不得大姐没长嘴。
“还抱着呢~~”大姐继续输出。
他赶紧弹起来,站到叶陈生一米开外处,摆出自己最淡定从容的表情。
“你们的炒饭~”大姐穿着花裙子带着花围裙,一张大脸盘在栅栏后面笑成了向日葵,“我给你们放哪呀?”
叶陈生从地上爬起来,从栅栏缝隙里接过两个大袋子。
是的,扶纪云刚刚站起来后为了维持姿态完全忘了先接外卖。
他脸颊发烫,耳朵也发烫,尴尬到想用脚抠出一个地下室住进去。
“哎呀,小伙子感情真好~~吃着好吃再点呀,下次姐姐多给你们加鸡蛋加肠~~”炒饭大姐还在兀自热情洋溢。
扶纪云绷紧开始升温的面皮,嘴里说着“好的”,赶紧从叶陈生手上接过来一个袋子,一颗小心脏却被大姐那慈祥中带笑的眼神盯得慌得一批,恨不得马上立刻瞬间从这位大姐面前消失。
他看向叶陈生,那双平日里清清冷冷的眼睛里现在写满了俩字——快走。
两人转身大跨步翻过了灌木丛,那身手比刚刚空手过来的时候还要更为敏捷,只想尽快留给大姐一个潇洒的背影。
一阵疾走,直到走出百米远,扶纪云才敢稍稍回头,栅栏边已不见大姐的身影。
扶纪云长舒了一口气。
斜眼看身边,某人也在回头观察。
“应该走了。”扶纪云说。
“嗯。”叶陈生仔细瞅了瞅,确认后点了下头。
“停一下,我靠,热死了。”扶纪云将袋子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到马路牙子上,他将外套拉链拉开,袖子撸到手肘,喘了几口粗气,才将从大姐那受的惊吓驱散到身体之外。
叶陈生也将袋子放下,抬手摸了摸脑门上的汗,揪着自己的T恤使劲扇风,鬓角上的汗珠一路滑落到脖颈,在秋日正午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银光。
当然,以上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叶陈生校服裤子上屁股蛋那里一左一右非常对称地印着两块湿泥印子,那对圆润的印子正正好就怼在扶纪云脸前,他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噗嗤。”扶纪云没憋住笑出了气音。
叶陈生眼角下撇,脸还是那张清清淡淡的脸,只给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额……”扶纪云收整表情,抬手指了指叶陈生的裤子,努力找了找措辞,“你裤子有点脏,沾了点泥。”
叶陈生拍了拍裤子,将沾在裤腿上的两根草屑摘了,问:“还脏吗?”
扶纪云盯着那对称的两块尽量严肃地点了点头。
叶陈生顺着扶纪云视线看去,是自己的屁股。
那里有点视线盲区,他自己用手摸了摸有点湿润,揪起裤子拧腰看了看,湿润上还有泥印子,估计是刚刚那一坐蹭上的。
“估计搞不掉,”扶纪云眉角眼梢蕴着笑意,嘴里一本正经地出主意,“把我校服围腰上吧。”
扶纪云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递了过去。
叶陈生用手又抹了两下裤子,湿泥印子根本蹭不掉,他只能接过外套,抖开,两只袖子围腰一扎,将屁股遮了个严实。
休息差不多了,两人提上外卖继续往寝室走。
扶纪云凭借自己精湛的业务能力混过了宿管大叔的火眼金睛,成功到达叶陈生寝室。
这本来也是他的寝室,自打他搬走后,叶陈生一直一个人住。
重归故地,本来应该多少有点感慨,但被眼前那仨干饭的架势给整没了。
中午寝室要锁大门,打了起床铃后宿管大叔才会给开门,所以扶纪云现在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李熙本来诚挚邀请扶纪云去他床上休息,可以和他联络一下姐妹感情。
被扶纪云眼刀刮了半截身子,一句“快滚”打出门去。
扶纪云从书包里抽出一张数学卷子铺在自己原来用的桌子上,他捏着笔在指尖上炫了个花式圈,怀念的感觉又来了。
想他上一次坐在这里写作业的时候还在为信息素生化报告的事烦闷,现在他都能毫无心理负担地贴着小草莓阻隔帖招摇过市了。
人的适应能力还真强!
他抬手摸了摸脖颈后面贴的阻隔帖,今天是啥花香味的来着?
他忘了,反正都是他同桌陆竹君给的。
他又想到躺在书包底的那包早上叶陈生给的阻隔帖,他粗略瞄了一眼,厚厚的一沓龙井味……
想到这里他脸又有一点点发热。
“咔哒”一身门响,那个让他发热的源头现在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回头我把校服洗了还你吧。”叶陈生说。
“都行,我下午直接穿也行。”扶纪云没有多洁癖,只要衣服看得过去,他能再凑合两天。
“我已经放到脏衣篮里了,”叶陈生指指放在角落里的塑料筐,最上面那件正是扶纪云的那件,“下午你穿我的吧。”
扶纪云看着叶陈生拉开床下的抽屉,从里面找出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校服外套,然后那件外套被搁到了他手里。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伸出去的,还鬼使神差接了衣服。
十分应景,一阵小风吹进来,扶纪云打了个喷嚏。
扶纪云本来想说“不用”“不冷”或者“我还有一件”神马的,但他又打了一个喷嚏。
叶陈生顶着一张清清冷冷的脸看着他,他感到了压力。
然后他就在对方眼神压力下不得已穿上了校服。
叶陈生的校服略大一点,袖子拉下来能盖过扶纪云指尖,把袖子挽到手肘就没啥妨碍了。
“睡会儿吗?”叶陈生问。
扶纪云拿笔尖指了指空空如也的上铺,上面只有木板子,说:“我怕我睡起来腰疼。”
“你睡这。”叶陈生指指下铺整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床,“我中午要做套卷子,晚上老姜要讲评。”
“老姜?晚上不是英语自习吗,没听说老姜占了啊。”
“物竞的。”
“哦~来来,你拿出来让我看看有多变态。”扶纪云冲叶陈生招招手。
叶陈生非常听话地打开自己书包,抽出两张卷子递过去。
两张卷子半面一道题,共八道题,扶纪云从第一道看起,他逐字逐句读了两遍题干,没懂。
他默默把叶陈生的物竞卷子推到旁边桌子上,拽过自己刚刚做的数学卷子来。
算了,他还是继续做自己的人间题吧,那些阴间的就让已经成鬼成神的人去解决吧。
中午的宿舍楼很安静,两个并肩做题的少年也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