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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二十年前的爱恨情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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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祁安卷 第五章二十年前的爱恨情仇2
怀谷真人年岁已大,连日劳累,身体抱恙。
师徒三人决定回三百里外陵山脚下的居所修养。还未走出十里路,一身布衣的覃御莹就追了上来。
覃御莹跪在怀谷真人面前言辞恳切道:“真人恕罪,弟子已经从怀宁宫还俗,愿意追随真人左右,悉心服侍。还请真人不要嫌弃!”
怀谷真人听到覃御莹的话震惊不已。荆素然早就察觉出一丝端倪,于是看向师兄。只见师兄眉头微皱、情绪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怀谷真人不说话,覃御莹急出眼泪,“不敢欺瞒真人,弟子钦佩沈师兄的才学,渐生爱慕之情。见到沈师兄离开,心里不能割舍,这才毅然离开怀宁宫。弟子从小父母双亡也没有亲友,如今无处可去,只求真人收留。”她缓了一口气,面露惭愧之色,“弟子知道自己行为荒诞,真人尽管责罚,弟子绝无怨言。”
沈之桓看到心上人自然是万分激动,见她这样跪地乞求不禁惭愧。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竟然没有一个女子有勇气。她梨花带雨,表情真挚又是那样惹人怜惜让人感动。
沈之桓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转身跪在覃御莹身侧,“师父,要罚就罚我吧。”
怀谷真人看这情形也是明白了一切。他看了怀宁宫的还俗文书后只能是让人留下来,想着来日再让他们完婚。
两人总算是称心如意,不免感情更加深厚。
在怀宁宫也就住持知道覃御莹的身份。如今她伪造文书偷跑出来私会情郎,可是把住持吓坏了。
住持心存侥幸不敢立即通知皇宫,只派弟子出去到处寻人,心想着只要赶紧把人找到,这就只是虚惊一场。他哪知道公主早已出城随怀谷真人越行越远了。
覃御莹在皇宫娇养惯了,出家怀宁宫也有住持处处照顾,没吃过苦。
跟着沈之桓没有马车轿撵全靠步行,走了一天路,柔嫩的双脚就磨出水泡。她只怪自己没用,也不跟别人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偷偷用棉布把脚缠住,第二天继续赶路。
她觉得只要身边是沈之桓,就算是西天取经,她也能撑住。
可现在正是暑热难耐的七月,连日行路,吃睡不好,覃御莹脸色越来越差。这天她感觉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不一会就呕吐起来,而且是吃什么吐什么。折腾一天已经是虚弱无力。
“看来是中暑了,”怀谷真人说,“前边有镇子,去找个大夫看看。”
沈之桓点点头,看着怀里的人心疼不已。
来到医馆一看,确实是中暑。覃御莹喝了药不一会又全吐出来。大夫说她身子虚弱,需要慢慢恢复。
沈之桓见她不能再赶路,又不愿师父也耽误在这里,就和师父商量,让荆素然先陪师父回陵山。自己留下来照顾覃御莹,等她恢复体力二人再追上去。
怀谷真人见覃御莹没有大碍,就带着荆素然继续上路了。
沈之桓找了一处客栈,带覃御莹进去休息。
一天滴水未进,覃御莹的脸色由蜡黄变成苍白,闭着眼睛,只剩淡淡的呼吸。沈之桓一路上把她抱在怀里,进了客房将人慢慢放在床上。
他打来清水,想给她简单擦洗一下。脱下鞋袜就看到包裹在脚上已经渗血的棉布,沈之桓不禁怔住。
棉布已经和伤口黏在一起,他只好找来剪刀把没黏住的地方剪下来。本来只是脚磨出泡,清洗之后不敷药都能好。可她不肯对自己说又不会处理,现在伤口已经化脓感染。
沈之桓叹了一口气。她是怕被大家嫌弃,被师父赶走。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和自己在一起。
他又去药房拿了伤药,回来给她处理脚伤。然后煎出一碗汤药。
“梓贞,醒醒。”沈之桓轻拍她的面颊,“喝几口药再睡。”
覃御莹轻哼一声,缓缓睁开双眼,“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辰?”
“这里是客栈,你中暑严重,大夫说要修养几日。”
“啊?我睡了一觉好多了,不要因为我一个人耽误,真人会责怪的。”覃御莹有些焦急,说着要撑着坐起来。可刚一起身,本来恢复一丝清明的大脑瞬间像迎来一场狂风暴雨。眩晕感袭来,胃里也开始叫嚣。
沈之桓见她难受,把她按回床上,“不用担心,师父和师妹已经上路了。我留下来照顾你。”
覃御莹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脸。还好,还好。
她心情好了,竟然感觉身体都好了大半。
沈之桓见她情绪忽上忽下,刚刚还一脸担忧,现在又眉开眼笑,忍俊不禁道:“脚也有伤,你放心躺着就好,一切有我呢。”
“嗯。”覃御莹开心的乖乖点点头,又调整一下姿势,躺的更舒服了。
“先喝半碗药吧,看还会不会吐。”
那碗黑乎乎的汤药还没过来,难闻的药味已经袭来,覃御莹皱起眉头,立刻拿手捏住鼻子。
见沈之桓用勺子舀起汤药喂到她嘴边,覃御莹很没骨气的张开嘴,然后就看到他浅浅一笑,顿觉春风拂面生。
迷迷糊糊喝完药,覃御莹觉得没有什么病是不能好的,这两天自己吃的这点苦亦有些甜。
“饿不饿?”
覃御莹摇摇头,“还不饿,等我胃口好点再说。”
“嗯。”
沈之桓坐在床边,拿出一本书看起来。覃御莹则看着他。他的一只手垂在床上,时不时抬起翻动书页。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覃御莹受不住任何蛊惑,慢慢向前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他的掌心。掌心干燥温暖,很舒适。
沈之桓被突然触碰,手抖了一下,他看看躺在床上闭眼假寐的人,她双睫微颤,面色仍旧苍白,双颊却飞起两朵红云。他笑了笑,握紧她的手,继续看书。
第二天早上,覃御莹喝了一碗粥,状态也好了很多。
“头还晕吗?”
她有了胃口,头晕的感觉也基本没有了,只是身体还有点虚。但是有沈之桓照顾,她自然不想好的太快,就说:“还是有些晕,浑身没力气。”
“没事,只要能吃东西能吃药,马上就会好的。”
沈之桓打湿帕子给她擦脚,又重新上了药,“以后哪里不舒服要说出来。师父和师妹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我是怕给你丢脸嘛。我什么都做不好,不就像个累赘一样?”
沈之桓陷入沉默。覃御莹越是勇往直前,他反而不能无耻地坐享其成。他放下手里的东西,面向覃御莹正色道:“梓贞,如果你现在后悔了,我可以让师父修书一封,把你送回怀宁宫。怀宁宫是皇家道观,起码衣食无忧。比跟着我风餐露宿要好很多。”
“······”覃御莹收起女孩儿的娇俏,直直看着他。
“看到你受苦,我也会很难受······”
“好了,不要说了······”听到送回怀宁宫,覃御莹已经感觉心中一股火拱上来,不知是伤心更多还是怒气更盛。看着眼前人,眼眶一热,一滴泪滑下来。你是怕我受苦还是根本就不喜欢我?
她抬起袖子把泪一抹,“如果觉得我拖累了你,大可以直说。在我跪下来求真人的时候,你就应该让我滚。我覃······”
沈之桓见她模样已经后悔刚说出的话,正思索说点什么好让她不这么激动。
覃御莹伤心之下,有点语无伦次。她觉得自己实在狼狈,干脆不再多说一句,下床拿起自己的包袱,也不穿鞋就向门外走去。
沈之桓起身去拦,叫道:“梓贞!”可覃御莹不再看他一眼,侧身从他身边走过。沈之桓顿时心中大乱。
他哪里见过发怒的覃御莹。她是大随朝最尊贵的永宁长公主,是德章皇帝最宝贝的妹妹。她可以放弃自尊为了一个人不顾一切,也可以在被拒绝时转身弃之如敝履。或许这就是皇家公主才会有的气度。
沈之桓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怔在原地,失落地想:我不一定配得上她,不和我在一起,她或许会过得更好。又看向床边的鞋子,我得把鞋子给她送去吧······
耳边覃御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穿过走廊,又转入楼梯。沈之桓终于放弃自欺欺人,转身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