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半》埃普西隆环

2、第 2 章

　　女儿第一次去高中，报到过后是军训，邱敏很上心。
　　“湿巾，台灯，防晒，哎，你要防晒吗？”
　　周素撇嘴。“不要。妈，我自己收拾。”
　　周素趁邱敏不注意，偷偷往包里塞了本书。
　　破高中，连课外书也不让带。
　　“家住的远，往后就是一个月一回来了，周末开放的时候自己去买点吃的，水果面包什么的，和同学俩打个伴儿搓澡啊。还有别得罪人，咱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市内条件好的，咱们惹不起，就隔远点儿。”
　　窗外月光皎洁，周素想起明早五点自己要去道边，等定好的去市内的返程车，到时候车上就会挤坐着和她仿佛年纪的同学，兴许能碰到一些同校的，然后坐上两个小时，再第一次踏进学校的大门，进入曾经带着憧憬只能远观的红色建筑。
　　“听没听见？”
　　“听见了～”周素回应。
　　“你要走了？”
　　“明天报道。然后你姐就会领到14天美黑VV VIP尊贵皇家会员体验。”
　　“给你这个。”周观棋突然低下头，姐弟俯着身子用背部对着母亲。他做了个嘘声手势，周素颇为欣慰的拍了拍他。
　　“不敢现在拆，等回房。”周素邪魅一笑。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妈的，周观棋！”周素床上的盒子里放着两元店她亲眼看着他买回来的假蛇。
　　留的字条，上面写着：我亲爱的姐，我相信我宽宏大量的姐不会介意我的小小乐趣，你走以后我连这点乐趣也不能拥有了。贤弟：周观棋。
　　周素如今想不起第一次离开家，望见的是怎样的天了，忘记了天是否亮着，但是她记得肩上背着十多斤的书包，手里拎着一个装被的包，母亲帮自己拎着一个装杂物的包，很重。她现在想起来心里也会泛起酸意，那天的感情没有忘。她坐在车里，顺着模糊的车窗，望着母亲，透过她的苍老，一直延伸到她旁边停靠的电动车。
　　她落泪了。
　　车上没有认识的人，省去了尬聊的烦恼。她闭上眼睛，将眼镜摘下，在长久的冷静后，经过了约有一半的路程，她开始有一些期待。自我介绍，这首先是第一步，然后说开学事宜之类，各种要求。
　　寻找教室的一下车的迷茫，令她惊喜不已，我以后要在这么大的地方待三年了？黑板上贴着学生的序号。白板上写着哪堆桌子是一组，哪堆桌子是二组，桌子是六张一组，靠在一起，横二竖三，人们面对着坐，黑板反而成了侧面。周素，一组三号。
　　她才看到老师坐在教室里，写着东西。二人目光相撞，周素点了一下头，老师回她以点头。
　　她现在有点期待旁边坐着的人了。
　　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放着宿舍用来摆样子的被和两本练习册。周素的下巴靠在被子上，翻着其中的一本。
　　初高中衔接教材。
　　看不懂。
　　……
　　好像预料到了自己的高考成绩。
　　人陆陆续续的来了，周素是班里第三个到的，她有机会看到大多数人进来的第一反应，还没发校服，现在大家都应要求穿着白色短袖，黑色裤子。
　　周素的旁边有人坐下了。
　　她默默地打量着。
　　不到肩膀的短发勉强扎起来了，她不会看人，但是长得有鼻子有眼的，应该算好看吧。不戴眼镜。嗯。白鞋。脚腕长得很有骨节。手腕上戴块手表，大盘小盘看上去很繁琐，好像不便宜。
　　她看那人的草稿纸，没写完的一页上写着高中练习题的痕迹。
　　周素自惭形秽。
　　“你叫什么？”周素给她递纸条。
　　“陈冰木。”
　　周素趴着的身体向着陈冰木，眼镜微微滑下，透过眼镜的上端，她看着她。看清了她的正脸。
　　可能，真的长得挺好看的。
　　“你好，这可能是我的座位。”陈冰木的旁边来了另一个女生。她上前去查看自己的序号。
　　“不好意思，我好像没坐错，一年三班吗。”
　　“这里是一年四班。”
　　陈冰木默默收拾东西。
　　“抱歉抱歉，我搞错了。”
　　“没事。”新来的那个女生坐下。
　　一年三班，一组二号，陈木。周素在草稿纸上写下。
　　这之后是自我介绍，大家都听个乐呵。大部分人很局促，介绍姓名，爱好，特长。一圈下来，脸和名都对不上。或许自我介绍在多人局里就是个让有个你开口说话的机会。
　　这一个班级的人要相处半年，然后文理分科，就可以再也不见了，所以不用费劲记名。
　　好像就记下来陈冰木的，后来的那个女生，坐在自己旁边，一组二号，不知姓名。
　　分宿舍，叠被，放进宿舍，领校服，换校服，去操场准备军训。
　　在厕所里换校服，周素看到了陈冰木，打了个招呼。
　　“嘿！”故意吓她。
　　“你好。”她停下了胳膊的动作，校服短袖还没套在身上，上身只穿着吊带，专心看着周素，和她打招呼。
　　要军训了，从天亮起就开始阴的天慢慢泛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