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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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的时光像糖水，喝多了就会让人发腻，让舌头失去对于甜分的感知。但公主不会这样觉得。
对她来说，这里的任何一天，都比高塔里来得美好。
据说巨龙又进攻了王国，国王匆匆抵御，终于没有被抓走。他将逃婚的公主强行嫁给了异邦王子，就死掉了。
王国的科学家研究出了一种材质，可以抵御巨龙的攻击——她是巫师的姐姐，一个理智到令人觉得可怕的人。
她曾经遭受过三次来自男科学家的学术抄袭，且最后的赔偿和澄清都不了了之。牠们还散布着她的谣言——唯一幸免的是出轨，因为她并没有结婚，也没有这个打算。
在这样的重压之下，她没有像别人一样自杀或者疯掉，而是竭尽所能地去争取。权利，权利，她生而应有的权利。
在她不懈推动下，律法在进步。
科学家并非已经熄灭，而是一团在灰烬中蛰伏的火焰。
尽管她知道，可能永远不会有这样一天，她在阳光中醒来，自由而热烈，像真正的火焰一样肆意燃烧。
在巫师这里，公主有幸见到了这位女士的亲笔书信。在数封学术探讨的内容中，科学家罕见的出现了犹疑：
“我本来打算将它藏起来……尽管我知道这不对。但这个世界，我不明白有什么是正确的了。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一天早晨，乌鸦叼回一封信。它收起翅膀，停在巫师肩头，嘎嘎地叫着，信纸从喙边滑落，被公主接住。
公主将它递给巫师，巫师却说：“这是给你的，殿下。”
公主烤化火漆，打开这封信：“亲爱的公主殿下，王后生了重病，想要见您一面。这也许是最后一面了。——您的骑士。”
公主沉默了。
巫师看到了上面的内容，问：“你打算回去吗？”
公主没有说话。
巫师又问：“公主殿下，你想探望你的母亲，因为你在意她，是吗？”
公主终于说：“是。”
巫师问：“你必须去吗？”
“嗯。”公主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巫师这次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即使这有可能是个骗局，你也愿意去……是吗？”
公主看着她的双眼，缓缓点了点头。
“极南之地的瘴气是我魔力的根源，我已经习惯了它，甚至不能没有它，”巫师说，“抱歉，我……没办法和你一起离开这里。”
公主当然不会介意：“没事。”
临行前，巫师问：“你打算原谅他吗？”
公主说：“是的，我原谅它了。”
她向巫师道别，将自己的黑色兜帽套在头上，变成一道黑色的影子，渐渐匿迹在漫天的雾障中。
看着公主离开的方向，巫师对乌鸦说：“人不仅喜欢对别人撒谎，也喜欢对自己撒谎。”
“我亲爱的公主殿下啊，我只希望你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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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在皇宫外见到了骑士，对他说：“请带我去见母后。”
骑士忧郁的双眼看着公主，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讲，但他最终只是说：“请跟我来。”
两个人穿过王国抵御巨龙的防线，没有惊动任何人。顺利地进了宫殿，骑士将她带进了一间房间，里面没有任何人。
“你要做什么？”公主的声音猛地沉下来。
“您会恨我吗？”骑士突然开口。
“恨？”公主笑了，“我认为你配不上这个字。”
骑士沉默地更久。
某一个时刻，他倏地爆发了：“公主殿下，您明白吗？我是一个骑士，我的每一个动作都需要国王的首肯，我是国王的棋子，我也是……”
“逼不得已。”
公主替他说出了这个词，脸上的情绪仍然是亘古不变的冷漠。
骑士的音调低了下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
“我发现了一件事，”公主说，“你的道理很多，你的苦衷更多，但——你的懦弱，你的自私，你对我有限的真心，这些是无法被隐瞒的。”
“请不要说对不起。在我听来，这三个字，一点意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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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将门关上了。
公主去用剑戳门。这次的门十分坚固，在她的重击下摇摇欲坠，最后还是没有坏掉。
不多时，异邦王子进来了，身后跟着骑士。公主拎着重剑，看向了骑士，骑士却自顾自低着头，一言不发。
异邦王子先开口了：“按照父亲的遗嘱，你理应嫁给我，做我的皇后。放下剑，这不是一个皇后应该做的事情。”
公主拒绝：“我不认可这份道理。”
异邦王子说：“这是你的宿命。你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尊贵待遇，也应当为此付出点什么。别意气用事，公主，你要对得起所有人。”
公主说：“我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异邦王子说：“是的。但你应该承担这份责任。”
公主说：“你真贪婪。”
异邦王子恶狠狠地笑了：“女孩，贪婪是一个人的重罪，但不是一个国王的。这是一个优秀国王必要的品质。”
于是公主说：“我也想当国王。”
“真是不错的想法，”异邦王子示意身后的骑士，“不过很可惜，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去吧，我的勇士，拿起这把剑，按我嘱咐你的去做。我的勇士，你将会是我最宠爱的臣民。”这句话是对骑士说的。
骑士犹豫了。
“我不允许，”公主察觉到了什么，戒备地盯着异邦王子和骑士，她不停地后退，直到背贴在墙上，握着剑柄的手却越来越紧，“你们没有这个资格。”
她凶狠得像一头狼。
但很可惜，是一头只会低吼威胁，亮出尖牙，却不会上前撕咬猎物的狼。
异邦王子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像是在点评一个自甘损毁的器物：“你真令人生厌，就和你的姐姐一样，疯子。”
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猛地跌倒在地，蜷缩起来，呜呜地叫着，像是幼兽在悲鸣，眼中的瞳孔猛地拉直，变成狭长的窄缝。
异邦王子浑身一震。他一把夺过骑士的佩剑，要割断公主的喉咙。
但是已经为时过晚。
公主的肋骨生出双翅，鳞片覆盖全身，双手蜷成利爪，一根尾巴从尾椎窜出。房间被撑破，砖块纷然倾泻而下，烟尘四起。
巨龙张开骨翼，庞大的躯体遮天蔽日，宛如一擎峰峦。
黑色影子掠过王都的上空，轻易将异邦王子抓在手心。炙热的龙息掠过每一处修葺一新的宫殿，将它们重新颠覆。
无边无际的末日中，公主看向了骑士。他什么都没说。
她也是。
下一秒，地板塌陷下去，骑士踉跄着，被碎石裹挟而下，再也露不出一片衣角。公主张开嘴，吐出炽烈龙息。
剧烈的火光冲天而起，热浪扑面，像是神话中奥林匹斯山上的那一簇神火，仿佛要将一切焚烧殆尽。
不远处，另一群巨龙携风而来，漆黑的鳞甲仿佛可断金石的利刃，被打磨得锋利无匹。
终于，异邦王子惊恐出声：“你想做什么？”
公主说：“我意图覆灭这个王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