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烈火》毛梗

1、第 1 章

　　湘南市刑警大队审讯室。

　　“顾承飞，你在卧底期间以个人代号‘大丽花’向缉毒行动组提供虚假情报，作为重要线人，你的消息致使已经精密部署近三年的‘红计划’在最后收网时全部毁于一旦！毒贩抓捕行动我们警方伤亡及其惨重，到现在为止配合你一起行动的三十位名警员中死亡七人，重伤五人，还有十三人至今仍旧下落不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审讯警官肃穆严厉的声音说道最后停顿了片刻，可以看到其中一位警官眼角泛起的红痕。

　　顾承飞端坐在审讯椅内腰腹笔直挺立，手脚均已铐锁，头顶灯光垂直而下映射出一身寒光，可以看清他每一根汗毛的抽动，他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面色如常眼神紧盯前方审讯桌三位穿着制服的审讯警官。

　　“顾承飞，你曾经作为青阳市禁毒支队情报科科长，政策你都清楚，知道不说话是没有用的，你最好老实交代你与毒贩到底进行了什么样的交易，这些死去的，失踪的都是你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有的甚至是你亲手带出来的下属，况且‘红计划’的牵头人是你，你怎么忍心？”

　　审讯警官心态似乎有些失控，毕竟这次的审讯任务没有任何一个人想来执行。

　　玻璃窗外青阳市市委，纪检委，湘南市各位领导紧盯着监视器里顾承飞的一举一动，所有人屏着呼吸，许久，监视器里略有嘶哑的声音响起

　　“让你们湘南市刑警支队队长进来。”

　　审讯官愣了一秒说道：“现在不是跟你讲条件。”话音刚落耳麦里传来湘南市公安局局长吴正元的声音：“答应他的要求。”

　　审讯官不甚乐意，片刻后，一个身型高量精壮的男人走进审讯室，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顾承飞前面，双手交叠在身前，温和却干练的声音让顾承飞的眼皮松动了一下

　　“我是秦初，湘南市刑警支队队长。”

　　顾承飞突然锐利的目光掠过秦初看向后面三位审讯官，秦初顺着他的目光侧了一下身，随即说道：“你们出去吧。”

　　三位审讯警官面面相觑，直到耳麦里传出同意的声音，三个人相继离开了审讯室。

　　“顾承飞，现在你可以交代了。”秦初平和的眼神仔细的打量着眼前人的任何动作。

　　“秦队，听闻您的爷爷秦老先生的【雪山飞鸟图】上个月被一位私人收藏家提出以两千万的价格收藏，被秦老爷子拒绝了。”顾承飞微垂了眼睛，嘴角勾了一下不太让人注意的弧度“不知道秦队都没有见过这幅画。”说罢顾承飞抬起双眼，两道锐利阴鸷的目光的在虚空发出金属刀刃的碰撞，只消片刻便融于沉默的漩涡里。

　　秦初只是坐在椅子上，语言和身体上没有作出任何回应，顾承飞略动了一下手腕，铁链发出哗响。

　　“顾承飞，你想讨论画作，等你进去了我会找出一天时间探监，好好跟你讨论，而现在，你只需要交代你的问题。”

　　“那我就等着秦队。”说罢顾承飞放松的肩颈，身子塌了塌，语气多了一丝轻松，他勾了一下薄削的双唇，说道“好了，秦队，让他们进来吧。”

　　顾承飞没有看任何人，而是直直的盯着监视器，仿佛可以穿过摄像头看到那一头的某人。

　　“我叫顾承飞，男，29岁，青阳市金沙县人，曾任青阳市禁毒支队情报科科长，三年前接组织上秘密派遣任务追寻毒枭昂坤的踪迹，联合青阳市湘南市公安局，策划了‘红计划’，我作为重要情报人，深入卧底到毒贩内群，卧底期间被毒贩发觉，遭受各种虐待长达数日，忍受不住意志瓦解，毒贩提出只要我同意反水，他们会安全把我送回国内，并给了我100BTC作为交换，在毒贩的监视下我与组织交换了虚假情报，酿下不可弥补的罪状，我愿意接受组织任何惩罚。”

　　监视器外，青阳市公安局局长肖士林，扶了一下紧皱的额头，重重的叹口气，转身离开了大厅，所有人脸上的惊谔都不予言表。

　　顾承飞就这么承认了。

　　“轰隆隆！”

　　雷声划破车内的沉寂，雷雨过后湘南市天空诡谲云涌，东边阴云滚滚，西边云烧的照红了半个湘南市，G60省际高速上一辆押运警车行驶在阴晴交界的中间，后方湘南市刑警支队的车紧跟其后，俯视而下，旷阔的双向八车道高速公路，只有两辆警车呼啸疾驰。

　　顾承飞穿着号服，带着手铐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的点在冰凉的手铐上，忽而隔着玻璃听见外面狂风响起，车子在疾风高速行驶中发生了晃动，两侧的特警下意识的抓住顾承风的两只手臂，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厚实的车皮被砸的巨响，车内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坐在副驾的押送警官手里的对讲机发出刺耳的声音，紧接着是秦初模糊断续的声音。

　　“浩子，天气突变，外面情况不对，注意警戒。”

　　“收到！秦队，车内一切正常！”

　　程浩转过身透过铁栅栏看了一眼后方座椅上的顾承飞，他仍旧是一副漠然冰冷的样子，没有一丝表情变化，程浩眼中闪去一丝惋惜。

　　“砰！！！”

　　车身向左猛然倾斜，车内人员瞬时进入战时状态，油门加至车身极限，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左边一辆黑色桑塔纳已经跟押运车并速行使，不断向押运车靠拢，程浩的对讲机传出秦初沉稳的指令。

　　“程浩，现在即刻降速，这辆押运车百公里加速5.3秒，现在降至百公里一下，你们能空出3秒的时间，快速掉头，我断后！”

　　“收到秦队！”

　　顾承风手指在手铐上点了两下，轮胎摩擦地面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车身子在雨天发生侧翻，所有人已经紧贴左侧车厢壁。

　　砰然一声，一辆警车驶进押运车与地面之间，用车身矫正押运车的车厢，铁皮之间擦出火花，发出刺耳的声音，只在一瞬，所有人归回原位，顾承风抬眼间，看到黑色帕萨特内的秦初，握着方向盘的肩臂在制式衬衫下紧紧绷起，同样还有紧绷的双眸泛着利刃的光，仿佛在警告！同样也在骂着国粹！

　　顾承飞冰凉的嘴角莞尔上扬，是不自觉，却看起来十足的挑衅。

　　黑色桑塔纳与秦初的车在后方纠缠不已，押运车已提至最高车速向湘南市返回，透过后视镜，桑塔纳还在紧追其后，却已经拉出10公里以外，顾承风又恢复到来时状态，只是这次他轻闭双眸，手指轻抚铁铐。

　　程浩握着对讲机的手指已然泛白，一遍一遍的重复：“秦队，你们怎么样！”

　　“秦队，你们怎么样，收到回复！”

　　对讲机没有任何回音，程浩看了一眼顾承风，声音低沉：“你知道会有人截车，来救你。”

　　顾承风没有睁眼，薄削的双唇轻轻开合：“我知道会有人来截，但不是救我，或许是为了杀我。”

　　程浩额头的皱纹绷起，眼神诧异，手指摁在传呼键上忘了松开，半晌冷冷的说道：“他们是谁？”

　　“杀我的人。”

　　“昂昆？”

　　对讲机里声音将落，秦初就看到远处火光窜起，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透过呼啸的风声，传入神经，他踩着油门的脚已经贴底，发动机的嗡鸣声盖过所有的声音，车速接近200，车内的的副队长付东脸色随之变的铁青押运车经过防爆改装，虽不会车身尽毁，面对如此大的爆炸也会损伤不小，纵使铁皮炸裂，周身的铁笼也不会破损，但是万事无人敢说绝对。

　　付东电话响起，一番交谈下，挂完电话付东脸色变得阴沉，沉声道：“吴局说上面决定如果顾承风有逃脱的苗头儿，开枪击毙，现在高速公路湘南市段已经全线封闭文件已经下达。”

　　天色已然昏暗，秦初的表情在风雨中溺进黑暗，到达爆炸地，看着翻滚出去的押运车，没有一丝光亮，三人呼吸一滞熄火下车，从腰中摸出手枪，一步一步靠近，大雨已至，三人仅是几秒就被浇个透彻，视线完全受阻，透过雨幕秦初看到车头前的人影，还未来得及制止，付东已经喊出：“程浩！”

　　“程浩，是不是你！”

　　雨幕中的人缓缓转过身

　　“顾承风，你逃不掉的！”秦初沉稳的嗓音，划破长空。

　　“秦初！我不想逃，那么条兄弟的命，早已将我禁锢，往何处逃！”说话间顾承风朝秦初走去，一步步靠近，雨水没有停止砸在所有人的脸上，秦初眼睛直直的盯着向他走来的黑影！一束光闪过，只是一瞬他看清了半边脸是血的顾承风，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别动！站在那！”秦初大喊道！

　　不对！怎么会有亮光？秦初脑袋气血涌起，他飞身向前，摸索到了顾承风的臂膀，用力快速的反手止住，顾承风的脸紧紧贴在地面上，地上碎裂的车玻璃深深嵌进顾承风的脸颊，付东已经将车里的四人拖了出来，均受不同程度的伤！

　　“他妈的，浩子伤的可真够狠的，老子抓着这孙子把他命根子剁下来，当咸菜吃！”付东一边往外拉他们，一边骂骂咧咧，看到秦初制住顾承风，解下腰间的手铐扔了过去。

　　“老秦，铐子！”话音将落，秦初抓住了付东飞过来的手铐，刚要铐上一只手，子弹贴着他的侧脸划出，秦初猛然后退，仍是伸手死死抓住顾承风。

　　“操他妈的！”

　　“东子，注意！有人开枪，三点钟方向，装了消音器！像车后退去！”

　　分神之际，顾承风挣脱秦初，飞身跃起，狠狠揣在秦初的左肩，起身忽而大笑：“既然这么多人要我的命！那不如一起下地狱吧！”秦初一个翻身躲过两发子弹，上了上膛的九二式，对准了顾承风的心口，狠戾的说道

　　“顾承风你再动一步，谁也求不了你！”

　　顾承风脸上的血混着雨滴顺着脸颊往下流，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头皮，脸上鬼魅的表情，不由的让秦初胆寒。

　　他甩着手里的没有上锁的铐子，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狠戾的说道：“谁能救我！他妈的你能救我吗？老子在那帮丧心病狂的毒贩手里被一刀一刀剥出肋骨的时候，你们在哪！让老子忠，老子忠了，让老子义老子也义了，可是你们呢！谁来求我！我现在是叛徒！是杀人犯！”

　　顾承风一把撤掉身上的囚服，红蓝警灯暴闪而来，秦初看的清清楚楚，顾承风干瘦的上身右侧下方的塌陷，浑身遍布的刀伤，鞭痕，烧伤，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畸形可怖！

　　“看到了吗？秦警官！这就是我忠义的下场！”

　　秦初喉咙滚动，却说不出一句话，半晌他艰涩的说道：“你的功劳不会被埋没，组织会调查清楚！”

　　“从我下决心开始，这身警服跟我顾承风永远就是两条路，我的警服已经染满兄弟们的血，不可能再回头！”

　　顾承风缓缓抬起头，站在所有光线的中央，张开双臂，不住的大笑着一步步向高速栏杆后退去！

　　“秦初！开枪！”

　　吴局的声音在手持喇叭里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秦初握着抢的手指轻轻颤栗，板机一厘一厘向下滑动！

　　“秦警官，有信心能一枪击毙我吗？那就试试手吧！”顾承风鬼魅的笑容一闪而过，他轻身翻过了高速栏杆，向黑暗里跑去，秦初大步跨出，身后子弹射进无尽的黑暗。

　　“顾承风，最后一一次机会！”

　　前方的人没有回应，跨上了一辆摩托后座，在泥泞的地里不停的摆动快速前进

　　“砰砰砰！！！”

　　三颗子弹尽数打进顾承风的脊背心口，摩托没有停止前进，消失在黑暗的雨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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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湘南市刑警大队。

　　“老秦！老秦！”

　　沙发上睡着的人被疯狂摇醒，秦初睁开混沌的双眼，因最近连续熬夜加班，双眼皮都成了多眼皮，秦初艰难的坐了起来，一杯温水睇到眼前，付东语气轻飘的说道：“又做噩梦了！我说你不行让程程给你开点药，或者用她的锤子改锥啥的给你开开颅，看看是不是哪儿坏了。”

　　“滚蛋！应该让程程先把你脑子重装一下！”秦初两口喝下一杯水，有些呛着，咳嗽了两声儿。

　　一阵儿敲门声儿，一个面容姣好，身材纤细，利落的短头发，带着厚厚眼镜儿的姑娘进来，没有丝毫腼腆，一叠材料摔在了秦初的办公桌上，声音着实不小。

　　冯程，湘南市刑警大队法医主任，30岁，胆大心细，所有的尸体都能告诉她想要的答案，还有一项完美的技能，解刨手法干净利落堪称漂亮。

　　“诶，说程程，程程到！”付东走到桌前拿起材料翻看着。

　　“秦队，验尸结果出来了，钝器伤，致命伤在脑后，有明显的条形挫裂伤，证明被王桂琴事先被赵勇强击打头部致死，然后被推下楼，伪造跳楼自杀的状态，另外还在王桂芳的颈部提出一枚赵勇强的指纹，事发现场除了这一处指纹，并没有赵勇强其他的指纹，从而也可以证明，赵勇强是早就做好杀王桂芳的准备。”

　　冯程半靠在办公桌前，两只袖子均撸在手肘，两手抱臂，语气沉稳的叙述着案件信息。

　　“这孙子，得亏昨天离开局里我让浩子盯着他，否则肯定没影儿了。”付东扔下材料点了根烟，继续说道：“走吧，秦队，来活儿了！这回把这孙子抓回来，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秦初已经起身钥匙走出了办公室，付东见状赶紧跟上：“哎哎哎，我说你这么着急干啥，浩子跟那盯着呢。”

　　临近傍晚，今天湘南市晚高峰异常拥堵，付东驾驶着车辆，压不住烦躁的心情，不停的摁着喇叭，余凯跟马小小坐在后排不敢说话，秦初灭了剩下不多的烟头儿，靠在座椅上半眯着眼，松懈的说道：“我说你着什么急，浩子不跟哪儿盯着呢吗？”

　　付东扯了一下嘴角儿：“现学现卖啊！”

　　【在老居民楼端着盒饭蹲点程浩：“我他妈！”】

　　车子七绕八拐，穿一条条狭小的胡同，到了一栋老式小区门口，余凯看了一下周围环境：“这小区比我爹岁数都大！”

　　“走你的吧！你浩哥都等急了！”付东一把搂过余凯的脑袋，跟着秦初往小区院儿里走去。

　　晚上小区都是遛弯儿乘凉的老头儿老太太，秦初一边走一边说道：“一会儿行动的时候，看准点儿，这些大仙儿可一点都禁不住磕碰，出了事儿自己回家卖车卖房子解决，局里可管不了。”

　　“得嘞，秦大队！”

　　“是，秦队！”三人一致低声应和着。

作者有话说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