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灵术学院事件簿》泉石

2、第 2 章

　　鬼道理论课一结束，哗啦啦的人群跟着推开的门涌出。
　　我随手把书往袋子里一塞，跟着挤进了人流。

　　大战结束没两年，当初灵术学院损伤严重，教书的老师也减员不少。
　　据说以前真央会把学生按天赋优劣分为一班和二班，比起战前的分班学制，现在的教学为了减轻授课老师的压力，基本都是大班上课。
　　大班上课，教学质量难免会有所下降，但考试却比以前复杂多了。
　　这依旧和几年前的大战有关。
　　——护廷十三番阵亡了太多死神，死神的准入标准严苛了不少，因为各番队都希望顺利毕业的新死神能够直接派上用场。

　　在考核变严格的现在，学生们为了能在课堂上抢个好位置，每节课课后都是这么一副赶着去抢便利店特价便当的架势——

　　我想了想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名词，没找到出处。
　　我没有太过纠结这一点，这大概是生前残留的记忆片段。

　　和我一起挤在人流里的霞大路绘里一边抓着我的手防止分散，一边脸贴在前面不知名同学的后背上，丢了魂般和我说话：“太失礼了，真是太失礼了，堂堂真央也沦落至此了吗？”
　　——是啊，早就这样了，这里又不是贵族聚集地。

　　“我真是疯了才会想到来入学！”她继续崩溃地朝我大喊，看起来很顺利地融入了我们平民的生活方式。
　　霞大路是瀞灵廷里有名的贵族，能排得上中上等贵族的名，可以不用像大多居住在流魂街的下级贵族那样，在瀞灵廷中有单独的聚落住所。

　　我看了她一眼，被挤得不想说话。
　　——哦，平时抢座位的时候就你最积极，完全看不出来嘛。

　　到了剑术课的道场，我才知道为什么今天同学们的热情这么高——
　　今天是领浅打的日子，一年生们知道这个消息后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那确实该热情一些，毕竟这是之后会伴随我们死神生涯一生的武器。
　　我排在队列里不停垫脚往前看。

　　“好啦，迟早轮到你的，消停一点吧！”霞大路忍无可忍，手压在我的肩膀上，制止我继续规律锻炼小腿肌肉的行为。

　　“那可是浅打，你怎么一点都不期待！”我不赞同地看霞大路，顿了顿后我又说道，“说起来你看到发浅打的那个前辈了吗，长得可真好看！”
　　霞大路咬牙切齿：“……你没救了。”

　　“缘分不容错过，你说我等会儿去要个联系方式有机会吗？”我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你确实没救了。”霞大路再度下结论。

　　来分发浅打的是比我们高上几个年纪的真央学生，穿的是统一的校服。
　　我们这一队列前，坐着在学生名册上登记浅打的学姐一看就充满了浓浓的涩谷风气，麦色肌肤挑染头发，指甲也做了美甲，闪亮闪亮的。
　　给我们分发浅打的学长面容白皙，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他一头看上去十分柔软的黑色卷发，右眼下缀着一颗泪痣，整个人看上去就很食草系。
　　我注意到这位学长似乎全程都没和领浅打的学生交流，看上去像不太容易搭讪的类型。

　　——哎呀，不存在的记忆又冒出了一些我没什么印象的名词。
　　食草系应该是好词吧？
　　我有些苦恼地敲了敲脑袋。

　　终于轮到我的时候，涩谷学姐已经有些厌倦地拿手撑着脸，手里名册翻动如风，十分简短地问道：“名字？生源地？”
　　“柳真，西流魂街六十二区。”我报上信息。
　　学姐找到我的名字打了个勾，头都没抬：“旁边拿刀。”
　　“谢谢学姐。”
　　我走到学长那里等着发浅打：“学长好。”

　　食草学长背对着我从装浅打的箱子里拿出一把刀递给我，没有回应。
　　我早有心理准备，倒也不觉得失落，很快就被他手上的浅打所吸引了目光。
　　我赶紧恭恭敬敬双手捧住我未来生命的另一半，等着学长放手。

　　但学长的手却迟迟没有松开。

　　我微笑着用力拉了下刀，没拉动。
　　“学长？”我不解地抬头看他，刚好和他对视。他的眼神怔怔的，似乎出神了。
　　“您还好吗？”我又问，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这时才好像被我的声音惊醒，猛得垂下头盯着还没交付成功的浅打，拿刀的手显得有些惊慌地松开。
　　“……”
　　算了，都把人吓到了，还是不要联系方式了。

　　我把刀抱在怀里走到一边等霞大路，开始上课后还对那位食草学长的反应耿耿于怀。
　　——那是什么奇怪的反应啊？
　　霞大路领了刀跑跑跳跳地蹦到我身边撞了下我的肩膀，堂堂贵族竟也充满了八卦之心：“你怎么没问？”

　　我叹了一口气，摇头：“学长的反应怪怪的，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我看起来很奇怪吗？”
　　霞大路仰起头，金色的长卷发随之晃动。她把手放在我脸上左右转了转，神情认真地端详片刻，这才松开手：“你在说什么胡话？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真要说奇怪的话，这张脸确实有这能让人一见钟情的本事，毕竟本小姐也是挑朋友的。”

　　哦。那还真谢谢您的眼光看得起我。
　　我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她，在她问我“干嘛”的时候说道：“我只对异性感兴趣。”
　　霞大路差点拔刀让我血溅当场。
　　感谢霞大路，我回血了，当场避开。
　　听说他们贵族杀平民不用赔命，我还是避着点好。

　　等所有人领完浅打，我们端坐在道场里等老师到来。
　　很快，我就看到了眼熟的人跟在了剑术老师身后进门。

　　人群隐隐骚动起来，看来大家都记得这位刚给大家发了刀的学长。

　　“这是三年生轮堂与，从今天开始将作为我们班剑术课的助教指导大家。”
　　老师这么说着，坐在老师斜侧方的食草学长俯身和大家见了个礼。
　　他依旧没有说话。
　　我隐隐感觉这位学长有些不对劲。

　　不过我再度感受到了真央灵术学院的教学资源的缺口有多大，连三年生都被抓来当苦力了。
　　但另一个方面来看，年纪轻轻就被抓苦力，这位学长一看就前途光明。

　　剑术课正式开始。
　　今天不练习剑道，老师教给我们一种名为“刃禅”的冥想方式，让我们对着自己的刀冥想。
　　这是一种与刀交流，将浅打逐渐在我们的精神世界锤炼为死神独有的斩魄刀的精神修炼方式。

　　老师先让轮堂给我们做了示范，他在一旁讲解要点——
　　“刃禅是伴随死神修炼一生的修炼方式，无论是获取始解、卍解还是日常与斩魄刀的交流，这都是死神必修的技能。”
　　“当然，你们今天刚领到浅打，一定是听不到声音的，在往后的日子里，你们需要通过‘刃禅’去听到独属于自己斩魄刀的声音，当你们听到它的名字时，就是取得始解了。”

　　我盯着闭眼冥想的轮堂前辈，老师的声音似乎在远去。
　　不能怪我定力不足，轮堂前辈闭上眼后似乎更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