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0.猎血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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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奈举起了双手。
刺杀？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给他一把匕首，就能杀死那个不声不响擒下了六七十个中级职业者的男人了么？恐怕还不够那头豹子塞牙缝的吧，康奈偷偷瞟了它一眼，心里头很是发毛。
金币，一个金币够活一年的，可那又能顶什么用呢，他已经是个强盗了，除非自首，否则这辈子都是黑户。重新找一个山寨落脚做强盗？得了吧，那还不如直接留下呢。
他是一大早第一个来到大厅，第一个发现山寨中出了状况的，也是第一个必须做出选择的。没有人可以让他参考，他只能凭借自己本能的判断。
康奈看了看老大，后者低着头闭着眼并没有看他。
所以康奈选择了投降。
在他看来，无非是换个老大而已，被谁使唤不是使唤？
男人点了点头，挥手让他站在一旁。
一整天，康奈就站在这里，看着每一个进来的人做出选择，有的死了，有的走了，更多的留下来了。
因为几乎所有的头目都被绑起来了，所以，山寨中能说得上话的，最大也就是个小队长。
山寨易主的事情，传出大厅外面去的时候，一度引起了骚乱，但石椅上的男人完全不放在心上，他不慌不忙地让选择留下来的小队长去安抚其他人，自己只是坐在那里等，一整天没有移动。
在这段时间里，那些被绑起来的头目们，纷纷都表示愿意臣服或者选择离开，他们中大部分获得了释放。
康奈惊讶地发现陌生男人有一种特殊的本领，他能够准确地判断哪些人是真心，哪些人是假意，而康奈自己，在对这些人三年的了解下，才能勉强做出“有可能是这样”的推测。
当然，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在这个陌生男人挥手之间就被杀死了，康奈睁大眼睛也只能偶尔看见有一两丝金色的金属光芒在空气中闪过。
这是一种很能震慑人心的杀人手法，不要说康奈，就是那些七级八级，在康奈眼里能耐已经顶了天的头目们，也被吓得面无人色。
不过，接下来康奈才知道，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有几个硬气的汉子，虽然也掩饰不住对男人杀人手法的恐惧，几经忍耐之后，还是站了起来，要求男人光明正大地打败他们，否则他们就算屈服了，也不会是真心的。
康奈一度心惊肉跳，他以为陌生男人会很生气，把这几个人用同样的方式处理掉。但是男人看上去一点也不介意，还温和地笑了笑。
“三个战士，两个盗贼。很好，你们两个先等着，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这对于那几个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蔑视，可现在他们互相对了对眼神，都没有提出异议。
陌生男人会提出战士和盗贼分开打，这至少证明他怕盗贼在背后偷袭，他对付不过来。人总是这样的，尽管知道对方强大，但是当了解到对方也有弱点的时候，不管自己会不会去利用这个弱点，心理也会觉得平衡了。
男人赤手空拳，他甚至也不是康奈所听说过的一种特殊战士：以双拳为斗气容器的拳斗士，他的身上没有一丝的斗气，却竟然比战士们更热衷于贴身战。
这种贴身战，是真正意义上的贴身战，男人用一种诡异的移动方式，像鬼魅一般纠缠在三个战士的身边，有意无意地把战士们引到一起，捉襟见肘的空间，根本无法容纳战士们双手重剑的发挥。
而男人却如同水中的游鱼，灵活得让人眼花缭乱，而他攻击的方式更加奇特，每每他隔着铁甲轻轻在战士们身上拍了一下，那个战士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五颜六色，仿佛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大约十个呼吸的时间，战斗结束了，三个战士一道像样的攻击都还没有发出，就被男人一掌齐齐轰得趴倒在地，一个个面色苍白，冷汗淋漓。
这是承受了怎样的打击，才会出现这样痛苦的样子啊！
“轮到你们俩了，还打吗？”男人依旧温和，看不出一丁点让人不舒服的轻视，而是好像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于他不过是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情。
两名盗贼点了点头，身形开始没入虚空。
令所有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男人的身体一晃，竟然比两名盗贼更快地消失在空气之中。
“你们输了。”下一秒钟男人的声音从两名盗贼的身后响起，当啷、当啷，两把匕首被他扔在地上。
两名盗贼看了看自己的手，他们竟然连紧紧握在手里武器也被对方轻易偷走了！
“我们输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个陌生男人，用战士最擅长的贴身战打败了战士，用盗贼最擅长的潜行术和偷袭打败了盗贼。
无论是参战的，没有参战的，都心服口服。
“如果是在战场上，没有所谓的光明正大与否，只有活人或者死人的区别。”陌生男人如是说。
战场？
康奈听着他的话，觉得跟自己没有多少关系，也不知道陌生男人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他的理解是，如果这个男人要杀人，无论是光明正大还是暗里偷袭，山寨里这些人都会毫无悬念地变成死人。
这时候，从大厅的后门走进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和上次康奈见过的一个从遥远北方来的吟游诗人一样，有着一头白色的头发，但如小动物皮毛般地柔顺。
小女孩飞扑到男人怀里，两人说了几句叽里咕噜地外国话。
不过后来，他们说的话又变成了帝国语，虽然与石头镇当地的口音不一样，康奈还是能听得懂的。
男人说：“这几个人被我打伤了，全知全能的简•伊小姐，您会治吗？”
小女孩跑到三个战士面前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小手在他们的身上按来按去。“内脏淤血而已，路羽师姐在的话就简单了。当然了，天下没有全知全能的简一不会的东西。喂，你过来，把他们的衣服给本小姐扒了。”
“我？”康奈看着小女孩指向自己的手，愣了一下，他扮了半天的背景板，冷不丁被点，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对啊，就是你，快点啦，不然疼死他们。”
康奈连忙点头，虽然他不太相信这个才那么一点大的小女孩能有高级牧师的本事，像镇上的艾塔斯牧师都四十岁了也不过刚刚踏入中级的门槛，只能治治皮肉伤而已。
“哎好了好了，裤子留着！”这个被称作简的小女孩一边说，一边把手里连成一整块的竹片摊开，上面发出荧荧的绿光，她并指一点，竹片上跳出一个花布的小包来。
简的手一挥，就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将卷起的小布包呼啦啦地展开，金属的光泽闪过，那上面竟插满了一排排的金针。
插着金针的花布在空中一个翻滚，简把竹片一收，十指箕张伸向花布，而后者稳稳落地之时，简的指间已夹住十几根颤巍巍的金针。
“我这一手看上去是不是很专业？前几天刚学的，嘿嘿。”简兴高采烈地向男人炫耀着，然后走到刚刚被康奈剥光了上身的战士背后。“不许动！否则叉死了算你的。”
说着简瞪大了眼睛看着战士背上的某一点，自言自语道：“是不是这里？好像是这里。”
听到她的这句话，无论是即将“受刑”的那位战士，还是在一旁看着的康奈，都出了一头的冷汗，而那个陌生男人，也忍不住耷拉了一下眼皮，表示看不下去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魔法时里，三名战士的身上被扎成了刺猬，那一根根金针裸/露在皮肤外面的部分，稍微动一动就不停地晃悠，晃得人眼晕。
不过看着三名战士脸上的表情变化，听着他们过程中的交流——被简这么一通扎，还真的是有效果的，身上的斗气，竟然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金针扎到哪儿，斗气就跟到哪儿，沿着一种奇特的轨迹，在体内缓缓流转，据说那种感觉让人跟大冬天里喝了烈酒一样通体舒畅。
“好神奇啊……”康奈不由得自言自语地赞叹了一句。
小女孩简得意得摇头晃脑地说：“那当然。没见过吧？这是我们那里才有的技术，你没见过也正常，扎一扎，包治百病，比牧师什么的强多了。让我看看效果……唔……看样子还不错，不过，咦，这一针为什么会在这里？哎呀搞错了！”
“……”
不管怎么样，在场的人今天都大开眼界了，他们模模糊糊地知道了这个世上，有一门神奇地武技，有一种神奇的治疗术，还有一个不知道位于何方的国家，那里生活着像这个男人一样黑发黑眼的种族。
算不上轰动，也并不平静，奇怪的一天，就在这么一种奇怪的气氛中度过了。
到了夜晚，按照这个男人的意愿，山寨里举行了一场篝火晚会。
黑发的男人带着白发的小女孩，出现在大厅外面的高台上，而山寨的前老大，则跟在男人的身后。
康奈看不出老大黑着一张脸到底是不甘心还是觉得没面子，总之，当老大宣布从此以后山寨归他身边这位里霍•提亚奇先生，而他则退居次位的时候，台上台下都是一片沉默。
气氛很奇怪，嗯，很奇怪。
新寨主一挑几轻易打败八级职业者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有这个原因在内，没有人表示反对。这种沉默的气氛维持了一阵，不知道谁带了个头，一些胆子大的起着哄要求新寨主跳个舞。
山寨中出了名的奔放型美女库娃，在一浪高过一浪的起哄声中踏着挑逗的舞步走上高台，慢慢地靠近这个身子有些单薄的男人。
“嗨，我叫库娃。”她朝他抛了个媚眼，蛇一样灵动的身体贴近了他，合着台下暧昧的鼓点，有节奏地扭动着。
新寨主的笑容没有变过，他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下库娃丰满的身姿，然后才施施然地说：“我不会跳舞……只会杀人。”
库娃的动作僵了一下，对方的神情依旧温和，而她却感觉到一阵寒意凶猛地从背后窜过，浑身的毛孔都受惊般地颤了一下。“噢，你很酷。”她强笑着说，仍给了他一个飞吻，方渐行渐舞地退了下来。
“美人儿，你怎么下来啦？在男人身上碰钉子，你也有这一天啊，哈哈哈哈……”有人幸灾乐祸地叫道。
被削了面子的女人的怨念是强大的，库娃狠狠地剜了那个嘲笑她的人一眼，那人顿时感觉到面前的篝火好像瞬间暗了暗……
“里霍是吗……”库娃站在离高台边缘很近的地方，掠了掠耳边的发，仰头看了一眼台上，轻轻地咬了一下丰厚的嘴唇，碧蓝朦胧的瞳仁里，倒映着一个她难得看得上眼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却偏偏对她无动于衷。
是真的无动于衷吗？
库娃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不信。
“男人们，女人们。”里霍新寨主说，他并没有提高音量，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边，“今夜请肆意狂欢，五百箱的烈酒在等着你们。等后天晚上，我们干一票大的。只要你们相信我，我可以让‘野虎’成为天下最风光的盗贼团。噢，‘野虎’也该改名了，改成什么呢，简•伊？”
“猎血者。”简毫不犹豫地说，显然是早就想好了。
令所有人都暗暗吃惊的是，这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竟然也能够使用……传说中的风语术？好像是吧。
“猎血者，这个名字不错，很酷，”他用了一下刚刚从库娃那里学来的形容词，然后揉了揉小女孩的头。“那就这个吧。”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50.猎血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