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蔷薇色（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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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注视着的少年眨巴了下他那双罕见的金色眼睛，把被好友举起的胳膊放了下来。
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自己本身也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不过……
羽贺弘明看向居海尤利，好友的眼神中带着些狡黠，似乎只是单纯地为坑到了他而沾沾自喜。
真的吗？
他认识的居海尤利不是会不分场合的人。
除非……
……如果他现在是莫扎特呢？
他想到了中途被好友叫来的绿川荆人。
羽贺弘明知道这一成员的存在，是因为琴酒。那是一个晚上，在他取得代号的那次任务里，琴酒提到过这个人。
能力不错，其他有待考量。之所以把他丢给莫扎特酒，一是出于某个没有被告知太多信息的任务，二是为了给不对付的家伙添点麻烦。
丢失的那枚徽章对尤利来说很重要，而且丢失的那只手机是专门用来和组织联系的，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让他和爱奈看好现场，自己还叫了绿川过来做帮手。
尤利能够交付信任的其他人可不多，他和爱奈对居海尤利来说是毋庸置疑的可信，那绿川又是为什么？
组织里，莫扎特酒可以信任到一遇事情就喊的人，只有“同盟”的另外两人，以及作为“居海尤利”这个身份的监护人的本格烧酒。
也因此，作为【治疗】的仓吉爱奈可能没有意识到，但作为【强力输出】的羽贺弘明，直觉上告诉他这件事不对。
——绿川有问题，居海尤利知道这一点。而他没有异常表现是因为，这个存在的问题对他们无害，又或者是尤利想要对此做些什么。
莫扎特酒的消息渠道向来神秘，作为同伴的他们也不一定能完全知晓，对他一些难以解释的行为，有时只需保持信任即可。
说不定这次让他这样出风头，就是一种暗示的方式呢？
而暗示的对象究竟是不是对他，现在而言，知道这一问题的答案意义不大。
所以，对异样的地方，羽贺弘明选择视而不见。
“如果我的观察没有出错的话。”他说，“两位女士都涂了口红，对吗？”
这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日本女性对个人形象的关注已经到了基本上出门必化妆的程度，这么一提不过是为了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这里来。
伊达航闻言将注意力投向两位女士的面部妆容上。
老实说，他对女性的妆容关注度仅停留在职业需要上。有时妆容是破案的关键所在，就好比他入职没多久时侦破的一宗案件，死者的妆容是由凶手画的，与日常拍的照片相比显得有些不协调，他们就是根据画眉的差异和死者的人际关系排查出的凶手。
不过，像是这种情况……就算是有一位长跑多年的女友的他也很难说。
光是山城月桂刚才情绪崩溃的一会，妆面就不知道被春泽野蔷薇抱在怀里蹭掉了多少……而且尽管现在情绪平复了下来，她哭红的眼睛、鼻尖，和因情绪激动、血液循环过快而显得偏红的嘴唇，都足以让他的判断产生偏差。
但其他人对此能发现多少，显然不在羽贺弘明的考虑范围。
他娓娓道来：“两位女士的口红是同一个品牌的，在今年春季和夏季分别出了两款变色润唇膏。我想，山城小姐使用的是春季款，而春泽小姐使用的是夏季款。”
他走上前去，走向死者所在的那个位置。刚才扑棱扑棱跑向他的小学生也缀在他的身后。在毛利小五郎“你这小子怎么又……”之类的云云背景音和羽贺弘明略带疑惑的视线中，这个还没有他肩高的小子在不停地毛遂自荐。
“我来帮忙吧！”这么说着，但人却跑到了最前面。比起他所说的帮忙，更像是在比赛，眼中的跃跃欲试可毫无掩饰。
居海尤利挑了挑眉，小声向周围的人问：“这孩子是？”
声音很小，只有最靠近他的目暮十三和毛利小五郎听得清楚。站在靠外一点的绿川荆人只能听见个大概，他注意到有个跟刚才那个小学生差不多高矮的女孩子跑向毛利小五郎，被他摸着头护在了身侧。
“小兰，别老跟那臭小子乱跑！”虽然嘴上说着凶狠的话，毛利小五郎的语气却与刚才相差甚远。简单安抚好躲到身后的乖巧女孩，他才清了清嗓子。
“咳咳，这个是我的女儿，小兰。”
诶……
果然啊。
刚才那小子跑出去跟着羽贺弘明去查看细节的时候，小姑娘的眼神便从他身上转移到了毛利小五郎这里。
一点点不太明显的细节。不过在这种场合下，恰是居海尤利习惯不露声色地去观察的东西。
而且要再仔细些的话，那小子应该是已经提前和小兰通过气了。生物对突发情况的应变是需要时间处理的，居海尤利对他人的目光十分敏锐，很清楚地感觉到了小兰几乎就在那个男孩子窜出来的同时把目光转移到了这边。
——男孩给她提前打好了预防针，所以知道出现紧急情况的时候应该怎么做，顺带还暴露了她和毛利小五郎的关系。
还是个孩子啊。真是的，要是被有心人故意引导……
……啊，不。尤利停下了自己头脑中朝这个方向行进的思维，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想了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其实这也正常。正常情况就该是这样的。
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
不过，总得找点事做吧？他对侦探游戏可没有什么兴趣，硬要说的话还是弘明会更喜欢做这种事，既然弘明已经被他坑……举荐去寻找线索了，那他就做点别的好了。
于是尤利压低身子半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半躲在毛利身后的小兰对视。
“小兰——我这么称呼您可以吗？”他温和地笑了笑，“刚才我推荐羽贺君来帮忙，是因为我知道他的脑子很好……我想，那个男孩是您的朋友，他也是这样的吗？”
“诶？”毛利兰有些没反应过来。
居海尤利的行为并不唐突，在她注意到这个人以来，他的行动都是不缓不慢的，是那种在他朝向自己看过来，就知道对方准备做什么的程度。
或许说，这就是故意的。
人们常为自己能够理解的东西放下戒备，一个毫无防备的行为符合普遍规律和常识的人，自然而然地就不会被人施加太多的戒备。就好比接近一只陌生的小猫，只有把握好行动速度、力度、距离之类的条件，才能让小猫放下防备。
只是毛利兰还不知道这一点，她只是觉得这个人的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不管是在他和宗江大介发生冲突、或是被爸爸错误指证的时候，都是不慌不忙的。
似乎早已洞察了真相一样。她说出来的时候，可是有被好一阵反驳呢。
而想和她对话的时候，居海尤利也保持了一个相当有礼的距离，至少是站在她身前的毛利小五郎不对其表达不满的程度。
所以，她其实很乐意跟眼前这个比她大上好几年的高中生交谈。
“呀，对我不需要用敬语啦，诶……”毛利兰卡顿了一下。
万一对方其实是个严谨的人？那自己是不是也用敬语比较好？
她是知道他的名字的，毕竟警方一来就开始查证了，而且他又是与死者产生过冲突的人，多少会提及到他和他的两名同伴的名字。
正当她迟疑之时，尤利打算开口说些什么，一旁和绿川荆人看着现场的仓吉爱奈走了过来，在毛利兰的身前蹲下。从这个角度，她要稍微仰视这个孩子了。
“不用考虑那么多啦，小兰，我就这么称呼你啦？”爱奈抬手拍了拍尤利的胳膊，“尤利的脾气很好的，不过说话总是比较……唔，书面化？”
有些不确定用词，爱奈用眼神示意尤利让他自己想办法接下去。
……哪有人这样的。尤利有些无奈地看了回去。
“我也没有啊，平时跟你们讲话不是很正常吗？”
“噢……不错，没有用敬语。这下就好了，小兰。可以送给你玩了。”
“过分了吧？？”
小兰被逗笑了。
见状，尤利和爱奈对视一眼，继续再接再厉。
毛利小五郎见到这两人对小兰挺耐心，又想到他们的身份还只是两个高中生，再加上周围还有不少警察在现场，也就稍微放心下来继续和目暮十三讨论案件去了。
被剩下的几个未成年便干脆回到了尤利他们那桌坐下，这个位置算是比较显眼，毛利小五郎一回头就能见到小兰在这边，而且距离案发那个位置稍微有点距离，好几位警官站在中间，足以挡住一个小学生的视野，也不会让他们影响到破案。
尤利和走到了案发现场那一侧的绿川对视了一眼，随后便和爱奈一左一右地坐在小兰身边。
“真是的……”爱奈小声抱怨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我只是想好好约大家出来一起玩啊……要是我不组这个局的话，说不定我们今天都已经开开心心的回到家了呢。”
小兰看向爱奈，用她比身边两人小一圈的手轻轻拍拍爱奈的背。
“不是爱奈姐姐的错哦，”她轻轻说，“我和新一……啊，就是他啦！我们一起出来玩的时候，也会经常遇到这样的事。但是没关系，不管发生了什么，新一都会好好解决掉的。”
她安慰爱奈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尤利，只是这两人一左一右的方向有些为难她了，最后只好正着坐，然后用胳膊一左一右地轻拍两人的肩。
“尤利哥哥、爱奈姐姐，还有弘明哥哥，大家约出来的时候一定都是想着要让接下来的时间快乐起来吧。”小兰说，“所以，请爱奈姐姐不要自责啦，发生这种事可不是你的错。”
“而且，刚才尤利也说了，弘明哥哥的头脑也很灵活，现在也正在为破案努力。”小兰改为抓着两人校服的袖子，微微摇了摇，“所以，就像是我相信新一那样，你们也要相信弘明哥哥，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的。”
……
沉默。对视。面面相觑。
太柔软了！这孩子是天使吗？！
在小兰看不见的角度，尤利和爱奈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分别读出了同样的内容。
你怎么回事？
嗯？不是说好了一起让小朋友远离现场吗，怎么反过来被安慰了？
嗯？？
不行不行不行，得赶紧转移话题——
“啊，说起来，”尤利随便找了个警官的后脑勺盯着，反正也是那个方向大差不离，“那孩子是叫新一吗？”
小兰用力地点了点头，工藤新一和她是青梅竹马，特别喜欢福尔摩斯，每次遇到这种案子都会凑上去帮忙，目前为止已经协助过警方很多次了。
在小兰看不见的角度，尤利和爱奈又对视了一眼。
真的？小学生？？
很快他们又回到了正常的频道上。
“诶？是这样啊……”爱奈学着尤利向现场的方向看去，“话说为什么刚才一直都没看见你们两个呢？我还以为店里的人就那么多。”
毛利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非常抱歉……刚才新一让我一起躲到那个桌子下，那个时候他就好像注意到什么了，于是我也留了下来当他的帮手。”
好小子，真有你的。
居海尤利闻言，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在那边忙活的羽贺弘明和工藤新一身上。
似乎是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蔷薇色（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