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顶级权贵 ...
-
“你很得意，嗯？”一旁的一名温雅少年也走进了过来，视线便转移到从座位上起身准备逃走的亚德身上，少年双手慵懒地环着胸膛，轻声一笑，“亚德，伯爵之子是吧？”
“据我的下属所上报的消息，你在昨晚似乎风光的很……趁我们昨天不在绮莉斯身边，大庭广众下推倒了她，不仅调戏她使她摔伤，还想威胁她跟你回府邸……共度一夜？”
说到这里，少年微勾的唇角是无比冰冷的弧度。
“不，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待看清面前几人的样貌，联想起他们的身份后，意识到了自己将要面临着什么，亚德惊惧后退，后背却猛然被一只手推了回来。
“跑哪儿去呢？嗯？”
亚德脚步一个踉跄，仓惶回眸望向身后的人，一袭黑色衬衫的少年伸手拽住他的衣领，他有着碎金色的头发和眼眸，面容是苍白的艷丽，嗓音的阴戾与唇边甜美无辜的笑容截然不符，节骨分明的手指一个用力，连拖带拽将他整个人掼到墙角。
“你…你们！别过来……”亚德清晰地注视到面前几人华服上显赫的贵族徽章，那专属于顶级权贵的滕纹，金光熠熠，他感到后背冷汗发寒。
帝国等级制度十分森严，人的阶级层层分明，不可逾越，皇宫的帝王陛下与帝子殿下所代表的统治阶级为最高，神殿四大祭司所司神职的阶层为其次，再往后便是贵族阶层，以权势的高低顺次排序，王爵，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越往下层级越低，而平民阶层以下，就是毫无自由尊严可言的奴隶了。
亚德蜷缩在角落里不断后退，惶恐叫喊，“不！你们都走开！你们不可以动我！我也是上层阶级，伯爵之子，你们如果打我的主意，我的父亲伯爵大人一定会找你们算账的！”
“呵……不过一个区区伯爵。”
棕发少年轻嗤一声，撸起袖子走到亚德面前，伸腿“哐”的一声巨响，猛地一脚踩上他脑袋旁的墙面，亚德清晰听到墙壁裂开缝隙的声音，少年伸手攥住他的头发，将他整个头狠力上提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怎么偏偏就选了对绮莉斯下手呢？蠢货。”
那是绮莉斯啊……那是他们都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想要触碰的人啊，在她面前总是会注重自己的仪表是否体面，再浓烈的意图都得隐藏得滴水不漏，都得竭力克制自己举止，唯恐引起她丝毫的不悦。
哪怕她的身份地位发生改变，不复从前，他们也不会准许别人染指她一丝一毫。
亚德浑身发颤，眼泪止不住溢出眼眶。
怎么会这样？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这些向来嚣张跋扈的顶级权贵，他们一个比一个眼高于顶，桀骜冷酷。
他们根本不把与自己非同一阶级的人放在眼里，即使是几年前初遇他们时的绮莉斯，与他们社交起来也是地狱级难度，如履薄冰。
没有人知道，当年身处低位的绮莉斯是怎么做到入了这些天之骄子的眼。
他们明明都重视自己的名誉和身份，应该和大家一样自恃身份地疏远她才对……
没想到这些权贵对绮莉斯的维护，依旧一如既往，和以前一样根本毫不避讳。
要是早知如此，他打死都不会去招惹她！
“不是的，我…我只是在跟她开玩笑。”他试图辩解，如果不做挣扎，他一定会被戴昂揍死的。“我什么都没做。”
“玩笑么？”戴昂将长腿放了下来。
他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强势气场，一双深褐眼眸锋利凛凛。
亚德眼睛一亮，以为自己被放过了。
一旁那黑色衬衫的少年走进他面前，金色碎发下的双眸带着蕴意不明的淡淡笑意，艷丽的唇瓣轻弯，显得幻觉般轻柔温和，却在下一刻，伸手倏地拽过他的脑袋，以迅雷凶狠之势扣紧他后颈。
“既然是玩笑——”那少年不疾不徐的声音轻轻落下，“那么，我也来和你开开玩笑。”
亚德瞳孔骤然收缩，下一瞬，他的整个头颅都被扣住后颈的力道猛然一扯，重重地往坚硬墙面撞去。
鲜血渐渐溅染墙面。
“别这样！求你……住手！我知道错了！啊啊啊啊啊啊！！”
……
惨叫连续不断的在餐厅回响，周围的学员们面面相觑，脸色苍白，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
碎金发少年身上领带翻飞，衬衫因剧烈的动作绷断了几颗纽扣，露出白皙的肌肤，他艷丽的面孔布满阴翳，显而易见的狠鸷，他一把拎起亚德的衣领，又是重重一拳过去。
对方已经被揍得倒地不起，躺在地上气息奄奄，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血色斑驳。
温雅少年微微阖眼，轻叹一气，终于出声，“贾纳斯，差不多得了，别弄得到处是血，我看他差不多也得到教训了。”
扬起拳头的少年微微歪头，俯视着亚德的惨状，碎金般的眼眸冷戾如刃，手指染上的血液往下滴落， “我想宰了他……竟然在绮莉斯落难后处境危困时，趁人之危的接近她威胁她……”
他低着头，碎发隐掩了那双蕴意不明的眸，低低喃语微不可闻，“我都没舍得那样做……”
戴昂冷眼睨着地上血痕累累的亚德，毫无怜悯的情绪波澜。
绮莉斯在学院久居高位，名声显赫，即使一朝跌落尘埃，她昔日无限荣耀的影响力依旧存在，这样的影响力对她有保护作用，至少短时间内，众人就算想动也不会敢动她。
只要不出现某些带头的贵族。
可是偏偏这个亚德，却在庆典上公然侮辱绮莉斯，最先将他的私欲恶意付诸于实践。
这是一个坏的征兆，给了那些在绮莉斯这个第一学霸全方面碾压下的贵族们，那些掩埋在暗处心思各异的汹涌欲望，一个反面效仿。
贾纳斯低头看了眼自己沾上血迹的衬衫，嫌恶地皱了皱眉，他不耐地啧了一声，向温雅少年面前伸手一摆，“伊杰，给张手帕。”
倚靠在墙的少年慢条斯理的抽出手帕递上去，看着贾纳斯细细擦拭寸衫。
“这样做真的能保护她吗？” 伊杰低垂着眸，扫视过四周早已逃散的人群和那些敢怒不敢言的面孔。
“哪怕我们仗势身份肆意凌人，他们也会知道是为了绮莉斯，他们会传出去的，那些废物虽然不敢动我们，但那些人动一个蓝蒂斯女生，却是毫无顾忌的……”
在帝都国王学院这样权贵云集，荣耀与风险伴生，希望与绝望共存的地方，一朝风光荣耀，也会一朝跌落尘埃。
绮莉斯现在的处境，如果真的被那些心怀恶意又有权有势的人刻意打压，有意刁难……那些贵族一向善于践踏跌落尘埃的昔日神话来满足自己凌驾于人上的优越感，想也知道，这样的处境恐怕会让她经历难以想象的煎熬。
“的确是这样呢……”
贾纳斯伸出白皙的手指，将胸前散乱的领带重新系好，唇边扬起一丝笑意，“不过……”
不过，他们宁愿这种情况愈演愈烈一些。
当她被疏远孤立，她迟早会意识到自己有多无所依恃，到那时无助的她会怎么办呢？她会意识到的，其他任何贵族，都不可能比他们这些顶级权贵更有财富权势了……
她承受不住困境后，就不得不来向他们哀泣求救，投怀送抱来换取保护了……
他们这样的权贵对她而言，就会成了救命的水上浮木了，不是吗？
只要这样一想想。
连整片血液都会火热沸腾了起来。
——————
学院的梧桐树在夕阳笼罩下披上金色光纱，灿黄叶子一片片翩跹飘落，铺满长道。
夏末的南风刮来了新的繁华燥热和梧桐叶的香气，绮莉斯所在的这一届械傀系学员即将临近毕业季的最终考核，近日来的严苛训练比以往来得更加频繁。
竞技场，位于械傀系中央广场之上。
高台上站着械傀系的大导师克鲁特，同样也是帝国军部的权威人物之一，中年男人身着得体的黑色教服，仪容严肃，正在为竞技场上的学员们讲解机械术在历史上的发展历程。
“时易世变，在上个纪元的大魔法时代，东南西北的四方大陆，不同国家间的实力水平差距，随着不断更迭前进的时代变化越发巨大，影响各国军事实力的重要变革之一便是机械术。”
“机械术使人们逐渐摆脱对魔法和神力者的依赖，人们利用机械术发展出先进于大魔法时代的飞空艇，能源轮船，作用于战场上的巨型械傀，作战械傀，火燧枪等等堪称奇迹的造物。”
“即使发展到现今的鎏金时代，战火纷飞的时局，依旧只有极少数强国能掌握这样先进的机械术，我们奥斯兰特亚近百年来都是首屈一指！除了本国之外的绝大多数国家，依旧处于机械术落后的旧兵器和古魔法时代。”
讲解到这，男人慷慨激昂的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矜傲自豪。
“比如南大陆的周边众国和坎佩尔，这些国家都在战争期间败给了我们的巨型械傀和作战装甲兵团！一直与我国交战的坎佩尔，便是战败在我国碾压式的军事力量之下，更是在一个月前，被成功攻陷首都伽紫城。”
……
当绮莉斯到的时候，大导师的讲解已经结束，竞技场上的械傀竞赛正酣，原本正在训练的学员们的目光一瞬间全都被吸引到她身上，都带着莫测的意味。
绮莉斯所在的位置上原本放置的高级械傀已经被收回，国王学院配置的训练装备向来是贵族学员专用，没有相对应的身份则失去了使用权限，她的已经被换成了一台破旧的老式械傀。
她抬了抬眼皮，不动声色地暗暗叹气，对这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待遇早已有预料，她走近老式械傀，从容自若地调整使用装置。
昔日备受追逐的少女孤身一人，身边没有像往常一样围捧的众人，来往的学员们都若有若无的将她无视隔离，相当的冷漠疏离，甚至没一个人从她面前路过时打声招呼，直到一道人影忽然靠近在她身侧。
“绮莉斯，需要我帮忙吗？”
一名平常几乎没怎么和她说话的学员走上前，械傀系的蓝色制服穿在少年的身上，整个人显得潇洒非常，他有些面红地说，“你这台械傀太过老旧，你愿意的话，可以来用我的械傀。”
绮莉斯婉拒，翻身踏上械傀的驾驶座。
少女矫捷灵动的身姿在阳光下显得绚丽夺目，少年望着这个昔日众星捧月的存在不由出神。
真是好看啊，哪怕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也依旧是碾压式的绝艳。
“那个……你，你有恋人吗？”
绮莉斯瞥了他一眼。
她记得这人，是有未婚妻的，据说还是一名性情跋扈的伯爵千金。
她摇头，那少年却惊喜道，“你能不能……？”
“我不想。”
毫不犹豫的回答无比熟练，类似的情形以往面对过无数次，渐渐从温言婉拒变成现在的淡漠直接。
即使处境不复从前，她说话做事还是留有孤高睥视的势头，一旦那张明丽绝艳的脸流露出冰冷的模样，就显得勾人诱惑，少年的面色瞬间阴沉，被她吸引得不行，双目通红，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风度有礼，却难以抑制恼羞成怒的恶念。
他冷冷一声嗤笑，“切，装什么啊？都这样了，还把自己当首席吗，敢拒绝我，不过一个奴隶一族出来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
当他上前想将那个始终不正眼看他一眼的少女拽下来时，没等绮莉斯反应，急速而来的一股力道将少年的身子瞬间踹开，少年重摔在地痛叫出声。
她转过头，看见一身精致黑衫的艷丽少年不知何时出现，浅金碎发下的面肤带着病态的诡艳阴郁。伊杰站在他身旁，视线同样注视着这里。
“贾纳斯……”
地上那少年抬头望见他，惧怕无比地从地上爬起，神情之中满是惶恐，意识到自己威胁绮莉斯的事情竟然被这个恐怖的少年看见，如坠冰窟的寒意瞬间袭身。
“你在找死？嗯？”
贾纳斯歪了歪脖子，迈进他的步伐带着强悍嚣张的气场，碎金色的眸里有着阴戾的深邃。
少年懊悔不已地连连道歉，连想到对方向来暴戾狠厉的手段和肆无忌惮的疯批程度，他起身拔腿就跑。绮莉斯显然也是考虑到这一层，见贾纳斯还要继续向前追去，她跃下械傀走到贾纳斯面前，抓住他的手臂拦住他，贾纳斯低头俯视身前的少女，目光里的狠厉在瞬间转变成不解的疑惑。
她抬头对视他，露出一个淡静温柔的笑，带着安抚的意味，眼眸如水清澈。
面对这样的笑容，贾纳斯微微一怔，随即不解道，“绮莉斯，为什么拦我？既然那小子找死，那我就成全他。”
绮莉斯松开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一旁的伊杰无奈的轻叹一气，抬手搭上贾纳斯的肩膀重重一拍，示意他看向外界。
贾纳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视线注视到他们这边，窃窃私语，晦测莫名。
贾纳斯反应过来，面色半点不见刚才的强势冷戾，连忙急声解释，“不是的，绮莉斯，我……我没有其他的想法，我只是见不得别人动你……谁要是让你不高兴，我可以让那小子连同他整个家族都付出代价！”
伊杰在心里暗暗斥责，贾纳斯那嚣张跋扈惯了的性子，做事自然不会考虑到什么细节和对别人的影响。
如果绮莉斯真的乖顺接受他为她出气，那些人就会将她视为攀附权贵来换取物资和奢华生活的女人，绮莉斯又怎么会愿意忍受这些雪上加霜的恶意揣测。
“嗯，没事。”绮莉斯对他们淡淡一笑，轻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回到械傀上继续训练。
……
绮莉斯因为晚到，训练时间比别人少了一大半，只有加快效率才能及时完成。少女操纵械傀的身影一如既往的有条不紊。
贾纳斯一动不动地专注看着她的方向。
广场高台上的大导师通过传音灵石语言指导着学员们械傀的使用规则。
伊杰时不时望向绮莉斯的身影，玛瑙色双眸不知觉地暗了下来。
心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失望与可惜。
她看上去竟然像是完全没有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
既没有表现出痛苦脆弱的模样，也看不出来什么悲伤苦楚。
如果她能因为承受不住目前的困境而来向他诉求庇护就好了。
伊杰不禁想。
如果她能露出柔弱无助的内里，自己投入他的怀中，温柔顺从的依赖他，满心满眼只看着他，他恐怕会忍不住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他会对她很好很好，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守在她身边片刻都不分开，不让任何人伤害欺负她。
她太过受人瞩目，应该把她带回家族藏起来，只有自己可以看见她，虽然她会失去接触外界的自由，但他可以只宠爱她一个人，哪怕威严的父亲反对，他也不想找其他门当户对的贵族小姐。
那看似无欲无求，温柔如水的少年，低垂的睫羽下，那玛瑙色双眸里掩藏着与他俊逸白净的面容截然不符的浓烈暗欲。
他想把自身拥有的一切，和长久以来压抑的爱欲……通通都给她。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顶级权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