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是只鬼》化而为鸟

1、第 1 章

　　阳春三月，杨柳还没有依依，但都客气的吐出新芽来迎接春。
　　皇城中，自打更人敲过三次铜锣，就有人陆陆续续从床上起来开始一天的劳作。
　　有人戏言，天子脚下一块砖头砸下去都能砸到好几个皇亲国戚、几品大员。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人口密度极高的皇城，离政治中心不近不远位置极佳的地方有一座荒芜的宅院。
　　大门上的红漆斑斑驳驳露出木头原本的颜色，铜环上显出点点被腐蚀的绿色。
　　据说，晚上时你打宅院边走过都可以听到瓦片掉落的声音亦或是干枯的树枝被风吹落的声音……
　　总之，皇城中人关于这个宅院的故事都是避而不谈，又或者掩面泣泪。
　　可不久前，皇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来了一个秃头和尚住到了这间宅院了，日日诵经念佛，木鱼声不断……
　　偶尔出来买些粮食，就有些个好奇的商贩问他，“小和尚，你在那院子里干什么？”
　　或者是好言劝他离开的，“这个宅子不吉利，您虽然是出家人但还是早些走吧，不要在住下去了。”
　　又或者是是，“小和尚你别听他们的，这宅子是死过人，可这天下哪里有没死过人的土地，您还是到别处去超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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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和尚对于每一个人话都笑着接受，但依旧住在那个破落的宅子里，日日诵经念佛，不曾断歇，像是要超度这世间的一切不公，净化死者的怨念。
　　可谁也不曾想到，这宅院里确确实实有一只女鬼，死状凄惨，血肉模糊中带着点烟熏的味道，自己都很嫌弃自己……
　　不过在她的努力下，在每一年的中元节，都会去皇城最大的寺庙，那里的僧人会为孤魂野鬼供奉一些瓜果时蔬，又会在子夜时请真正的高僧念经祈福，还会撒一些水。
　　就是那些水，落在这只女鬼的身上慢慢弥合了她的伤口，洗去她身上的污秽，使她的神志越来越清明。
　　可能就是这样过了十年，也可能是十五年，这只女鬼才显现出自己原本的模样。
　　第一次在月光的帮助下在池塘的凌凌波光中看清自己的脸，那只女鬼说道：“原来我长得这般的好看，比上元节时看到的那个花魁还要好看！”
　　哦，那个花魁是这只女鬼从做鬼神志清明以来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了！
　　可现在这只鬼就坐在和尚的正对面，和尚敲着木鱼不紧不慢的在诵经，鬼呢，盘腿坐着，手托腮，直愣愣地看着这个和尚。
　　心想：哪里来的假和尚……哼！
　　就拂袖而去，自顾自地找地方玩去了……
　　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时不时会有马车经过，这样的景致已经看了好多好多年，她早已厌倦，就想着皇城的其他地方看一看，如果可以的话，串一串门。
　　就这样想着，她穿过了几条街道，看到有小贩推着小车在卖吃食的，也看到有人抱作一团躺在床上吱吱嘎嘎的，还看到有人躲在树影里沉默得不似活人……
　　突然人潮开始涌动，无论是在上工的还是在家做事的都纷纷到街上去，而女鬼道，“我已经是一只鬼了，不要再凑人的热闹了……”
　　就去了东边那座小山，看看何为春色满园……
　　等再次回到这所宅院时发现有好多陌生的人整整齐齐的往里抬做法事的物品，女鬼的心里咯噔一下，“那小和尚难不成是一个真和尚？”
　　当下就决定穿墙而入，打包行李，当下就逃，等法事做完再回来，可是，“这小和尚靠谱吗？不会是虚张声势，骗人钱财？”
　　“那我算不算被他联合成一起骗人？”
　　女鬼想到这里就放下自己的行囊，让我来看一看你真实的实力吧！这个地方我待定了。
　　女鬼仗着自己没有人看得见，悄悄地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注视这和尚的一举一动，结果……
　　这和尚好像不知道周围有人在搬东西似的，完全没有受到其他人的影响，依旧坐在那个蒲团上打着木鱼，诵着女鬼听不懂的经书。
　　“到底是在干什么？”女鬼心里直犯嘀咕，实在是参透不了他的用意，是在装模作样吗？
　　没有答案，等到太阳慢慢落下，晚风拂过树木沙沙作响，告诉人们春天它虽然到了但是这个温度……还是可以很凉嗒……
　　女鬼的胆子变大了，不愿意再躲到柱子后面，就大摇大摆的朝那些个做法事的东西走去，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可终究是鬼啊……
　　看得见摸不着！
　　女鬼的兴奋劲过了之后就陷入很长很长的沉思，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去投胎？
　　曾听人说起过，鬼不能投胎是因为怨气太重，执念太深，忘川载不动他们的重量……
　　可是，为什么自己连鬼门关都进不了？
　　唉，无法得到答案的她曾经拦截过鬼差，想要问个明白，到最后这一片有人死了鬼差都是悄悄地来，偷偷摸摸的走，生怕被这女鬼拦住！
　　鬼差：我们也很难办啊，上面的不让我们勾她，也不让我们打她，那就只能绕着她走喽，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话说回来，这女鬼到最后仗着他人看不见就豪无形象的往屋顶一躺，小手一搭，眼睛注视着面前的一切，简称正大光明的盯梢！
　　等到女鬼都感到累了，倦了，那个法事还没有开始，“他们的精力都这么好的吗？”
　　不说这个和尚一天到晚嘴巴都没有休息过，这几个穿着黑压压的侍卫就这样直挺挺站在一旁也是真得敬业……
　　旁人到这个宅院里都是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勿怪，勿怪”的，又或者嘴里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
　　有时小孩子误入其中被长辈带回去后，那些个上点年纪的妇女还会在黄昏时壮胆，带着些东西到墙角根拜一拜！
　　这些人又是什么情况啊！
　　女鬼感到很不解，快点啊，早点啊，早弄早结束，我也好知道这和尚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
　　终于等到月亮到中天，那和尚不紧不慢的从蒲团上起身。
　　诵经，烧纸加洒水，女鬼是真不懂这和尚在干些什么……
　　“这和尚果然是在驴我！”
　　没等到纸钱的火苗熄灭，女鬼就按捺不住自己的睡意，在屋顶上睡着了，不知为何这一觉她睡得格外香……
　　睡到她被春日的暖阳烘醒，再一看，昨日搬进来的这种东西都不见了，连那个和尚也不见了踪迹，这个宅院又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院外热闹，院中冷清。
　　可女鬼也想知道昨日在自己睡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就到这条街道的一个小酒馆里坐下，说是酒馆但他们也卖茶水，来听一听这几天皇城发生的大事情。
　　最好呢，可以听到昨天晚上的事情……
　　果然，不一会儿，这间小小的酒肆里到处充满了八卦的味道。
　　一位穿着短褐满脸胡子的老哥坐在大堂上，要了一碗酒喝上一口后开始和同桌的人侃大山。
　　由于这位老哥的声音比较响，有了他的开头后整个酒馆就热闹起来，在最后喝了酒有人就开始扯着嗓子讲话。
　　从以某条街的一个乞儿聊到哪家大员的私宅，从谁家孩子打碎一个碗被揍到哪个商人又花多少钱娶了一房美妾……
　　“你们听说了吗？守西北的那个肖将军就要回皇城了！”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长衫的老头子捋着自己的山羊胡须，在酒馆里放出一个大瓜，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一时之间，这个老头变成这个酒馆的焦点。
　　“林秀才，真的吗？”有人不相信，嬉皮笑脸的问他，“肖将军可十多年没有回来了！”
　　林秀才一听这话，瞬间虎了脸，也不喝酒了，只是轻飘飘说一句：“反正话我是说了，爱信不信！”
　　酒馆里也有不知道肖将军是谁的，忙问周围的人：“肖将军？谁啊？”
　　“不是，肖将军是谁你都不知道？”看向问这个问题的人像是看到了什么新人类，但依然为他解惑，“就是肖国公的幺子！”
　　“肖国公的幺子？”听到这话的人感到很不可置信，差点把酒呛了，“肖国公不是文臣吗？怎么……”
　　“嘿，你这人倒是一点都不讲究！”被酒水蹦到的客人显然不太高兴了，我这新洗干净的衣裳！
　　“对不住，对不住！”
　　“弃文从武没听说过啊！”
　　“要我说肖将军守着边关，真真是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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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将军？肖国公的幺子，”女鬼仔细咀嚼这几个词，“肖国公？礼部尚书，肖尚书……公子……”
　　酒馆里的人就肖国公的幺子该不该弃文从武，镇守边疆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还猜想了为什么肖将军会回皇城的各种原因。
　　女鬼见状，就知道自己不能够再听到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看着头顶的太阳，听着院里的虫鸣鸟叫声，感觉自己的心很累，就只想休息，不愿再去想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那我这次找一个屋里睡觉吧！”女鬼自己给自己讲话，锻炼自己的语言能力，生怕有一天忘记如何去发声，“昨天睡屋顶上一点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