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规风暴 [校园]》parasol

22、022、忠告

　　过了几日，飞特店来了电话，说是货到了。柯达接到通知时，已是下午，他正在小院凉亭里写作业。

　　父亲因为手伤还在修养，嘉海这边的修车店赔了医药费，同时看他岁数也大了，再三劝说，借此辞退了刚上班没几天的柯东莱。

　　母亲则因为在林城有资深的会计经验，为了柯达读书，早早在本该退休的年纪就找好了嘉海一家私企公司，返聘任用。工资虽说没有以往多，倒也清闲。

　　如今柯东莱赋闲在家，越发胖了，他刚给院子的花草浇完水，看柯达挂完电话，上前来问：“你妈妈让你买的鞋子来货了？”

　　“我才说了几个字，爸，你就推断出来了，厉害。”柯达收拾着作业。

　　“哎，失业了，在家就看看悬疑剧啥的了，给你们做做饭……”柯东莱坐下来看柯达，“现在要出去？”

　　“啊。”柯达点头应，“咋了，爸，有什么需要带的？你说我给你买，还是说嫌无聊，跟我一块儿逛逛去？”

　　“不了不了！”柯东莱拒绝得干脆，“我不是你老妈，那么爱逛街。下午还有剧要追……”

　　“《那个凶手》？”

　　“还知道老爸追啥剧呢！”柯东莱开心地笑出了眼尾皱纹。

　　“你是我爸啊，我最爱的爸爸！”柯达鲜少地露出大男孩阳光般的笑容，他比同龄人长得成熟些，面部轮廓硬朗，见儿子这样一笑，柯东莱烦闷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要走了？”

　　“嗯，”柯达拿过书本旁的手机看时间，假装不经意地瞄了眼底下通知栏，没有新的消息，自从那天从青山回来，徐森谷没再联系他。他说：“都两点了，早点去吧，一会儿公交车人多。”

　　“没有别的约会？”柯父故意审视他，苦口婆心似的：“自从小森回了青山，你就整天窝在家里陪我这老头子，难道在学校没有交到新朋友？”

　　“哪那么快。”柯达声音不自觉低了，“大家都很忙啊，学习什么的。”

　　“……也没有喜欢的人？”

　　柯达被问得惊讶：“爸！你怎么也和妈一样，我才几岁，好像你们巴不得我毕业了就能结婚，都没到法定年龄呢。再怎么说，也得先考上大学……”

　　“哎！今时不同往日啊，小时候多少女孩儿喜欢你，咱巷子里私下要给你定娃娃亲的都排老长队了，可你一点儿都没反应，真怕你以后跟你爸爸我一样，搞到很晚才结婚。”

　　柯达被说得好笑起来：“现在提倡优生优育晚婚晚育，老爸，不是你们那时代啦……”

　　柯东莱露出的神色教柯达看不透，父亲强词夺理说：“你不要担心学校校规，咱可以找校外的！他们管不着！呐，就说小森，万一俞璇明年大学考来嘉海，这俩孩子就能谈恋爱，不用异地了，学校也不能把小森怎么样……”

　　“他一未成年小孩谈什么恋爱！”柯达脸色降了几个度，笑容刷地消失。

　　“……这什么小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喜欢俞璇，吃醋呢！”柯父却打趣儿子，笑呵呵地催促：“好啦，快去快回，你妈一会儿就回来了，等你拿完鞋差不多好吃饭了。”

　　见父亲兴致勃勃回屋追剧去了，柯达适才喘了好几口郁气，小声嘀咕：“才没有吃醋。”

　　等他到商场飞特店时，店员早早把两双鞋子装好一并包在礼袋里，袋子是橙色的，十分精美。出于严谨，柯达还是拿出来看了眼，没什么质量问题，这样拿回去给苗美茹算是可以交差了。

　　完美的交差，也意味着打架事件终于结束！

　　不用再整日担心会被老爸老妈知晓。

　　这么想着，柯达拎着袋子走出店时，心情好转许多。也就是那一走神的瞬间，他被人用力撞了肩。

　　两人都愣在原地互相对视。

　　倒不是对方走路不长眼故意撞他，那人显然形色匆匆，满目慌张，而那张脸，配上一身牛仔衣外套和休闲裤，比穿星月学院的校服好看得像是换了个人。

　　柯达呆住的一瞬，才认出了陶植。

　　而陶植愣神时刻，也是没想到这么凑巧遇到柯达，他视线稍稍挪了几分，柯达顺这方向转头望去，就见不远处从安全出口涌出来一伙彪悍的社会人士。

　　他还没想明白，下一秒就被陶植拉住手腕逃命似地跑了。

　　他们从扶梯奔跑到一楼，又从大门跑出，陶植拉着他拐过商场后门的小道，弯弯绕绕的路线，真像逃命。

　　“陶植！”柯达猛地拽住他往回拉，才把人将将拉住。

　　“好巧……”陶植喘着气，撑在一家奶茶店后门的墙壁上，努力对柯达挤出笑。

　　他笑得实在难看。柯达问：“你招惹谁了……”他刚问完，答案自己找上了门。那伙人突然追出来把他俩包围得水泄不通。

　　结合最近闹得最大的视频事件，想也知道陶植招惹了谁，月楼小公主的家人能放过他吗？这场架势在必行。

　　柯达没说话，只是把手袋移过去，示意他拿好。陶植一开始没接，眼神似乎有些迷茫，准确说是不可置信。

　　这么多打手……他盘算着哪怕跟柯达联手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但他还是接了袋子。

　　这之后，只见识过在拳击馆被汪梁揍倒在地不能还手的柯达，重新刷新了陶植对他的认识。

　　从来没见过打架这么干脆利落，有章有法，张弛有度，这一看就是专业打架的，有点子功夫在身上。

　　所有人被撂倒后，柯达拍了拍手，头也没回地问：“陶部长，这样算不算犯了校规？”

　　陶植怔着挑了眉，阐述了事实：“只要不是本校师生，都不算。”

　　柯达听到肯定的回答，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几辆黑色轿车齐刷刷开近，打手们很有眼色地爬起向后退，重新围了一圈人墙。

　　“完了。”柯达想，没完没了的人，他救不了陶植，很是同情地把陶植手中拎着的袋子默默地拿回来。

　　陶植：“……”

　　俩人刚交换了为难的、可怜的眼色，柯达就看见轿车上下来了一位风度飘飘的西装男，那人走到打手前面，趾高气扬地说：“陶植，你胆子可真不小啊。”

　　陶植叹了叹气，不接话。

　　“陶植！”西装男后头响起一声甜美的女声，叫得亲昵又愤怒。那少女盘着发，虽未施粉黛，小小年纪已然贵气逼人，她穿了身雪白连衣裙，早秋还有点凉意，裙子外套了件时尚感很足的浅蓝色风衣。

　　“妍妍。”西装男急切地拉住她，对她摇头：“不要过去。”

　　“哥，”顾妍妍泪眼婆娑，恳求道：“我的事让我自己解决。”西装男想了想，又看了看陶植，放开手挥了挥，所有人都后转。

　　柯达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一时怔忡，好奇地打量两人。

　　“你疯了！”陶植说话明显带了愠气，“顾妍妍！”

　　“对！”顾妍妍挨近来，但没敢走得太近，自始至终没看柯达一眼，仿佛他就是透明的空气，自顾着说：“被你逼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有……”

　　“别说了……”

　　“真要这么狠心？”顾妍妍还是哭了，她虽在极力克制着眼泪不掉下：“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

　　“放我自由。”陶植吐字决绝，“也是给彼此解脱。”

　　“门都没有。”顾妍妍脱口拒绝。

　　“好。很好。”陶植点点头，冷笑：“是我活该。”

　　“是我不好……”顾妍妍卑微到嗓音发抖，“只要你不走，我都答应你，别离开嘉海好不好？毕业了就来顾氏，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陶植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得凄惨：“要不你杀了我吧，就可以是永远了。”

　　顾妍妍深呼吸，手背抹了把泪：“你要气死我是不是！陶植，陶植……”

　　“走，”陶植耐心也快用完了，故意瞥了眼在旁听得发愣的柯达，露出为难神情，半恳求地命令顾妍妍：“马上！”

　　“我听你的，都听你的，只要你不许消失，不许不接我电话，不许跟别人谈恋爱，不许不开心，不许不想我，不许……”

　　“妍妍！”陶植头疼地喝止了她继续撒娇，在旁的柯达已经默默背过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无所适从得被喂狗粮。

　　“好不好？好不好？”顾妍妍就差要上来抱他。

　　“你先离开这。”陶植哄她说，“我今天到祥云你都能找来，还怕我跑哪儿是你找不到的么？”

　　他这句话正中下怀，顾妍妍甚觉受用，温柔地笑了笑：“我等你。”

　　顾妍妍拉着她哥和一众保镖听话地离开了。

　　陶植终于松了口气，就见柯达意味不明地将他盯着，他问：“热闹好看吗？”

　　“有点吓到了。”柯达如实说。

　　“对不起啊，把你拉进这种事。”

　　柯达无所谓地摆手：“要是打架我可以帮你，这种事……”

　　“没谈过恋爱？”陶植一眼就看出他的羞赧。

　　“唔？”柯达指尖挠了下脸颊，干巴巴地说：“很明显？”

　　“你好像对这种事不太在行……”陶植目露忧色，“这可怎么办，在星月学院这种事是常态。”

　　柯达惊诧地一挑眉，想起来陶植是校纪部部长，抓早恋肯定是有的，遂好奇问：“严重吗？”

　　“指什么？”

　　“我是说，如果被发现的话……”

　　“退学。”陶植点点自己，“我就是很好的例子。”

　　“真的退学了？！”柯达这才想起来陶植的后续处分一直没出，因为是假期，学校里也没有出现任何风声。

　　“校规就是铁律，不开玩笑。”陶植严肃地说。

　　“那你……之后……”柯达替他忧心忡忡，“之后怎么办？”

　　陶植没有回答，却笑了，出乎意料的一种释然：“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柯达。”

　　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柯达还来不及顾自己，前头突然冒出四个男生气势汹汹地朝他俩跑来。
　　打头那男生，柯达一眼就认出，他长腿一挪，把陶植挡在后头。

　　“哟，原来是有帮手了。”领头的谢晌大喘着气，分明是跑了很久的样子，朝他俩愤愤地咬牙。

　　“啊，怎么办，忘了给你留施展的机会。”陶植安抚地拍拍柯达肩膀，从后头走出来，朝谢晌张开双手，俩人抱了个满怀。

　　谢晌特意拍拍陶植的背，抬眼冲柯达露出诡异的笑。

　　神经绷得紧张的柯达：“……”

　　陶植转身，朝发呆的柯达打了个响指：“请你吃饭，感谢救命之恩。”

　　就这样，柯达懵懵懂懂被几人拉到附近的一家日式包厢，围坐着。

　　“怎么找来的？”陶植问对面。

　　“看到顾妍妍她哥的车了，跟过来的。”谢晌说话时直直盯着柯达，柯达坚信，这个人当时在晚会上肯定认出了自己。

　　“可以了，谢晌。”陶植目光落在餐单上，挥手把他俩视线切断，“不打不相识。”

　　“我又没干嘛……”谢晌痞气地吐吐舌，端起茶杯抿了口。

　　“都自我介绍一下吧，反正都是最后一面了。”陶植说。

　　柯达虽枯坐旁，心中却是大骇，他刚给父亲发了短信说遇到同学不回去吃饭了，被陶植轻轻推了推臂膀，他收回手机抬头：“柯达，星楼高一（12）班。”

　　“原，星楼高三（12）班，谢晌。”谢晌故意笑得不怀好意。

　　“原，星楼高三（1）班，周皓。”

　　“原，星楼高三（7）班，田认。”

　　“原，星楼高三（3）班，唐一。”

　　“原，星楼高三（1）班，陶植。”陶植说话间合上菜单，手机也已点完了单：“不要欺负学弟，都忘了上次汪梁是怎么打的人，都够了。”

　　谢晌冷哼说：“还不是要谢谢他啊，不然我们能走么。”

　　“跟他有什么关系！”陶植冲谢晌皱眉，“就你这臭脾气，能好好挨到高三，已经是极限了。”

　　谢晌努努嘴，“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柯达把这群汪梁的小弟们一个一个打量着，努力拼凑出真相来。陶植看出他的神色，解释说：“不要在意，捧月帮就这副德行。”

　　“捧月帮？”柯达重复。

　　“众星捧月。我们都是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谢晌唱出怪异的走调，把柯达听笑了。

　　“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傻缺，就你现在这个笑，我已经把你的头摁在桌子上摩擦了不知道多少回……啊！”陶植一巴掌拍谢晌脑门上。

　　“你都离职了陶部长，还管上瘾了！”谢晌可怜兮兮地摸额头。

　　“捧月帮，顾名思义，就是给月楼的人跑腿的。”陶植说回正题。

　　“跑腿，哼……”谢晌冷哼，其他几人也都一齐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个词语有着非常不好的感官。

　　“别问这么多，学弟。”唐一说，“希望你永远没有机会知道捧月帮的存在。”

　　“祝你好运。”另俩人附和。

　　柯达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转头求助，陶植眉宇间正愁容惨淡，扫了几人一眼：“不阴阳怪气的说话，是会死吗。”

　　“习惯了啊，捧月帮就这副德行，你说的。”谢晌笑嘻嘻呛他，转而又朝柯达抬抬下巴：“柯达学弟不是见识过我们盛气凌人的样子么。”

　　“……”柯达默然。回忆起当初校外几人围殴少年时那模样，确实欠揍。
　　原来捧月帮是这样的一个群体。
　　他避开谢晌的挑衅，低头没说话。

　　上菜后，谢晌叫了清酒，要柯达喝一杯，柯达拒绝，陶植差点又要弹脑门，谢晌这次学乖，轻轻巧巧地就给躲开。
　　他说：“干嘛，喝酒而已，度数又不高。”

　　陶植瞪他：“说别人傻缺，能傻过你，他几岁，成年了？”

　　“你当这是R国，喝酒要身份证。”谢晌问回柯达，“难道你从来没喝过酒？”

　　柯达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偷偷蜷缩：“其实……喝过一回。”

　　“你看。”谢晌眼神飘回陶植。

　　“想喝？”陶植看看他的酒杯，征询他的意见。

　　柯达头摇得极快：“再也不碰酒了。”

　　“为什么？”

　　“容易醉。”柯达想起那段醉酒后空白的经历，非常清楚自己不喜欢不受控制的感觉。

　　“为什么喝？”唐一好奇看他，“当时几岁？”

　　“初三。为什么……”柯达回想起那些尘封的片段，思忖着说：“因为，因为……我师父。”

　　“你还有师父？什么师父？教什么的？”学长们被勾起好奇心，圆圆的脑袋都向他靠拢，都不像二十岁的大人。

　　“师父是青山最厉害的道长，教我们功夫的。”柯达一字一字恭敬地说。

　　“怪不得你这么能打。”陶植感叹他的身手，原来师承高人。

　　柯达点头：“嗯。下山以后，师父说，不允许我们打架，但……”
　　但是徐森谷太能惹事了。他闭了嘴。

　　“那你几岁开始学武啊？”田认眨巴着眼继续问。

　　“五岁。”

　　“不得了，”田认掰着手指头数，“十二年武龄。”他们四人互相瞧了瞧，为当初的汪梁默默庆幸，连同谢晌的刺猬劲儿不经意也收敛了些。

　　后面的饭便吃得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

　　虽说不喝酒，因为互相敬酒的缘故，他也被灌了好几大罐饮料，导致尾声时，他不得不离席跑卫生间放水。

　　洗完手出来。陶植忽然乍现，站外头像在等人。柯达问：“你不上？”

　　陶植二话不说拉过他，走到餐厅后门外。夜幕中，柯达看不清陶植的神情，但说话的语气郑重严肃，他听得一清二楚。

　　“柯达。”陶植说，“汪梁退学的事，与你无关。”

　　“那天你来星楼寻人，画像是我？”柯达问出了至今都在疑惑的点。

　　“嗯。”陶植说，“汪梁画了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

　　“是那个月楼的少年。”柯达替他说完，“为什么不揭穿我？”

　　“本就跟你无关。”

　　“打人的是我……”柯达陈述事实，“那个少年没有动过手。”

　　“那叫见义勇为。”陶植帮他掰回。

　　“校规明确规定，校内学生不允许任何理由的私斗打架。而且，汪梁也说过，就算出事了，月楼的人都不会受到处罚。”

　　“听他掰扯，最后还不是退学了。”陶植想到什么，“当然跟你没关系。”

　　“为什么？”

　　“他得罪了月楼刚刚入学的高一新生。”陶植肯定地说，“对方来头不小，谁惹谁倒霉，连学校都没有办法插手。”

　　“不是很明白，”柯达想不通，“难道他们可以随意去影响一个学生的去留？如果这样的话，校规的制定又是为了什么？”

　　陶植没说话，他转了下身子，像在思考什么，默了片刻换了个问题：“为什么考来十七中？我看过你的成绩，上一中没问题。”

　　“我妈妈的意思。”柯达没多说。

　　陶植嗯了声，“反正，学校的事你不要再多管了，管好自己，读完书，走你自己想走的路，啊，当然翻墙是不行的。星月学院是嘉海最与众不同的学校，能在这里安然度过三年，就是最大的幸运。”

　　柯达想到那天早上翻墙被陶植撞个正着，竟然没被秋后算账，不由笑了声：“谢谢忠告。”

　　“记得走正门。”陶植也笑了笑，从口袋摸出一串钥匙给他。

　　“这是什么？”他接来手心。

　　“Rix咖啡馆的钥匙。”

　　“什么？！”柯达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遍。

　　“今天我去咖啡馆对完账，又去了顶楼俱乐部做完交接手续，然后就是下午那伙人出现了，我就跑了，再然后跑着跑着好巧就遇到了你……就是这样。”陶植解释得断断续续，但好歹柯达能捕捉到这里面的意思。

　　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Rix咖啡馆属于学生会。”

　　“聪明啊。”陶植说不上来是夸赞还是别的意思，带了丝听不出的惋惜：“帮我保管一下，之后会有人来找你要。”

　　“那你呢？”

　　“我已经退学了。”陶植说得云淡风轻，柯达听不出什么来，他似乎不比汪梁那样气愤，亦或是别的情绪，仿佛说的是别人。

　　“说什么悄悄话，还躲起来说。”后门被打开，谢晌斜倚着门沿，将他二人看着。

　　“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可不好。”陶植说。

　　“怕你们俩掉厕所里头了。毕竟是送别宴，主人不在，客人都没意思了。”谢晌轻松地开玩笑。

　　送别宴？柯达问：“你要走？”他想起下午顾妍妍警告陶植的话。

　　“我们都要走。”谢晌抢答，点了点自己，“星月虽然待不下去了，但还得读书啊……”听出他不太想念书的味道。

　　“嗯。”陶植补充说，“被退学的人，要么被安排出国，要么转学到原户籍所在地的高中继续参加高考。”

　　柯达听明白了，忽然松了气。

　　“好了，该说的话该交代的事都完成了，回去吧！”陶植转身推搡谢晌，谢晌啧啧摆手，“我自己会走的哇……”

　　“陶植。”柯达看着陶植的背影喊他，陶植原地站着没回头，柯达问：“你喜欢顾妍妍吗？”

　　等了半晌，柯达清晰听到陶植认真的回答：“……喜欢。”陶植转身望来，餐厅走道的灯打在他背上，些微落寞。

　　也许是因为要走了，陶植的忠告像一滴滚烫的油，渗入一片厚厚的冰层，他说：“不要在星月和任何一个人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