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珠记》春台早树

35、C35.

　　大衣错取时，锁孔生出新雪
　　黑寿百年的烟丝在指纹里结网
　　拐杖伞撑开一截摩尔斯密码
　　有人把心跳
　　缝进SIN CITY的第二颗纽扣

　　谈判桌在咖啡渍里沉没
　　退堂鼓敲响前，法语诗第32行
　　正翻译着暴风雪——
　　「所有暗涌都该被装订成
　　试探的标本」

　　拍卖槌落下第七次，珍珠在账簿里
　　裂出母亲的眼睛
　　我们交换病历：你递来过敏源报告
　　我回赠周家船底的锈

　　保险箱吞吃太多谎，锁芯吐出
　　带血的婚约
　　你说要剖开我如剖开珠层
　　让碳酸钙的谎言在X光下
　　显影成指纹

　　---
　　南极的冰替我保存了
　　三场未落的大雪
　　你拆解船号，我计算融速
　　坐标在方程式里相爱
　　负数是我们相扣时
　　多出的体温

　　当合约签至第1314页
　　心跳篡改条形码，货架上
　　陈年的雪开始标价：
　　「一克月光换一次
　　故意输掉的棋」

　　你递刀时，刀刃朝己
　　说商战该有殉道者的美学
　　可血珠滚落成了珍珠
　　审计报告里，我篡改所有亏损项
　　命名为「肋骨折旧费」

　　直到遗嘱在烟灰缸受潮
　　法文诗长出菌丝，你说
　　要买下整片海埋葬证词
　　却把最后一颗子弹
　　锻造成婚戒的尺寸

　　二十年足够让珍珠学会
　　在锁骨上篆刻账本
　　我们的罪状被翻译成
　　玫瑰痧与薄荷糖的等高线

　　当所有密码过期成皱纹
　　你仍会点燃黑寿百年，而我
　　拆开晚报讣告练习遗嘱——
　　「请将我们合葬于
　　初遇那页咖啡渍」

　　雪落进来，成为最后的公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