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珠记》春台早树

27、C27.

　　晨雾未散，宋拂的钢笔尖已经划破了三张A4纸。

　　"周氏压港的货轮增至17艘，每日滞期费超过80万。"助理将报表推到他面前，"保险协会要求我们今日内给出解决方案。"

　　宋拂的目光掠过集装箱分布图，突然用笔圈住某个编号："HSKU7095432，查这柜的报关温度记录。"

　　五分钟后，数据证实了他的猜想——该柜冷链记录显示恒温22℃，但装运的"橡胶制品"实际需要5℃保存。

　　"联系《海事日报》。"宋拂摘下眼镜，指尖按了按鼻梁，"下午三点前，我要看到周氏货柜红外成像图登上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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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比都的吊扇搅动着闷热的空气，缅甸矿业会长吴拉敏的黄金怀表在桌上嗒嗒作响。

　　"宋总年轻有为，但航运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老人呷着普洱茶，腕间的翡翠佛珠磕在杯沿，"周家能给的条件，宋氏未必跟得起。"

　　宋拂转动着菩提手串，忽然用缅语念出一串数字："上季度贵方出口的精矿砂，海关记录比实际产量少了89吨。"

　　茶杯重重顿在桌面。

　　"如果这批'消失'的矿砂此刻正在周家的货轮上，"宋拂将文件轻轻推过去，"您猜国际刑警有没有兴趣看看热成像图？"

　　吴拉敏的佛珠突然断了线，翡翠珠子滚落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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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机处理。

　　凌晨两点的宋氏总部，应急灯将会议室照得青白。

　　"三号货舱起火，20万吨铝矾土危在旦夕。"安全总监的投影仪在颤抖，"消防说至少需要......"

　　"改道槟城港。"宋拂突然打断，激光笔点在电子海图上，"那里有我们去年投资的应急处理中心。"

　　满座哗然。航运部长猛地起身："这要额外支付300万改港费！"

　　"比起货值损失，这是小数点。"宋拂将燃尽的烟按灭在会议记录上，"现在通知船长，把起火点的监控同步给保险公司——记得'恰好'拍到周家的危险品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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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的办公室，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宋拂解开领带时，金属扣撞在佘粤送的水晶镇纸上——那是她翻译完第一份走私案证据后买的，底座刻着法文"真相"。

　　传真机突然吐出文件，缅甸海关的印章晕着潮气。他摸向咖啡杯，指尖却触到保温桶——佘粤中午送来的鸡汤已经凝出油膜，枸杞粘在桶壁上，像她生气时咬红的唇。

　　钢笔尖在"矿砂含水量超标"处停顿，墨迹洇开个小圆点。宋拂忽然想起上周夜雨，佘粤蜷在沙发里校对这份缅语报告，睡裙肩带滑落浑然不觉。

　　他掏出手机拍了文件，附言："第7页第3行，你的笔迹比海关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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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德码头飘着细雨，宋拂的皮鞋碾过潮湿的防滑格栅。货轮汽笛声中，他弯腰捡起甲板缝里的薄荷糖纸——和佘粤书房飘窗罐子里折的千纸鹤同款糖纸。

　　"宋总，周家的货柜开箱检查..."助理举着平板过来。

　　宋拂抬手示意暂停，指腹摩挲糖纸上的齿痕。这是上周暴雨夜，佘粤被困港口值班室时啃的。他记得她裹着他的风衣，发梢滴着水在糖纸上画航线图，说："冷库温度记录有0.89℃的异常波动。"

　　"查T789冷柜。"他忽然说，"从装货时间倒推温度曲线。"

　　两小时后，他们在该柜夹层查出走私芯片，温度波动正是精密仪器发热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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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湾会议中心的空调太冷，宋拂解开袖扣时，一枚糖纸折的千纸鹤从公文夹滑落。

　　日方代表松本怔了怔："宋总也喜欢折纸？"

　　"太太的手艺。"宋拂用指尖将纸鹤推过桌面，"她说这只值周氏货轮0.89%的股份。"

　　松本眯眼细看，糖纸背面印着模糊的集装箱编号——正是今早被查扣的那艘。

　　三小时后，原本咬死不放的股权交易突然达成。宋拂走出会议室时，将纸鹤塞回内袋，那里还躺着半颗化了的薄荷糖，糖纸皱痕与佘粤牙印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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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风登陆前夜，宋拂站在落地窗前看货轮陆续进港。闪电劈开云层时，他瞥见茶几上的《追忆似水年华》——佘粤昨夜看到217页，折角处夹着港口检修单。

　　"宋总，三号码头要不要封闭？"

　　他摩挲着书页间的检修单，背面有佘粤铅笔写的算式："潮高+风速×0.89=风险系数"。

　　"不封港。"他突然转身，"通知所有船长，按佘顾问的系数公式调整压载水。"

　　凌晨两点，当周家的货轮因计算失误在浪涌中倾斜时，宋氏船队正稳稳驶入避风锚地。监控镜头里，有个裹着男士风衣的纤细身影在指挥台忙碌——佘粤的睡裙下摆还沾着书房地毯的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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