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狂奏曲-云深梦处》壹小卷

3、第三章

　　第三章
　　生活从来不简单，就像大海，永远不会只是风平浪静。

　　两年前……
　　阴暗的巷角，昏黄的路灯虚弱的闪了两下，一块黑影迅速而准确的砸了上去，啪！清脆的声响，黑暗降临，只剩下微弱的月光。
　　呼，呼，呼。
　　急促的喘气声。
　　鲜红的液体顺着脸颊缓慢的滑落，在地面漾成褐色斑迹。
　　咸涩味蔓延于口中，紧皱眉头，果然，血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他厌恶。
　　还是……走不掉吗……
　　已经厌倦了成日打杀，勾心斗角的日子，总是惦记着很久以前那一双清澈的眼眸，现在，他还能回去吗？
　　哒，哒，哒。
　　脚步声在宁静的夜显得格外清晰骇人。
　　月光洒在来人的脸上，清清，冷冷，淡淡。
　　站定，蹲下。
　　长发梳于脑后，一片刘海遮住半边脸，透着冷紫的月光使得这个男人看起来妩媚异常。
　　被称为狐的他从来都妖惑，如同美艳的罂粟花，红艳丽人，却是最为骇人的毒物。
　　“我可以放你走”他开口，语气平淡，但声音却让人莫名感到战栗。
　　金钟云闭上眼睛，他了解这个人，所以，他在等，等他下面的话。
　　“你要帮我做一件事……三年后……”
　　哒，哒，哒
　　这会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嘴角轻笑，这只狐狸……果然……还是不想放过他呀……

　　两年后……
　　黑色的休闲西装，淡黄色的发张扬显眼，看似成熟的面孔隐约还透着稚嫩的童颜，他冷冷的坐在吧台上，高架酒杯在他手中把弄着，深邃的黑眸蕴含着令人却步的深沉。
　　整个酒吧就剩两人……暂时忽略那些只能起装饰气氛的黑衣柱子吧，通常这些柱子只能吓唬市井小民，例如……金英云之流的。
　　“回去吧，别闹了……”
　　气氛冷到极致，空气中除了艺声轻微的叹气，没有一丝暖意，哪怕那高瓦斯的灯泡也照不出一丝热度。
　　“三年期限未到……”
　　“啪！”酒杯捏碎的声音，红色的酒液顺着裂痕在手上蜿蜒。
　　艺声看着那个转身即走的背影不发一言，身边黑衣男子恭敬的在他面前，右手一伸，作了个请的动作。
　　这两个人……为什么总是不愿意放人一马……
　　在踏上那辆黑色轿车的时候，艺声看见了一双眼眸……微皱着眉结，茫然的眼睛满是遮不住的担忧。
　　一霎那记忆回梭……
　　当年，离开的时候，也曾经有一双这样的眼眸，清澈，带着晶莹，一颗一颗写满了不舍……
　　坐上车，他没有回头，只在心里默念。
　　小白痴……别跟来，危险……

　　“快快快！”不知道从那个洞里钻出来的金希澈拉住还呆呆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在夜幕的金英云。
　　金英云被金希澈硬塞进了一辆白色跑车。
　　那司机背影看着真眼熟……回过头来，kao！朴有天。
　　金英云再傻也知道一件事，在酒吧，金希澈、朴有天、郑允浩就是三最唯恐天下不乱的捣蛋分子，平常就算没点事也能被他们折腾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西！你开慢点呀！”金英云死命抓着车上的把手，大声开口喊道。
　　NND！这朴有天开车也太狂了。轻轻瞄了一下，时速已经快靠近二百迈那标度……吓得心惊肉跳的金英云只好使出吃奶的力气完全依附在那小小的汽车把柄上。
　　相比于金英云，旁边的金希澈反而倒是显得老神在在，时速对于他一点影响都没有，说话音色一点不带走音。
　　“哎，你能追上他们么？”
　　“估计不行……”朴有天那低沉的声音忒平静。
　　“啥？不行？！”金希澈就跟炸子鸡似的。
　　“没办法，他们都是专业训练出来的……”
　　“哎西……追不上不就没戏看了么”
　　“…………我大概知道他们会去哪……”朴有天的脸上一直都没有丝毫波澜和他的语气一样，清淡，无味。
　　而一向神色激烈的金希澈却在听完他近似于自我呢喃的话之后，意外的不再多说一句，脸色随即黯淡下来，失焦的眼神转而盯向车窗外模糊不堪的景色。
　　他们在说啥啊？金英云只觉得风呼呼的穿过自己的耳朵，震得耳膜直抗议受不了了。为啥这两人就跟在室内一样不受影响？相比之下，金英云只觉得自己的反应真的很奇怪。

　　夜色已然降临，接近秋天，飘动的风有着一丝凉意，不是寒，却凉透骨髓。
　　寂静得只剩月光的树林，荒凉之处屹立着一间被人废弃的仓库，抬头，被月光照亮之处，可以看见一个诡异的图标，裂痕，锈斑，都示意着它被人遗忘的岁月。
　　里面慌乱不堪，这里怕是再也没有人来过了吧，当年打斗的痕迹，历历在目，腐蚀的霉味找寻着当初的记忆。
　　恍惚之中仿佛可以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颤抖卷缩在角落。
　　地面，是血蔓延渐渐凝固成的褐色斑驳。
　　艺声紧皱着眉毛，手抵着额头。这里什么都没有改变…………当然的那场被血色浸泡的回忆再次重现，竟然晃得他头部一阵阵不适。
　　不……还是有改变的……
　　抬头。
　　至少，当年那个只会卷缩发抖的影子，如今已然可以傲立与此了。
　　“记得吗？就是这里……”褐色的瞳孔涣散，那个屹立于淡黄灯光下的黑色身影缓缓开口。
　　“你说……你会救我，你说……你会保护我，你说……你会待在我身边……”如同陶瓷的声音，仿佛一碰即碎。
　　艺声不语。
　　此刻除了沉厚的叹气，他，想不起一丝一毫的言语。
　　半响。
　　“少爷……”
　　“叫我奎贤！”易碎的声音坚决如铁。
　　“……少爷……”
　　“你现在连名字都不肯叫我了吗？”
　　“回去吧……”
　　“不要！除非……你和我一起回去”

　　金英云下车的第一反应不是四处张望，而是迅速找个能支撑的地方把一直堵在胃部的那股气体给逆流而出。
　　“小云，你还真没用”耳边一贯响起金希澈欠K调侃的声音。
　　为什么他们一点事都没有？金英云望向两人的眼神明显带着哀怨。
　　“走吧”朴有天的声音。
　　“呀，有天，我们好像应该隐秘一点吧，你个白车白衣白裤的……”
　　“比得上你吗？跟个七彩鹦鹉似的”
　　“呀西！我这叫品位，你懂不懂！”
　　金英云拉着金希澈那七彩尾巴……啊，不对，是七彩衣角。
　　奇怪，那旁边明明站着一大帮黑衣保镖，为啥个个都像没看见他们似的，一点都不拦着，难道真是装饰用的？
　　就在金英云疑惑的时候，一个黑衣上前在黑夜中特别显眼的白衣有天耳边叨唠了几句，在朴有天点了个头之后，便立刻就闪得没了踪影。
　　“小云，待会……”金希澈停顿了一下，原本朝着金英云的脸偏向了仓库的位置“你最好不要动”
　　啥？金英云完全迷茫。不要动是啥意思？
　　“走吧，进去看看”依旧是朴有天的声音，跟他的步伐一样，沉且稳。

　　第一眼。
　　金英云看见的是艺声的脸，一贯精致的脸，只是少了浓艳的妆容，眉头微皱，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第二眼。
　　金英云视线缩小，从整张脸转移到嘴角，渗出的血，一抹艳红，刺眼而又柔和。
　　第三眼。
　　金英云看见有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小子正抓着艺声的衣领，右手拳头握起，所有一切的举动都宣示着他便是作俑者。
　　没由来的，金英云只知道自己讨厌这个素未平生的小子，不为别的，就为那朵刺了他眼睛的红。

　　金英云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金希澈的记忆里，小云是个很会哭鼻子的小孩，每次有什么事都会躲在角落，应该是个胆小鬼吧……
　　在朴有天的眼里，金英云是个脑袋笨笨的人，每次都嚷着要找人却不知道人就在身边，恩，是个小白吧……
　　一个人了解另一个人不仅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还需要用心。
　　所以，这两个人都不知道金英云是个什么样的人。
　　基于以上两人的想法，所以在金英云冲过去的时候，金希澈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而朴有天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在手触碰到衣角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金希澈其实可以拦住金英云的，就算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他仍然可以拦住，之所以还待在原地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被拦了下来，拦着他的人是谁？
　　朴有天。
　　朴有天的脸上仍是一贯谜一样的表情。郑允浩曾说过朴有天是个被浓雾笼罩的男人，除非他自己想暴露，否则没人能猜透他的想法。金希澈在自己讶异的目光下，突然有点明白当时郑允浩说的这句话，但具体是什么，他还是不知道。
　　这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金英云其实真的是个单细胞，很单纯单纯的单细胞，通常他身子的反应比脑袋快，就像现在身子已经冲了出去，但脑袋却不明白。
　　猜一猜，估计金英云当下只觉得该揍那个男人的应该是自己吧，而如今被人抢了先，他自然对那个人不满了。
　　之所以用于猜测，是因为那时金英云啥都没想明白便只感觉到脑袋一阵冲击，咱金小云光荣的向前一扑，随后两眼一黑，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英云睁开眼睛。
　　呀西，好疼！
　　金英云抱着他那不适的脑袋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半眯着的眼睛不偏不移瞄到一身影，顿时，金英云就感觉自己全身血液凝固……还不至，按那趋势估计还有逆流的可能。
　　TNND，他这啥反应啊！这瞬间的反应让金英云想把自己掐死。
　　“醒了？”那人倒是不急不燥，右手扯着白色绷带在左胳膊上来回绑着，听到动静，头都没抬说了一句。
　　“恩……”吼没出息！这声音为啥回得这么细小，跟个小媳妇似的。
　　艺声那屁股底下的椅子被他一个回旋，便移到了床边。
　　金英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是那双狭长的眼睛，每次都盯得他心惊肉跳……可怕归可怕，但不知道为啥老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谁的凝视……专注亦执着……
　　呃……他，他要干啥？手伸过来是啥意思？！
　　“还疼吗？”温柔似水的声音，就像一阵春风扫过最柔软之处，带着暖流，惬意万分。
　　金英云愣住。
　　一只手慢慢接近他，绕过脸颊，轻轻柔柔，顺着发线抚摸着他的脑袋，指尖传来的疼惜意外的抚平了疼痛的感觉。
　　恍惚之间，他突然忆起，小时候，好像有个人，也是这般抚着自己的小脑袋……
　　时间在暂停，仿佛一切都定格在这一刻。
　　一个人抚着另一个人，而在身旁有着模糊不堪却能辨识的影子，童年的影子，一个小孩抚着另一个小孩。
　　时间不会暂停，然而打破感觉瞬间的还是我们自己。
　　噗哧。
　　笑出声的人叫艺声，或许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但，不得而知。
　　“小云，你发呆的样子还真可爱”艺声笑着。
　　那是金英云从看见这个男人以来，第一次看他这么平凡的笑着，只是笑着，和普通人一样嘴咧开，露出整齐的牙齿，在脸上绽开笑容。
　　咦？为什么……他觉得脸热热的……
　　“呀！”金英云轻呼，想要伸手去触碰感觉发热的脸颊，却不知抬手这个动作触动哪根神经，脑袋居然刹那疼痛起来。
　　自己的手还未触碰到头部，已经有人先一步安抚上去。
　　温热的气息扑鼻而来，抬眼看去，是他敞开的衣领，露出颈间一片麦色的肌肤以及刚毅的下颚弧线……
　　就算头在痛，但金英云还是注意到了，在那衣领敞开处，有一道的伤疤曲曲折折的横越在那，原本暴露在外的只是一点淡淡的褐色条横，本来可以不用特意去在意，但随着那人抬起身子查看他头部的举动，那道疤痕越来越清晰的印在了金英云眼里，向下屈伸的绝对不会只是淡淡浅浅的一道痕迹。
　　虽然没有看完全，但大概也可以想像得到。
　　横越心脏的伤痕……
　　“你还是乖乖躺下吧”
　　金英云顺从的躺了下去，疼痛似乎影响了他的思维，乱乱的，心脏微微胀痛，不知名的感觉在蔓延。
　　不舒服。无意识的摇了摇头。
　　“小傻瓜，你冲进来干什么，很危险的知道吗……”
　　温热的气息吐在金英云的脸上，任由他安抚似的摸着自己的脑袋。
　　开始犯迷糊的金英云有点困惑，有影子在和他重叠，是谁？为什么说话都好温柔……好熟悉……
　　“如果你有什么……我会心疼的……”
　　唔，他在说什么……
　　“睡吧……”
　　闭上了眼睛，有种安心的感觉，在睡着前一秒，忽然感觉有气息轻抚过自己的唇……有着咸咸的味道，更多的是疼惜……那感觉轻轻在唇上蔓延，慢慢的，慢慢的满盈，充实了最柔软之处……
　　管他呢，反正不讨厌……
　　唔……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