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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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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荒唐的喜宴就在第一场冬雪中进行。因为两个人都是男人,是而就没有什么红盖头一说。那日,迎亲的队伍吹锣打鼓地响彻云霄。陈凭岳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身后不远处还有一辆雪白马匹拉着的马车,这个是给张仲瑞的。
那是张仲瑞第一次见陈凭岳,迎着飞雪而来,身穿大红喜袍,两道眉毛紧蹙在一起,凶神恶煞。但是好看的人,怎么样都好看,不知怎么,他脑子一抽居然就想起了一句情诗“他朝若得同浴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他就立在雪中,看着陈小将军向他走来。男子和男子成亲是怎么个步骤来着,全忘了。在陈凭岳打马在他面前停下的时候,他就拱手做了一个平揖,反正是同辈,总不会错的。陈凭岳就显得冷静许多,下马站定,先向陈老爷和陈夫人行礼,再转而向张仲瑞行礼。
红袍翻飞,陈凭岳翻身上马,张仲瑞被扶上了马车。本来两个男子成亲是要两方都骑马在街上接受百姓的祝福,无奈的是张太傅的马上功夫实在是不到家。
张仲瑞直到被人扶下马车,看见门口的那对石狮子带着红绸缎的时候,才怅然,他好像回不去自己的张府小卧房了。
新人一拜天地,敬告诸方神明,从此与君相伴;新人二拜父母,许下一世之约,从此与君相知;新人互拜对方,生活贫苦富有,从此相濡以沫。
到底是张仲瑞嫁到了陈家,在陈凭岳招呼各方亲朋的时候,他只能在两人的新房中等待。红烛噼啪的响,伴着院落雪落的声音,让寂静的卧房此时多少有点显得聒噪,使得张太傅的内心更为烦躁。
听到皇上把他许给陈凭岳的时候,他一笑而过;听到家中父母同意这桩婚事的时候,他镇定自若;但是现在要让他和今天才见过面的几乎算得上陌生人的未来一起搭伙过日子的人赤果果睡在一起,嘶,说实话还是有点慌的。要是这位陈小将军清心寡欲也就罢了,大不了卧榻之旁给他一寸地方,要是这位小将军重色重欲这可如何是好。男子之间行周公之礼不同于男女之间阴阳调和,这玩意容易受伤啊。自从他当年高中探花之后,就非常重视自己的身体,就算是简简单单的头疼脑热,张太傅也会请上那么几天假,修养到完全病好了,这才去官学看着那群王子皇孙上课。若是,若是伤到了那种地方,他这要请几天假啊……
这厢张钟瑞的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个爪哇国,那边陈凭岳还在为自己娶了一个男人拼命用酒麻醉自己。
“将军,你若是觉得委屈,待会进去的时候就将灯挑了,这样乌漆嘛黑的,凑活也能……”
“将军,来干了,今天不说那些伤心事,喝醉了,就不难受……”
陈凭岳不知道这些人说了些什么,反正他直接来者不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只是在想,他还没有打赢漠北那群孙子,就要被困在京中了,真他娘的憋屈。
送走了八方亲朋,热闹的院子逐渐冷清下来,陈凭岳现在已经喝的烂醉,被自己的贴身侍从跌跌撞撞的扶着走到了新房前。他们都知道陈小将军娶了一个男人,心情不好,自然也没有那种不长眼的凑上去闹洞房,只是将陈将军安置到榻上,也不和张太傅打招呼,直接关门出去了。忽略掉这群人细心的安置陈凭岳,他们简直将张仲瑞看做了什么洪水猛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张仲瑞看着榻上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向外面要了热水,洗了下今日满身的风尘仆仆,又坏心思的拿自己洗完的水为陈凭岳擦了把脸,再多的就不管了。也不知道这人有没有什么卧榻之旁不容他人酣睡的陋习,也怕他万一假意“梦中好杀人”,故而坐到桌旁,自己挑着灯芯玩,那红烛被他挑的时而火焰高涨,时而将要熄灭,明明灭灭,就如同他未来的命运,风光无限和晦暗不明相互交织,张仲瑞自诩可以精明的处理许多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与榻上这个人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