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精怪》北极北极

43、第 43 章

　　自从阿爸见到这个小姑后，俩人手拉着手站在门口聊了好久，都忘记了臭臭，小家伙趁着小桑不注意，一个人偷偷又跑远了。

　　臭臭才不跟只会忽略自己的俩人待在一起。
　　“门口那个小孩就是从你家那边抱过来的？”

　　小五捏着手帕点了点眼角的泪，把话头转到臭臭身上，一下悲伤的氛围就破灭了。

　　提起臭臭，小桑是很骄傲的，毕竟小五嫁人了都没有，有了也不一定能比臭臭好看，也不一定比臭臭乖。

　　“像我吧。”

　　“眼睛像你，亮晶晶的，小嘴巴也像，是伯伯家的孩子？”仔细看，眉眼间还有点李齐哥的影子。

　　“啊？呀，是伯伯家的孩子。”小桑一时没反应过来，对外都说的臭臭是过继来的，差点忘了这事。

　　“怎么就想养个孩子了，你和李齐哥都还没成家，养个孩子，以后结亲怕被女方嫌弃。”

　　“就……就看着好看，就养上了。”

　　“你一个人的主意？”看也不像是李齐哥能做出来的事，估计是小桑在一旁撺掇。

　　“我们俩都乐意。”

　　“啊？”小五有点不敢相信，要说这是小桑一时兴起养个孩子来玩，小五觉得是有可能的，但是李齐哥都同意，这就让人费解了。

　　“唉，随便你们吧，可别养到一半不乐意干了又把小孩送走！”臭臭又不是小猫小狗，小桑要真那样做，小五第一个劈了他。

　　怎么可能丢了臭臭，那可是小桑好不容易分生出来的，还费了一块灵玉呢。这小家伙老值钱了。

　　“丢李齐我也不可能丢了他呀。”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小五听了只觉得奇怪。

　　“你要吃果干不，趁臭臭不在，我们可以多吃点。”小桑说着还特意朝门口看看，确保小家伙看不见自己进屋拿果干。

　　“那臭臭跟谁睡……”小五跟着小桑进屋，看见那张雕花架子床，声音戛然而止。

　　“他自己一个人睡，就我以前睡的那个小厢房。”小桑也没注意身后的小五是什么反应，弯腰拉开抽屉抓出一把果干。

　　“你呢？你睡哪？”床架子上挂了几件小桑的里衣，这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

　　一时间，小五想了很多，俩人就只是在一块睡觉而已，寻常人家的兄弟姐妹，不也挤在一块么。

　　可……可他们不是非得挤在一张床上啊，这雕着喜鹊，葡萄寓意多子多福的架子床，分明是打的婚床，李齐哥怎么能让小桑睡上去……

　　“小五，小五？”

　　“啊？怎么了。”

　　“你吃不吃果干，我都问你好几遍了。”

　　小五浑浑噩噩地跟着小桑出去，站在院子里，夏日的艳阳格外刺眼。

　　“小五，你怎么了，吃果干呐。”小桑看着捧着果干发呆的小五，“快吃，不然臭臭回来了。李齐不让他多吃的。”

　　“小桑，你……你，刘清有个堂妹，人漂亮，也勤快，我……我把她说给你要不要？”

　　小五想直接问出口，小桑和李齐哥到底什么关系，又觉得自己仅凭这些东西加上自己的臆测就贸然问出口，十分不妥，只好拐弯抹角地试探。

　　“不要，我有李……我有臭臭了。”小桑嚼着果干含糊回答。

　　小五觉得自己没听清，不然怎么可能听到李字呢，也不对，就算是李字又怎样，臭臭大名就叫李沐，说的是臭臭。

　　“臭臭还小，总该是要有娘亲的，就算是当后娘，巧玲也会好好待他。”

　　“哎呀，说不要就不要了么，你快吃果干，臭臭回来你真吃不了了。”

　　“怎么就不要了，你说！哪能不要呢……”小五一把将小桑递过的果干拍落，对小桑莫不在乎的态度激得有些生气。

　　小桑一下被小五的反应吓到了，愣愣看着突然焦虑暴躁的小五，有点害怕，往后躲了躲，又觉得不应该，弯腰捡着地上的果干逃避着小五的视线。

　　“啊，别捡，对不起……我来捡。”

　　……

　　“我问你，你老实告我，你……你，你和李齐哥，你们，是不会再有别人……不会成家的，是么？”沉默良久，小五总算问了出来。

　　小桑听得心里一咯噔，不知该怎么回答。不敢再看小五，低垂着头，无意识地抠着果干，两人之间又是长久的沉默。

　　在这沉默里，小五所有最可怕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看着低头抹泪的小桑，心里伤心难过的同时，更多的是不理解。

　　“这是错的，你们就当是一时糊涂，没事，没人发现，现在改过来就好……”

　　“我们没错，小五，我不骗你，你别笑我们。”
　　“你懂什么！啊？俩男人，要认真过一辈子，说出去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听我的，你就当自己一时糊涂，跟李齐哥断了，带着臭臭回家去，听我的，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正常了。”

　　“小五！我们没错，我们仨日子过得不比别人差，臭臭很乖，我离不开李齐，不会断的。”小桑想，他们一家三口过得这么快活，比上一些家烦宅乱，鸡犬不宁的人家好上太多，哪里有错？若是只因他和李齐都是男子而不能容忍，他们要笑只管笑去吧。

　　“你还没想清楚，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听我的，领着臭臭回家去，能断的，你听我话，好不好！啊？”

　　小桑盯着小五，摇了摇头，“我们就像你和刘大哥一样的，你很快乐，我也很幸福，你不能否定我们。”

　　“疯了！”两个男人，说什么一辈子。

　　小五失魂落魄的走了，小桑悲哀地想，估计她也跟看见自己原形的张大娘一样，不会再来。

　　臭臭今天趁着阿爸和小姑聊的起劲，想小桑一时半会也不会来找自己，大着胆子跑到进山路上的一处草坪，来找在这放牛的青娃子。

　　上次小桑带着臭臭来打草，遇见了在这放牛的青娃子。青娃子也只比臭臭大上五六岁，突然间有了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弟弟，就像只小狗崽，心里稀罕得紧，巴不得和臭臭天天黏在一块，展现自己当哥哥的威风，两人悄悄约好了，以后臭臭偷溜出来就来这找人，两人一块玩。

　　“青哥，咱今天还骑牛牛么？”

　　“它在泥里滚过澡，你没看见这一身的泥呐，不骑牛牛了，今天哥带你摘好东西去。”

　　青娃子说得神神秘秘哦的，臭臭一下就被勾走了，拉着人就要去摘好东西。

　　“待会你在下面捡，我上树摘，要是摘得多，还能让你给小桑叔也带回去。”

　　这话说到了臭臭心窝窝，自己要是能捧着好东西带回去给阿爸，阿爸肯定开心，大阿爸都要夸自己能干，哈哈哈，阿爸就不能说自己是个大蛀虫，光吃粮食不干活的大耗子了。

　　好东西就是张桂花菜园子里熟得发紫的李子。

　　青娃子带着臭臭偷偷摸摸从篱笆损坏的洞钻进去。

　　“青哥，李子好香哇，地上也有好多。”

　　“嘘！你小声点，地上的都被虫吃了不能要。”

　　臭臭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平时跟着小桑，要什么有什么，没有大阿爸也会上集去买回来。只知道要什么东西用铜板去集上就能换回来，当然阿爸从地里打回来的草，从菜园子里摘回来的菜是不要费铜板的，费点力气放背篓里回家就好，以为这次也一样。

　　青娃子攀着树干几下就爬了上去，活像只猴，“臭臭，我丢下来你看着捡，别把坏果捡进去了。”青娃子压低声音拖着长调对着树下的臭臭交代。

　　“好……”臭臭有样学样对着树上的青娃子做了个口型，扬了扬手里的布袋，满脸兴奋。

　　树上的青娃子窜来窜去，一个个地往地上丢李子，树下的臭臭聚精会神，留意着每一棵李子落下的位置。刚开始是提着布袋去捡，渐渐地得拖着才能走，最后臭臭干脆把布袋放好，自己捡了放兜里，兜里放不下了再跑回去放布袋里。

　　李子树被青娃子摇得乱颤，和一旁静默的香椿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人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里，树上的青娃子也没注意到向菜园子走来的张桂花。

　　“哎哟，你们这些小王八蛋，偷人家的李子呐”
　　张桂花老远就看见了摇晃的李子树，这李齐是好不容易留下来，就等着这几天熟了摘回去拿到集上卖的，老天爷呀，这些小混蛋眼咋这么尖呢，一树的李子哟！都不知道被嚯嚯成什么样了，老天爷呀。

　　张桂花颠着小脚快步跑来，隔着篱笆看清了只有青娃子和臭臭俩人，不动声色地打开篱笆门，一下就抓住了捡李子捡得正欢的臭臭。

　　那只粗糙的大手像鹰爪，紧紧抓着臭臭的胳臂不肯放松，“你个贼！你爹娘养的贼！好啊，被我抓住了，树上的也给我下来！我今天非得拉着你两个小贼送到你爹娘面前。”

　　臭臭突然被一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的老太婆抓住，已经被吓破了胆，听到这老太婆骂自己是贼，还要抓了自己送到阿爸面前去，更加害怕了，顾不上胳臂被抓得生疼，急得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