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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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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府的大堂内，海大人面色凝重，无非还是担心若是梨落做了贺府的义女，定要成了众人的靶子，实在难让人心安。
“玉克墨家的那小子不是靠自己的本事爬上来了吗？还怕他护不住郡主殿下？”贺老丞相笑呵呵地说起来，又捋起来自己的银胡须，“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保梨落平安，知瑞大可不必担心。”
“老师，容学生多说一句，当初，就不该轻易放梨落入那厉王府，合该给她找个体贴的亲事……”说起来，他便气愤，怒斥这个厉王强取豪夺，不讲礼数。
“知瑞兄，”江尘慢慢悠悠地开口，他本向来不愿问这些俗尘往事，可听闻是郡主殿下的事，想起之前白佳期一族的善事，却接连推辞掉参禅诵经的事务，也来劝起这个多年断交的好友来，“如今是木已成舟，圣上也赐婚陈沈两家，他又执意立梨落为侧妃，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他这是暗戳戳地讽刺海知瑞马后炮，不问内宅之事，他一个辞官归隐的人都能大致猜出来，海知瑞的后院里的人，待梨落并不好。若是官场上，这位知瑞确实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最爱清誉，不图虚名的正人君子。只是内宅之事，他那位续弦确实心肠歹毒，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做派。女儿也是蠢笨无知，与之前亡妻之女海岚织更是云泥之别。
海知瑞再一次被怼的哑口无言。
她同春戈走回那个后花园里，希望能再此碰见玉彝。可逛来逛去也没遇到，正以为要无功而返之际，一个空灵轻脆的女孩声音叫住：“玉殇姐姐！”
她一回头，便见一位身穿青衣绿罗裙的十六七的丫头站在一片剪秋萝和木芙蓉里，俏丽可爱，瘦削的脸上挂着笑，右眼眉稍处星星点灯地粘着花生黄豆大小的花，左眼依旧是青灰色。
她看着有些熟悉的小巧身影，那丫头正朝着自己招手！
是玉彝！
羽上即刻支开春戈。
“玉彝！”面对这个许久未见的妹妹，她心里泛起暖意。
俩人久未相见，分外想念对方，立刻跑到对方跟前，相拥而笑。羽上浅笑，梨涡时隐时现。玉彝攀着姐姐的胳膊，把自己近况说给姐姐听。如何寻了姐姐踪迹，如何进了东图，又如何杀了人，被缉拿；遇见贺寻川拿了姐姐的玉佩与自己相见；又说贺家的兰姐姐们都是极好的人，那粉红花点便是曦兰姐姐为遮自己的青斑胎记点给自己的。
羽上只是浅笑，宠溺地听着她说这说那，听她独自一人摸到东图，又欢喜又心疼的。问她愿不愿和自己回王府，她虽先说，还是最想回中原，可又改口说，姐姐去哪，她便去哪。
“你如今又用了什么名字啊！”羽上悠然地闲聊起她的名字，
“师青青，是贺寻川给我起的。”
“他想的倒周到，这名字挺不错啊，和你以前的名字挺像。”
“姐姐，我以前的名字是青蛮儿和玉京子，才不像！”
“好好，不像。你出了玉楼，又去了哪里？”
玉彝仔细交代了如何为玉柔报仇，如何漂泊流浪，如何入了金门，又如何被逐出师门，如何又入了朱镇，玉彝一说到这，就格外开心，“丹容是个捕快，很好的捕快，我们行侠仗义，惩奸除恶。朱镇的人也好，不会在意我之前的身份……换了个‘青棂’的名，只是后来姐姐死了，我也就走了。”
“你的话，可没说全吧！”见她这话极短的结束，羽上便觉奇怪，“那姐姐怎么死了？”
“被一帮纨绔陷害了，姐姐嫌我顽劣，让从京都来的人把我带走好好教导，在京都的时候，姐姐在朱镇被人害死了。”玉彝抿了抿嘴，知道自己说了伤心事，她不喜欢让姐姐听了跟着伤心，又岔开话：“不过我已报了仇，这些都过去了。”她的话又恢复刚刚的喜悦，“姐姐今日找我，是要回中原吗？回去的话，我们可以把玉楼的姐姐们找回来！”
“当然！”
“对了！”玉彝忽地想起一事，说起自己一路上来是有人护送的，是位中原宫中的侍卫。
“那个京城来的人好生厉害！不过好在我逃了……”
“……所以，他被你杀了？”
她一下泄了气，“那就好了！不过是趁他睡着偷偷迷晕，被我甩下了。”她极正经地说着一个可怕的事实，又觉得损了自己颜面，嘟囔着：“我打不过他。”
“你，”羽上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还有你打不过的？你没用你的药？”
“哼！”玉彝显然生气姐姐明目张胆的嘲笑，“就是这个！我师父也败在他手里过，这老东西吃里扒外地把解百毒的药都给他，连我的毒都对他没什么用了！真是气死我了！”她垂了脸，打姐姐的胳膊出气。
“竟有这么厉害的人？倒想见一见了！”
“不行！”玉彝立刻急了，“那人要抓我回去地，姐姐要保护好我。”
“这不好？难得有人受得了你呢！”
“哼！！！姐姐也不知道救救我，就只会袖手旁观，隔岸观火，冷嘲热讽……啊啊啊！”说着话，羽上笑着，眼看巴掌就要落在她身上了，玉彝机灵地连连躲开。
她笑着把玉彝搂回来，整顿神容，认真地询问：“你来东图这一路，杀了多少人？”
她撇撇嘴，眨巴几下眼睛，掰着手指头，嘴里呢喃着，“嗯……六七个吧！”
“可都是些什么人？你可清楚？”她的眼看向玉彝，细细问她，“可害过无辜人？”
“没有！”玉彝嘟嘴撒娇，是在责怪姐姐说自己，“劫道的，诓骗着买卖人的妇人，乞丐老头，断了腿又快要断气的小孩，还有他父母，还有位富家公子哥！呀！这就还是八个了！”
“富家公子？可是薛家的？”
“我杀的时候怎么知道他是谁？”说着，拿出一颗玉佩，笑嘻嘻地递给玉殇，“这是我专门留下的，姐姐认认。”那玉佩做工细致，是官宦子弟的玉佩，想来错不了。
“你……也太胆大了！”她忙接过玉佩藏好，又嗔怪道，“怎么乞丐和小孩也杀了？”
“我看他们活着太难受了，便先送他们上路了。”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姐姐，说的极认真，像是在等着姐姐夸奖自己，“用的是我专门制的药，一点苦痛也没有的！”
“嗯……这还倒好，可小孩的父母怎么也给杀了？”
“拿那孩子和我讲了，他的腿就是后母亲手打断的！特别坏的人！父亲也不管，气死我了！”她说到这，撅着嘴生气道，“那父母忒狠心了！那孩子沿街乞讨，说是已有数月了，每日过得也艰难。所以我就先绑了母亲，挖了她的膝盖骨，放了一夜血才杀的；父亲，是拔了舌头，拿匕首搅了眼睛，还切断了十个手指头。姐姐猜猜我这般做的缘故。”她嘴里说着杀人放火的可怕事，却像说钓鱼放纸鸢一般的平常事。
“这……想是那父亲看孩子遭难，不闻不问的缘故吧！”羽上早已习惯这丫头嗜杀成性了，一个接连被抛弃的人，何谈让她体谅世间呢？
“姐姐真聪明！那父亲既袖手旁观，闭口不言，哼！那留着眼睛嘴巴干什么？姐姐我做的可对？”她高兴着比划着，述说着，好像在说一份姐姐必要夸赞一番的丰功伟绩。
“对是对，”羽上话明显缓了些，道：“……你如今在这，以后若进了王府，也该收收这顽劣性子了。”
“……哼……知道了。”她哼唧一声表示不满。
羽上见玉彝还在浅浅抱怨，便假意生气地教训道:“你若这么快暴露杀人的顽性，不是坏了咱们逃出这王府的谋划？”
“姐姐说的当真？”玉彝眼里闪着星星，抓紧羽上的胳膊，“姐姐要回中原？”
“若要回中原，一时半会的还逃不出。”她思索着，“总之，得先逃出王府才是。”
“逃出王府？咱们现在就逃出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再回去，又谋划着出逃？”
“傻丫头！”羽上点着她的鼻头，“现在逃走，这上上下下都是眼睛，我们又是身无分文的，跑了也要抓回来的。你不知道，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典故？咱们先要暗中筹划，不然也是白跑。”
“姐姐英明！”她脸上又挂上孩童般的笑容。
“这话可不许向别人透露半句啊！”羽上边走边边嘱咐，“一会咱们就陪君兰姐姐她们一同用膳。”
“不要。”羽上没想到她居然拒绝，倒好奇起来：“为什么不要？曦兰嘉兰姐姐对你不好？”
玉彝摇摇头，说明：家里来了一位姓林的妇人，最是唠唠叨叨地麻烦得很，自己不愿去见。
“放心，咱们就去吃饭，吃完饭，咱们直接拉走曦兰嘉兰她们在屋里说话。”
“……嗯，好吧好吧。”玉彝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