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十六章 ...
-
回王府时，已是中午，丽日伴着软云悠悠地在天上飘着，丝毫没有清早劈散雾气的利害，金光透着薄云慢悠悠地洒在风兰厢里。
“你还知道回来看我？”祝和香饮着碧螺春，茶香四溢，见羽上进来，翻着白眼，没好气地说，又一皱眉，“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的？”
“他的。”羽上自然地坐下，笑着接过琼芳递过来的茶。
“穿他的干什么！晦气！快换掉！你进去，我拿了衣服给你。”祝和香放下茶，连同师羽上的一起拿走，推她进去。
“是我一觉醒来，他把我的衣服拿走了，又只留了一件他的。”羽上抱怨嘟囔着，“他殿里的人又都不搭理我。”
“狗东西！”和香接过宝篆递来的淡蓝衣衫，“没他的命令，他的殿里的丫鬟敢如此嚣张？！”
“罢了，何必生这些无用气呢。”她换下那紫袍，走了出来。
“你的脸，”祝和香叹了口气，好似不情不愿地问，“怎么样了？”
“啊？啊！早没事了，又不是刀割剑刺的，一个巴掌能有什么事？”
“早知道给和你一起去，”她撅嘴，凑到她脸前细细看着，“你知道？淑仪今儿早来说，他去给太后请安，紧接着宫里的人，就去海府打了海杏惠三十个巴掌。”
“这……”他向来不会听自己的话，有什么想法，直接就做了，说与不说，只是他想不想通知一下自己罢了，羽上撇撇嘴，“反正不是我让他去的，怪不到我的头上。可是太后娘娘的人？”
“正是。怎么了？”
“太后娘娘为何如此疼他？”
“还不是肖家的那位贵太妃在？当年后宫里明争暗斗，肖家扶持皇帝上位，太后大娘娘靠着先皇遗诏才做的太后。对这个逼宫篡位的二皇子，虽明面上未说什么，可暗地里还是厌恶着。”祝和香撇着茶气，又饮了一口，“大娘娘本就是与世无争的性子，既不是皇帝的生母，又不是皇后的姑母。如今的地位只靠先皇遗诏和老臣们撑着，也是劳心伤神的很。”
当今的太后独孤蓝若，因其身为是中原人，不比肖太妃等更受前朝一众权臣追捧。当年在肖太妃手里，也是吃了不少亏，是先帝一直在身后撑着，她才做到太后的位置。本想着过过退休后的平静生活，不想先帝的儿子折腾得压根斗不过那群先帝留下的老狐狸，若不是太后从中助力，怕是如今的皇帝早就掉进那群权臣奸臣的坑里了，不知死了几回了。
她说话间，望向窗外，如今秋日一到，外面的树也光秃秃地难看，是不是传来几声尖利的鸟叫，惹得她心烦意乱。
师羽上见她脸色不对，歪头笑问她怎么了？
“我怕你，我是怕你！”祝和香郑重地对她讲，“如今胡茉绡，棠骊珠她们争风吃醋还有淑仪镇着不敢闹腾，我们还能一起护着你。可日后你若做了侧妃，那地位可是和沈家的一样了！沈家的倒还好，陈娆绾你也见过，不是什么善茬，到时候难免把矛头对准你。”
“……你不必担心我。”
“你若把自己的安危，系在一人对你的恩宠上，便是最蠢的打算。”
“放心，我自然知晓‘狎昵恶少，久必受累’的道理，眼下正寻出路呢！”
“什么出路？”她颇有些好奇起来。
“嗯……没万无一失的把握，我也难说。”说着，嘴角又露出那好看的梨涡，“只是，你不必担心。”
“可依我看，咱们还是独善其身的好，倘若陈沈两家争风吃醋，明争暗斗，你可愿隔岸观火？”
“这有何难？城门失火，必然殃及池鱼。咱们自然也要避其锋芒的。”
“好，你可答应好了，不许不作数。”
日落西山，百鸟归林，藏青帷幕，数点寒星，一弯残冰。
“梨儿最近胆子愈发大了，哄骗月卿带你出去不说，还敢穿着本王的衣服在外招摇？”他衣衫敞开，胸膛裸露在外，精瘦的小腹上横七竖八地陈列一些刀疤伤痕。他将她搂在怀里，贴着耳朵质问着。
“王爷，前个，棠骊珠来寻你，你可知道？……”她心里还没想好怎么应付，只好岔开话题。
他贴上前去，吻着她的脖颈，随后慢慢游离到软绵绵的胸脯上。半句话也不搭理，只等着她回自己的话。
看这样子，似乎也没太生气。
“……不是王爷先把妾身的衣裳扔了的？怎么又恶人先告状了？”她嫌弃地撇开头，用手抵着他的胸膛，嘟囔着，“活像只发情的野狐狸。”
“是我愈发纵你了？什么话都敢说？”他使着力，用手一撑着她的腰，那腰不得已直了起来，对上她的眼，凤眼含情。她措不及防，手搭在他肩上，不过瞧着那眼睛，倒是不生气的。他好声好气地打趣着，“昨晚上明明梨儿叫的最欢，怕是忘了？”
“你！”狗东西！她听着这话，心中暗骂，却还是压下来，他心情正好，倒不如……于是羽上小声说了一嘴，“……王爷，我想见贺寻川。”
他那眼中闪烁的笑意即刻消失，“你说什么。”
“我……”她声音愈发小了，懒懒地趴倒在李厘怀里，话也软了几分，“不见便不见，何必发火呢？”
“你今个怎么乖巧许多？”他摸着躲在怀里的小姑娘，好像回到以前一般，她像只无忧无虑的小猫似的摇晃着头，撒起娇来。
她忽然抬头，趴在他胸口前，故意打岔，“王爷，你今儿应了我一件事，明儿王爷若用得到我，我也是帮王爷的。”那眼睛水波涟涟，满是乞求，甚是可爱。
“除了在床上，本王还有用得到梨儿的时候吗？”他捏着羽上的下巴，又开始油腔滑调起来，“如今梨儿算是本王的侧妃，梨儿本该避嫌才是。”
“你！……我有话和贺家哥哥说。”她小声嘟囔扯着谎。
“有什么话，明日上朝，本王替梨儿带去。”
“不行。”一声坚定的拒绝！倒惹得他的表情凝重起来。
“梨儿莫不是，”凝重后又释然，放松了身子靠在床头，打量着眼前的人，“还心系贺寻川？”
“你这人好没意思，贺寻川从年幼时便与我是至交，这些你明明心里都清楚。你就是故意气我！”她挺直腰板，硬气地开始无礼取闹起来，“玉克墨！你要是今日不答应我，明个你……”
“怎么？”李厘虽躺在床上，可抬起眸子，却好似居高临下般看着她，那眼神里带着戏谑和不屑。
“日后若你碰其他女人，你再别进栊翠轩的门！”
“好！那从今往后，本王只陪梨儿一人，”他瞧她炸了毛的样子颇为可爱，满眼皆是欢喜。便故意气她说，“本王偏不许你见贺寻川。”
其实，不是师羽上非要委曲求全讨好，只是对这个人，她手上没什么筹码，实在不好下手。
她也没办法了，什么话都说尽了，瘫倒在李厘怀里，小声抱怨道:“油盐不进！”
她说着话，却觉得眼前这人，身子愈发滚烫，气息也变粗许多，那手又不安分地在自己身上游走。她顺势把衣服解开，装得乖巧顺从，一阵云雨过后，身子软软地瘫倒在李厘身上，她吻向身边的人，“就当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许我见一次贺家哥哥，如何？”
“你倒是好算计。”李厘勾唇，捏起她的下巴，戏谑道，“本王把梨儿弄舒服了，梨儿怎么还贪得无厌地要赏赐？”
“……舒服？！”这句话一下把她点燃，这狗王爷，得了便宜还卖乖！她蛮横地一把推开身边的男人，忍无可忍道：“你每次把我折腾到半夜，你还觉得是我舒服？”气的她甩手便要走人，李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让她逃离不得。
“好，本王答应你，”他叹了口气，眼前这个人，活像个妖精，“明日，本王便把贺寻川请过来，梨儿可满意？”
“……谢谢王爷。”
“梨儿还要走吗？”
“……”她一声不响地又乖乖爬回床上。
这回轮到李厘故意冷脸不理人了。
“王爷是在生我的气吗？”
“……”
“王爷别生气好不好。”
“……”
“那，王爷我先睡了。”
“……”
“羽上，你今儿怎么回事？”余淑仪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气色不好，还总发困，莫不是昨个夜里没睡好？别是着了凉，染了风寒。”
“感染风寒就可以不用去侍寝了吗？”她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这是自然。”余淑仪突然明白了什么，抿嘴一笑。
“好啊！我算明白了，又是他折腾你是不是。”和香也听明白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王爷年轻气盛的，这……也是难免的”余淑仪愈发忍不住笑了，“明日我找个由头，和他说一说。”
师羽上一听，眼里的光又回来了，充满崇拜眼神看着余淑仪。余姐姐来王府已有数余年了，且不说管家管的井井有条，可如今不像王爷的妻子，倒愈发像王爷的长姐，对他无微不至。
“羽上受王爷恩宠，所承雨露最多，怎么不见有身孕。”
“……余姐姐来王府比我还早，怎么也不见有身孕？”
“我说过了，我只负责管账，别的一概不管。”余淑仪垂下眼眸，慢慢笑着。
王府的女人都要各司其职的吗？负责管家的，负责伺候王爷的，负责绵延子嗣的，负责……作棋子给他垫官路的，真是毁女儿的好去处。
若真有身孕，岂不是要被困在这王府一辈子了？
自玉楼被烧，已经过了大半年了。当初自己心下一横，回了东图。现在想想，不知是对是错。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虽吃喝不愁，又无性命之忧，可却不如在玉楼的自在逍遥。
原本自己还能跟着淑仪姐姐和香暖儿阮阮一同跑去樊楼吃酒，如今一次也去不成。如今出去见个人，四面八方的人拦着，透不见一点风声来。尤其是这个难缠的玉克墨家的王爷，整夜的来找自己，一点空隙也不留。自己还要委屈求全地求他。
也不知玉彝如今身在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