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与鸟》无油手抓饭

2、第 2 章

　　明天早上要去上班，李未央难得晚上不想去酒吧买醉。

　　上午，和江寒吃过饭后，就躺在了床上，可能是早晨没有睡饱的缘故，这一觉直接挨到了晚上十点。

　　入眼一片漆黑，月影朦胧。

　　李未央起身，揉了揉睡乱的脑袋，被子从胸前滑落，映着微不可查的月光，露出一片风光旖旎。

　　李未央全然不顾，隔着玻璃，朝外看着完全暗下去的天，抹黑胡乱找了一通，终于在床下找到了被踢到地毯上的手机。

　　随意往身上套上了一件宽大的衬衫，下床，把帘子拉上，把灯打开。

　　骤亮的灯光有些晃眼，李未央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会儿。

　　几个小时未进食，加上最近被酒养坏的胃，实在有点疼，她拿起手机点了一份外卖，又叫了药店的送药□□。

　　等了几分钟，李未央还是决定先去烧点热水，先缓一缓。

　　滚烫的热水入喉，进入胃里，让整个身体都变得温暖舒服起来。

　　终于，门铃响了。

　　李未央没有着急拿，等听到门口没有里脚步声，才放下水杯，动身从门把手上把药和外卖拿下来。

　　自己一个人住总要小心。

　　将包装精美的外卖打开，三个小菜，一碗米饭，李未央凑和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剩下的悉数扔到了垃圾桶里。

　　看了一眼随意用塑料袋一裹的药盒，扣出药板上的胶囊，填进嘴里，端起水杯，就着水滑倒了喉咙里。

　　做完着一系列的动作，又窝到了床上，关了灯，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铃声在黑夜中突然响起，平添了些阴森。

　　李未看了一眼号码，幽幽接起电话，“喂？李哥，有事吗？”

　　对面的人听到了这话，笑了起来，语气轻佻，“怎么了，没事哥就不能打电话关心一下妹子了？”

　　“说吧，别卖关子。”

　　那人也收敛了笑容，沉声说：“我兄弟今天看见那个姓程那个小子了，现在过得人模狗样，怎么？要不让我们兄弟教训他一顿。”

　　听到熟悉的名字，她神情一恍惚，许久未开口。

　　听李未央这边没了声音，对面的人好像忍不住了，开口就是指责的口吻，“还想着呢，你想想他当年是怎么对你……”

　　听到这里，李未央回神，敛了敛眼睑，还没等那边的人说完，出声打断，“不用，我不认识他。李哥，别管与我们不相干的人，挂了啊。”

　　“那好，你休息，哥也不打扰你了。”

　　“嗯。”

　　一通电话打的李未央有点烦，好像记忆深处的东西被人挖出来，摊在她面前，反复煎烤。

　　脑子乱哄哄的，李未央索性将头蒙在被子里，眼睛紧闭，牙关咬紧，强迫自己入睡。

　　毫无作用。

　　无奈，只能起身从橱柜中翻出一瓶酒，倒进杯子，一饮而尽。

　　好在酒精麻痹着心神，起了作用。

　　李未央重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安静的早晨，被早晨七点的闹钟打破。

　　李未央在被窝了墨迹了一会，坐起身，靠在床头，看着被褥上的污渍，抓起闻了闻，嫌弃地别开头，昨天的酒有些被撒在了上面，一股味儿直冲鼻腔。

　　穿了浴袍下床，把被单抽出来，团吧团吧，和昨天的衣服一起丢到了洗衣机里，机器开启洗涤模式，瞬间嗡嗡作响。

　　自己则抽身，冲了个冷水澡。

　　八点之前，进了公司的大门，去季景的办公室报道。

　　季景戴着眼镜，笑眯眯地看着她，交代了她今天的工作，就让她出去了。

　　坐在工位上，李未央无聊地看着打印机往外吐着文件，一只手支着脑袋，神情懒散。

　　她没想到这么大个公司，把自己招来就是为了让她在这盯着打印机工作吗？

　　李未央不解，转念又想了想，也可能是看在江寒的面子上吧，把并不需要的自己塞进来。

　　李未央笑笑，把打印好的文件一一按页码顺序排好，等着秘书办的人员拿走。

　　就这样工作了一个月，哦，不对，还增加了一项，学会给季总如何泡一杯令他满意的咖啡，李未央觉得自己要长毛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好歹让自己不常去酒吧了。

　　今天上午的文件已经全部搞定，听着同事每天不同的八卦，都能够知道一个人说完，下一个人接话的表情了，只不过今天的主题有些特殊。

　　旁边的优优看着李未央毫无参与感，脚上一登，椅子便朝她这边滑了过来，伏在她耳朵旁，悄声透露：“哎，央央，你知道吗？我们的上司今天要回来了，传闻中，我们的顶头boss是个比季总还帅的男人，整个公司的女性没有不为他着迷的。”

　　听着优优夸张的八卦，李未央敷衍点点头，回了一个“嗯。”字，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又重新思量了一下她的话，疑问道：“季总不是老大吗？”

　　优优愣了愣，看了她一眼，貌似很惊讶，继续说：“不是啊，季总是总经理，公司的董事长啊！我记得好像姓什么来着……哎呀，是……程吧？”

　　“哦，知道了。”了解了公司的大头，李未央继续着动作，小人已经十三胜了，继续在屏幕上挥舞着刀。

　　优优见李未央没什么兴趣，也没有多说下去，登着地板又滑了回去。

　　对李未央来说，顶头上司是谁跟她没多大关系，不能影响自己吃喝拉撒，也不能影响太阳东起西落。

　　小游戏玩到一半，门突然被推开，办公室的同事也匆匆结束交头接耳。

　　安静的有些不正常，李未央停下手中小人的进攻操作，从屏幕中抬起头，看着季景的贴身秘书正站在门外盯着她看还指了指。

　　李未央还以为自己玩游戏被抓包了，但是脸上却毫无羞愧感，愣了一下，又察觉不妥，反应过来，起身，“杜姐，有什么事吗？”

　　杜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仿佛只是在宣布皇上的“懿旨”。

　　“季总让你过去一趟。”冷淡的口吻。

　　李未央理了理额前垂下的碎发，回答，“哦，好的，我马上就去。”

　　看着杜佳走了出去，李未央也跟上了脚步。

　　带着不解的眼神，敲了敲季景的门，平静开口：“季总。”

　　突然，门后一声闷声响起，混杂着那一声，“进来吧。”让她听得有些不真切。

　　李未央看了看杜佳，在她的示意下拧开把手，进入了房间。看着季景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办公桌的椅子不似往常一样面朝前，扶手上有几根手指轻巧搭在上面，似乎还有其他人。

　　李未央盯着前面的位置，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又瞧了瞧季景。

　　“砰”的一声，打破了这平衡的寂静。

　　刚才被她打开的门因为窗户那吹来的风的缘故，猛然合上。

　　李未央被惊了一下，身子不由颤了一下，很快又稳住，心越来越沉，好像有什么情绪呼之欲出。

　　果然，在椅子转动的瞬间，李未央的心荡入谷底，仅仅只是看到侧脸，也能认出他是谁！

　　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但双腿像黏在了地上一样，挪不动，呼吸变得急促，自己现在就像是被人铺天盖地捂住了嘴巴和鼻翼，不能呼吸。

　　看着靠在椅子上的那个人，随意撑起的手肘，就那样肆无忌惮的盯着她，李未央下意识咬紧牙关，肌肉都在用力。

　　她垂下眼帘，强迫自己不要再盯着前面看。

　　低下头，嘴巴微张，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松了松紧绷的神经。

　　她现在思绪混乱，一会儿想想这，一会儿又跳到另一个，但这，都无法让她忽视头顶上炙热的目光。

　　就在她想再一次尝试转身离开的瞬间，对面的人终于散漫开口，声音低沉暗哑，一如既往：“既然来了，不坐坐吗？”

　　李未央顿下脚步，猛然转头，声音平静到可怕：“凭你是谁？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男人听到这话，凌厉的目光扫射过来，正对上李未央的目光。

　　一瞬间，两人的气氛剑拔弩张，刀光剑影。

　　“呵”的一声，从男人喉中滚出来，似是讥讽地笑她欺骗自己的话。

　　季景也微微怔了一下，看着两人有些不对劲，也识相的退了出去。

　　“你说，凭什么呢？”阴鸷的嗓音又再一次袭来，少了刚才其他人在的礼貌，多了些愤恨。

　　李未央没有再搭话，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弄死他的情绪，只是死死地盯着程昱。

　　面前的男人一身西装，脱去了少年时的稚嫩，更增添了些成熟，鲜活劲过去，留下岁月打磨的沉寂。容貌没有多变，只是之前的额前碎发不见了。

　　他看似没变，又变了很多。

　　男人踱步来到李未央跟前，垂眸看着她，一步一步靠近。

　　李未央被逼得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刚走出几步，手腕就被扣住。

　　手腕上的力度大的像是要把她的手骨给捏碎，李未央甩了几下，没有用，那人像是要把自己弄死。

　　看着被攥红的手腕，李未央眼眶中蓄满了晶莹的液体，抬头瞪着他，不敢眨眼，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程昱看着李未央红红的眼眶，一副恨死了自己的眼神，手还是松泛了一瞬。

　　趁此，李未央转动手腕，将手抽了出来。

　　扬起手，朝着程昱的脸打了下去。

　　“啪”，清脆的一声，打的程昱的脸微微倾斜了一下。

　　李未央微滞，打过的手无力的垂下，眨了眨眼，将泪滴挤出去，恢复平静，狠狠地说了句：“别找我，我不想认识你了。”

　　听到李未央的话，后面的人好像有一丝凌乱，李未央没有管后面的程昱到底是什么表情，迅速走了出去。

　　程昱看着落荒而逃的李未央，顶了顶左边的后槽牙，手背抹了一下被打的脸，微微弯了弯唇角，露出讥讽的笑，说出的话却令人战栗：“想不认识？李未央，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