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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转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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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在婉清熟睡恬静的脸庞,她嘴角抿着一抹笑,阳光在她白净的脸上显得格外清透,泛着微弱的金。
婉颍推门轻声唤了一句,便轻轻关上了门离去。
怎么还是和她那么像,为什么偏偏和她像?……温柔软弱、天真可爱,看一眼都让人忍不住想守护、怜惜……
婉颍走进闲置的阁楼,从柜子取出一个铁盒子,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她一身军装,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神色严肃。南明玺,同是一身军装,但神情随性,笑的温润阳光,有一缕棕色头发被汗水浸湿粘在额角。她缓缓地抚摸照片上的南明玺,噙着略显无奈的笑。
如果这张照片只有他们两人就好了,那样还能勉强看着般配。但这是三人照,看照片的人只要看到中间的,穿着连衣裙戴着太阳帽,金色头发披肩,笑的明媚的女孩,便会觉得她和他才是天生一对了。
如果笑的可爱的女孩灵魂同样天真,如果这个名为秦希的女人没有背叛南明玺,没有给他下春药,没有拉她进局,没有导致她阴差阳错爱上他怀了孩子,没有三番五次地害她让她流产,没有因此丧失生育能力……
如果秦希不是什么她十几年的挚友,如果她不相信秦希……
婉颍陷入回忆,像是腹部中弹般,一向笔直的背弯了下去,如承载了超负荷重量的麦穗杆。她的泪无法抑制地从眼眶中滚出,滴在旧照片上。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只有残忍的事实。
女儿,你,为什么和她貌似又神似呢?这明明,对我们都不公平。都太不公平。
时间并没有因为美好的春日而放慢脚步,回头留恋片刻。在婉清与家人幸福生活时,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发生转变。她并没有注意到母亲婉颍看她时的复杂眼神,她并不知道商界再次洗牌,她也无法窥探到傅家和简氏的秘辛。
就像她不知道这短短一月有多少花开花落,她只需要知道有花在开。她只需要知道,母亲是爱她的,傅家没有破产。她便可以在阳光下尽情绽放笑容,无需为任何事情而忧伤,可以贪恋着每一天的日出日落,为或许不值一提的校庆而偶尔苦恼,时常没有什么忧虑地快乐着,享受着美好的春日,这就够了。
傅靖语花半月时间处理完诸多事宜早已筋疲力尽,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老宅,总是难以入眠。
佣人都被他赶出去了,管家今天也正好休假,除去旁系,偌大的傅家就只剩他和傅澄江了,傅澄江不争家产也没脑子管事,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浪了。
他好像真的成了一个人了。他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躺在空荡荡、冰冷的床上,久久不能阖眼。真是奇怪,明明他赢得漂亮,明明他已经处理完了所有事情,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明明尚在春日,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生机,提不起分毫兴趣去“快乐”。
人人都知道傅家老爷子最疼他那宝贝小儿子。都道那小傅总很是无情,葬礼上不见眼圈红一分。转身就将全部精力投注到即将支离破碎的傅家,全力应付他的好兄弟简星野,短短一个月又恢复原先盛况,一人担起所有,手段十分了得。好像从未被悲痛打击到,好像死的只是于他而言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可没人知道他独自在老宅里哭到腹痛,跪趴在自己父亲床边直不起身,像只被遗弃的幼兽。
在世人眼中,傅家在这场博弈中赢得理所当然。好像那会所谓的狼狈不过是懒得搭理简氏罢了,没有人会去深究其“翻盘”过程,好似这个年仅二十五的男人赢再正常不过。而简氏所为不过小猫挠痒,似乎只有小家族才会觉得两人输赢未定。只因为一方是傅家,简星野便像以卵击石,傅靖语便可躺赢。
突兀的开端,快速的结束,赢者不需夸赞,败家一塌糊涂。好似一场小小的闹剧。
一切正常有序地发生着,第一名校Q大的开学校庆也在学生们的期待下顺利举办,学生们兴奋地讨论着新的热门事件,惊讶着自己校友的研究成果竟让傅家看好,夸赞着本校的天才少女。或许因为婉清一直勤勤恳恳搞研究,自带竹马俞子衿无绯闻,甚至看上去有些天然呆,没有一个声音是在质疑婉清的,无人嫉妒,有的只是羡慕和崇拜。
校园里一片生机盎然,他们为权贵眼中不值一提的校庆而期待。
昏暗的地下室里,一个男人无力地坐在脏兮兮的墙角,头低垂着,像一个被水浸过的雕塑般没有动静,只不过不同的是,他湿透的半长黑发还在滴水,指尖也流下红色的液体。
半晌,他缓缓抬头,满脸都是胡渣,眼神空洞不知在看向何处,干裂的嘴唇勉强勾出一个自嘲的笑,撕裂了刚凝血的口子又渗出鲜血,他嗫嚅着自言自语,“这不是早就料到的吗,简星野你为什么还会,这么难受呢?”
他扶墙用力几次,颤抖着终是站起来,不在意似地舔舐净唇上血渍,举起旁边的水桶再次从头浇下去,“清醒点吧!”
看来他得好好考虑一下文小姐的合作意图了。文家……他现在确实很需要大家族的帮衬逃脱傅靖语的垄断打压,从而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文江月啊,傅总自幼的暗恋对象、前未婚妻,文家的掌权人之一,真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小傅总,这只是开始。下一次,你还有多少黑钱周转?背后有强大黑势力傅家,你们还是一贯的喜欢碾压啊,真是常在河边走,不怕沾湿鞋。
不远处的地方,绑着一个满身鞭痕、已经晕过去的人,他脚下扔了一条沾着还没有凝固的血液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