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之斯年》怀雨

3、白城

　　这是白城第一次见到季斯年。

　　干净美丽的脸和挺拔卓越的身高让白城一下沉没于名为季斯年的温柔海洋中。他几次都想上前询问季斯年的名字，但他几次都因为自卑放下了这样的念头。

　　像我这样的人，他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吧。

　　今年17岁的白城早已不在正规学校读书，每天白天靠打架替高利贷公司收钱，晚上去枯海帮他的舅舅做点小活挣点零用钱。和季斯年不一样，白城是个纯gay，他从十岁起就知道了自己喜欢男人，但他从未遇见这么合他口味的人。

　　从季斯年拎着男人的头往墙上撞时，白城就看见了全过程。他看见了季斯年脸上的不屑和恶心，不禁害怕季斯年会不会讨厌他，会不会因为他的取向而不愿与他交流。但同时，他也为这个男人脸上的狠戾而心惊与心动，这样美丽的手如果能给自己抚慰的话该多好。白城不禁这样想。

　　其实白城长得并不差，圆圆的杏眼配上小巧圆润的鼻子，给人一种温柔可爱的感觉。但真正的白城其实比季斯年更为狠戾，他曾经单手拧断了一个人的胳膊只因为这个人笑他是个基佬。

　　第二天，白城晚上照样在酒吧擦桌子，一边擦一边期待着这个男人今天的到来，他听见舅舅叫他，便跑去总经理办公室。

　　刚进门就看见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舅舅对面，二人似乎在交谈，但看见白城进来后都停止了话题。

　　白城看清那人的长相后连呼吸似乎都要停滞，那男人的身边似乎长出了千百跟丝线，将他的思绪紧紧缠裹起来又将他的胸膛抛开，取出了那颗正在疯狂跳动的心，亲自献给他面前的人。

　　他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手指紧张的扣着裤缝，难言一语。

　　“小城，你怎么了?酒吧空调开的还是不够低吗?”说话的是白城的舅舅。白城的舅舅叫齐贤，也是这家酒吧的经理，正准备将季斯年介绍给白城，希望白城多照顾他。但他看见白城的表情略感奇怪，他的侄子这么多年来在酒吧，不是冷着脸就是带着口罩，从未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略带疑惑地看向季斯年，但季斯年表情如常，连声音都如同往日般清冷好听，他几乎不带任何情绪的对白城说

　　“你好，我是季斯年，在这儿唱歌”

　　白城的脸更红了，他不受控制的在脑内循环播放季斯年的自我介绍，被这好听的声音勾着，他感觉自己当场就能起反应。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但声音还是自主的颤抖起来“你……你你好，我我我……我是白城，我很喜欢你”

　　………………

　　艹!说错话了!白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时的他第一次萌生了想去把自己的那玩意儿割掉的冲动。因为使他尴尬的不止是他说错的话，还有他不受控制的微微抬起头的老二。

　　现场一片安静，白城觉得这大概就是他人生的至暗时刻，他喜欢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他连话都没跟人说上就产生了反应，还被对方发现了。他将头压的更低，脚趾都快抠出一整个酒吧

　　“谢谢你喜欢我的声音，多多关照”

　　季斯年温柔而动人的声音再次环绕在他的身边，他感觉自己连骨头都要被这温柔的海水融化成泥。他一把放开了紧抓的裤缝，用足以让人耳膜震裂的声音大声说“我去干活了!”撂下这样一句话，他便飞快的跑出房门钻进厕所的一个隔间盯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发现了!他肯定发现了!他肯定会讨厌我的!怎么办，我的初恋就这样终结了吗!但他发现了却还维护我，是不想让我尴尬吧!他应该不会讨厌我的，不会吧!

　　这边的白城正在绞尽脑汁的思考应对的办法，办公室里，齐贤僵硬的转过头对季斯年道歉“他不这样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冒犯了你，不要生气，我好好教训他”

　　季斯年摇摇头，尽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压低的嘴角，“没事儿，我去准备今天的演出”。

　　出了房门，季斯年才将整张脸冷了下来，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禁觉得可笑，笑自己觉得这个男孩眼神的特别，不过和其他人一样露骨又恶心。他拿手抹了下脸，背起吉他走向舞台，准备今日的表演。

　　季斯年大学毕业于B市的音乐学院，因此他的水平完全称得上同行业的佼佼者，两年的研究生读下来以后更是有不少权威的音乐公司开高价聘他做音乐编辑。但季斯年不愿被困住，也不想要长时间的感情，所以在他毕业后遍流转多个城市在酒吧里驻唱，他并不喜欢漂泊，但他更讨厌定居，所以他经常嘲笑的对自己说这是他的巡回演出。只是没有一个固定的听众罢了。

　　季年斯轻微的甩甩手，拿起吉他，准备开始今天的第一首曲子《大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