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土记事-血之星》烛星

9、八、火狼噩梦

　　“如果那位女士说得是真的，为什么‘火狼’之前并没有派人来提条件？”六人会上，商人代表科洛说，“‘火狼’四处劫掠不就是为了利益，他们袭击城市只是为了得到财富……”
　　“火狼没有任何条件来袭击拉法亚，两个可能性，”魔法公会代表整个人还是藏在藏青色的长袍中——艾欧亚魔法师公会会长不在，由他这个资深元素魔法师代理，“一是‘火狼’认为我们给的钱不如抢来的多，再有——”
　　“再有就是他们来这里不仅要钱还要杀人，”尼雅说，“我们技师公会主张迎击，拉法亚是我们的家，我们不允许别人毁坏她！”
　　其它几个代表互相看了看，四比二，结论显而易见。
　　“那么，各位准备吧。”佣兵协会代表说，“在拉法亚的所有佣兵都会听从差遣，毕竟在艾欧亚的佣金是整个大陆最高的。”

　　备战的消息一传出来，整个拉法亚城都开始忙活起来，漠尔加尼的诊所自然也是忙碌非常。
　　冯龙三人本来就是佣兵，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赚大钱的好机会，任林担心朋友安危也不打算离开，艾士杰本想反对，但是夕释坚持，小声对他说：“皇子殿下这可是实践的好机会啊！”然后她大声对漠尔加尼说，“医生，我们可以帮忙照顾伤员啊！”淩雪云在一旁帮医生调好药物，朋友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晚上，卡罗斯和任林分到一组在城南巡逻。
　　“你是什么时候拿到骑士资格的？”巡逻路上没什么异常动静，卡罗斯想起任林佩剑上有伯瑞克斯家族的徽章，但在他印象中，似乎这些年没有来自伯瑞克斯领地的候补骑士得到认证。
　　“这身行头是伯瑞克斯小姐借给我的，说是这么出门比较方便。”任林回答，他看了看佩剑，“我倒是不知道它是什么身份的象征。”
　　“你的剑术不错，我想如果你愿意，一定可以得到真正的骑士资格。有时间切磋一下如何？”卡洛斯说。
　　“乐意奉陪！”任林笑着说。
　　他们在城墙上往回走，这时，来换班的冯龙和叶怀谦到了。
　　“一切正常。”任林说，“下面就交给你们了。”
　　“那些家伙敢来，爷爷把他们都打包去钓鲨鱼！”冯龙把剑往肩上一扛，冲着城墙外喊。
　　“我是没见过熊拿钓竿，你见过吗？”淩雪云和依文暗影两个人拎着夜宵走过来。
　　“死狐狸你说什么！”冯龙一个前扑要去捉淩雪云，被任林挡住。
　　“你该去巡逻了。”任林把冯龙推到一边，“他说你一句你也不会掉块肉，你那一拳——还是留着打入侵者吧。”
　　“哼！”拿了个三明治，冯龙上城墙去巡逻了。
　　“明天，不知道会怎么样……”卡罗斯走下城头，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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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狼’！”了望哨的哨兵从望远镜中看到旗上跃动的火焰之狼，“那，那真是强盗团吗？”
　　警钟大作，战士们拿起武器冲上城墙。
　　“这真的是‘火狼’吗？”连一直当佣兵的叶怀谦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不如说是正规军还让人信服一点，是吧？”卡罗斯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手笔的劫掠，有意思！”
　　“嗯，有弓箭手、枪兵、攻城机，还配魔法军团，这个‘火狼’好有钱！我们跟这样的老板，是不是比当佣兵还要有钱途？”叶怀谦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回头见拉维尔在一旁正试着弓弦，“拉维尔，你干什么？”
　　“魔法在近战中派不上太多用场，攻城战之后我也要自保。”拉维尔说。
　　“尼雅他们应该也准备好了吧。”任林向城下望了望，他看不到技师们的控制室，但是尼雅和几个技师正在里面忙碌，这两天他们敲敲打打不知道又往城墙上下增添了什么奇怪的机关。
　　号角响起，首先出现的便是魔法师召唤出的闪电火球，不过拉法亚这边的魔法师同时设置了防御魔法，抵消了大部分破坏力。接着出动的是弓箭手和攻城机，城上城下一片箭雨、滚石，箭雨中，火狼开始向城墙上搭设攻城梯。
　　“现在该我们出手了，伙计们！让这些混蛋别小看了拉法亚的技师！”控制室里面，尼雅从潜望镜中看到外面的情况，拉过通讯器喊，“一号滑溜溜方案！”这时，城墙上攻城梯附近露出许多小孔，向攻城梯上喷油。顿时，攻城梯变成滑梯，许多盗匪手脚沾上滑油从上面滑下去，没有滑下去的也因为上下不得而变成了城上弓箭手的靶子。

　　此时，拉法亚城外不远处的小山丘上，有人骑马立在那里，身边跟着魔法师。虽然身上的服饰杂乱无章，他脸上却是表情严肃。听了属下的战况报告，他说：“没想到这个不设防的城市会抵抗得如此顽强，不过这也没有用，那些人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
　　“我想他们很快就会行动。”身后一个人回答，“但是，将军，攻下拉法亚我们要怎么做？”
　　“当然是做强盗该做的，还有就是——杀无赦！”被称为将军的人回答，“陛下不希望在这里看到一个活物！”
　　“可是——”
　　“没有可是——骑士，忠实执行主君命令是你的职责！”
　　“是！”

　　“哈哈，”看着盗匪们一个个滑下去，尼雅在操作室里喊，“看你们这些家伙还怎么上来，旒嘉，准备二号哗啦啦方案！旒嘉，旒嘉，怎么了，回答我！”她冲传讯器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旒嘉！非特列！回话！回话！”
　　“尼雅小姐！”有个人跑进来。
　　“怎么了？”尼雅回头问，却见一道寒光闪来。
　　“当”的一声，一把寒光闪烁的刀被尼雅用锤子架住。
　　奸细！尼雅意识到其它控制室肯定受到偷袭，现在外面恐怕形势已经逆转。躲过对方又刺过来的一刀，尼雅猫腰从对方臂下钻过，然后挥起锤子立刻砸下去，对方叫都没叫倒了下去。“女神在上，我不是有意的，他头太软了。”顾不得看间隙到底是谁，尼雅抓起通讯器：“各控制室，还有没有活着的，回话！”
　　“旒嘉受了重伤，非列特手臂受了伤，没法继续操作，”回答的是羽流，“四号室被完全破坏了，尼雅老大，我们没办法了！”
　　“撤退！”尼雅果断做出决定，“现在只能指望上面那些家伙拼体力了！”

　　“报告，技师的控制室遭到破坏！”有人跑上城楼报告。
　　“知道了，”看着从攻城梯上爬上来的人，叶怀谦拔出长剑，“要不要比一比，冯龙？”
　　“到时候不许赖帐啊！”冯龙拔出巨剑，扫倒迎面冲上来的第一个，“我先了！”
　　短兵相接，拉法亚城头立刻变成一片血腥的修罗场……

　　不断有伤员从前线送来漠尔加尼的诊所，艾士杰、茜儿、夕释跟着医生忙得不可开交，连杂货店的老板阿克拉姆也被茜儿赶来抬伤员。
　　“小心！”漠尔加尼一把抓住即将撞上柱子的淩雪云，“怎么了你——”他忽然发现，淩雪云的右眼并不是平常的绯红色，而是金色的虹膜，尖锐好像是猛禽的目光。
　　“对不起。”雪云回过神来，但是只有左眼。
　　“你在看着别处吧。”漠尔加尼刚才就觉得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现在看到那只奇怪的眼睛，就明白了全部的缘由。
　　“‘火狼’真的是强盗团吗？”夕释盖起一个回天乏术的人的眼睛，“就算是厉害点儿的强盗，这也太离谱了吧？不论作战方式和手法，怎么看都不逊于正规军！”
　　“现在更麻烦了，”抬着受伤的技师回来的羽流说，“有内奸，控制室被毁了，很多人也受了伤！”
　　“尼雅没事吧？”让羽流将伤员抬到里面，漠尔加尼问。
　　“她没事，已经安全撤离了。”羽流说。
　　忽然，淩雪云脸色一变，“风的气息，云的脚步——”
　　“雪云！”漠尔加尼一回身，见淩雪云身体周围猛然闪耀起白光，旋即便在白光中消失。
　　“咦？雪云是魔法师？”夕释愣了一下，问身边的艾士杰，他记得这个人是皇子殿下的好朋友。
　　“我真的不知道。”艾士杰老实回答。

　　“这还是第一次，从没有过杀自己人还这么兴奋！”卡罗斯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自从白刃战开始他就肯定了对方的身份——这些所谓的强盗是海西斯的正规军，如果再有些时间，他大概连对方的所属部队都能辨认出来。
　　“小心！”拉维尔站在高处，一箭射倒一个爬上内城墙的敌人，“徘徊的风，来到我周围，组成坚强的壁垒！”拉维尔形成一道风壁保护他和年轻的女魔法师不受到伤害，他所能做的仅此而已。
　　“有钱的‘火狼’啊，从哪里雇来这么多不要命的家伙！这可不像佣兵，更不像盗贼！”叶怀谦抹了一个的脖子，回身刺进一个敌人腹部。来不及抽剑出来，另外一个敌人的刀已经到了他面前。
　　“你欠我一个，叶！”冯龙的剑从那个敌人身中划过。
　　“别得意！”捡起死人手中的刀，叶怀谦刀剑并用，开始在敌阵中再度搅起血的漩涡。
　　无尽的血海，似乎怎么也杀不尽的敌人——
　　任林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场面，它让你没法考虑任何事情，血粘在脸上、身上逐渐干涸，再溅上……
　　手已经离不开剑，它已被血和手粘在一起，体力不停的消耗，他简直变成了没有感觉的杀人机器，但是这台机器又还能运转多久……
　　“林！”卡罗斯看到任林被围处境危险不由得高喊一声，但是他也无能为力。
　　几把刀一起向任林砍来……
　　“暴怒的风之女郎……”狂风忽然出现在任林周围，风精灵簇拥着浮在半空中的淩雪云，空气立刻变成红色的旋风。
　　淩雪云没有理会溅出来的鲜血，他随即伸出手，指尖的鲜血在空中凝成发亮的魔法咒文，“大地的精灵，将你们全部的力量借给朵莉亚的姐妹，绽放最有力的怀抱！”
　　蓦地，拉法亚城下原本碧绿的草地伸出无数翡翠色一米多长的利刃，正在准备撞开城门的敌兵们瞬间被埋没在青翠的刀阵中，利刃穿透人体的风声，伴随着惨叫声连成一片。间隙流出的红流，从几乎被破开的城门的空隙中透入拉法亚城……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依文暗影望着城下绵延数十米的绿色地狱，点缀在其中的鲜艳的花朵全是人血肉模糊的肢体，让她不由得一阵做呕。
　　“超大型拟态魔法，”敌人的进攻被硬生生切断，城头的敌人不是被打下去就是伏地投降，拉维尔收起风阵，“可以让最柔弱的东西成为最恐怖的武器，我在攸南特的魔法师公会图书馆见过记载，一百年前的大魔法师路易曾经使用过。”
　　“雪云！”任林看到这个恐怖的场面，他没法相信这是自己朋友所为。虽然，这让胜利一下子被拉到他们面前。
　　淩雪云身体一晃，手中的咒文顷刻散去，任林及时伸手接住他。咒语消失，下面也很快恢复正常。
　　碧绿不再，只剩一片鲜红……
　　“果然能带来血海啊！”站在城头上看着下面的情形，卡罗斯自语。
　　这时，他的侍卫长库布罗斯走过来低语：“安德列大人，都城传来密报，陛下后天要召见您。”
　　“是要确认我死了没有吧？”卡罗斯冷笑，“你去准备，我们今晚就回去。”
　　“是！”

　　“没什么，他只是精神消耗过度。”漠尔加尼说，刚回来的时候他看到凌雪云一身血有些皱眉，虽然任林说那不是他的血。
　　“这只狐狸不会真的是成精了吧，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冯龙好奇地问，想想刚才发生的，虽然他当了佣兵打打杀杀的也不少，还是不由得打个了冷战。
　　刚才淩雪云刚才的行为，简直和屠杀没什么差别……
　　“因为大魔法师在没有两个以上资深大魔法师引导的话是不可能晋级，”从外面走进来的拉维尔说，“所以所有的大魔法师在魔法师公会都有记载，不过近百年来都没有东方人成为大魔法师的记录，而且，也没有任何大魔法师能使用血咒的记载……”
　　屋子里面所有人都看向拉维尔。
　　“于是答案呼之欲出是吧？”夕释微微一笑，“用海西斯的脚法是Incubus吧，大陆的噩梦，禁咒法师，真没想到这辈子还真有这个机会见到啊！”Incubus，不仅仅是海西斯，就是艾欧亚的人也知道，那个恐怖的名称……
　　他们只要出现，每次带来的都是犹如噩梦一般的景象，所以才由此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