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事》三槐度

17、表白

　　后来回家的一路上，南樛都很沉默，姚桃说到那句“喜欢的人”的时候，鬼使神差的他往绍归飏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像是心里的什么东西打开了一样，有一样东西再也关不住了，他终于清晰的认识到，他喜欢绍归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可以没有原因，也可以都是原因。那个人好像住在他心里很久了，久到南樛都要忘了，忘了他还在心里。就像太阳东升西落，赤道自西向东，从来如此，只差有人发现，并将它说出来。

　　绍归飏停下车，第三次问南樛，“我脸上有东西吗？”
　　南樛没理他，在路灯昏黄的掩映下，低头走过他。
　　“？”

　　伸手将南樛掰回来，借着不太明的光线，他才看清，南樛的脸上，散着些绯色。
　　绍归飏愣了愣。

　　“你喝酒了？”

　　南樛将身子一扭，挣脱了绍归飏的手，“没，我热。”
　　然后就飞快的，以之前从没有的回家速度，将车停到门口，开门进去了。

　　绍归飏在后面静静的看他这一系列的动作，若有所思，这点晚了，暂且不问了。

　　——

　　第二天，南樛就收拾行李上了飞机。

　　临行前想到某个人，左思右想，还是别扭着，在空姐的催促下，给绍归飏发了条信息。

　　樛木：去隔壁北城比赛，国庆节前回。

　　这次的比赛还挺重要的，南樛好久前就挑好了曲子。
　　也一直在练，比赛后天举行，他要提前两天过去抓紧培训一下。
　　南郝叫了之前一直指导他的老师过来给他培训。

　　再次打开手机，绍归飏的信息收进来了。南樛心跳有点快。
　　绍归飏：哦。
　　“……”
　　是没爱了吗？

　　南樛刚想你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是什么态度。
　　他还没表白呢。

　　南樛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急，他会付出代价的。

　　两天的培训强度很大，南樛已经有一阵没有这样培训过了。
　　之前他比赛，都是提前一个月培训，要是寒暑假，有没有比赛也都要练习。

　　比赛前一天晚上，南樛被告知可以赛前休息一下，九点钟就收场了。

　　他住的酒店是比赛方安排的，环境不错，关键是有一个两米的大床，南樛很满意。

　　南樛揉揉手腕，做着一些简单的放松动作，忽然手机铃声响了。
　　走过去一看，是绍归飏打来的。

　　这个时间点，国庆节，给他打电话干嘛，祝他国庆节快乐吗？
　　南樛有点迷惑的接起。

　　“你到底住哪？”绍归飏那边的声音有点嘈杂。
　　“你在哪？”南樛心里突然有点不知名的期待。

　　“这还用问吗，北城啊，快说你在哪？”绍归飏说话速度很快，像有些懊恼一般，背景里想起一串车窗升起的拉声，那边安静下来。

　　“你在……”
　　南樛还没说完，就被绍归飏打断，“在哪？”
　　愣愣的，南樛有点不敢置信，“富华酒店，402。”

　　然后就听到绍归飏和什么人说，“师傅，富华酒店。”
　　“你怎么来了？”南樛问。

　　“本来是想大变活人的，但是你那个比赛的前台怎么也不说你住哪里，没有算到。”绍归飏叹息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是哪个比赛？”南樛还是转不过弯来。
　　“蠢吗，北城的小提琴比赛，很难打听吗？”绍归飏好像是轻笑了一下。

　　对方要来的消息已经在南樛的心里炸开了烟花，让他自动的过滤了那句蠢吗。

　　挂了电话，南樛突然想起什么，去镜子前抓了两下头发，又去挑了件喜欢的衣服换上。

　　不过很快，门铃就被按响了，南樛左右看看自己，才过去开门。

　　门口的人被一簇小火苗拥着，朦朦胧胧，掩映着他的柔化的五官，像是上等的玉色，无端带点温润。

　　南樛有点失神的看着绍归飏捧着的一个蛋糕，他微微弯着眼，唇角开的比平常大，是一个他不太常用的表情，上次看见，还是南樛刚回来拿会。
　　“快许愿。”

　　他一直不记自己的生日，没有人给他过，他也就不过。上次生日，也是绍归飏给他过的，快许愿，这三字，他五年没听了。

　　在绍归飏放着的生日歌下，南樛按下心绪，和小时候一样，他双手合起，在心里默念最先想起的那件事。
　　“呼，”他吹去了那道朦胧。

　　接过蛋糕放在玄关出，南樛侧身，让绍归飏关上门进来。

　　很突兀的，南樛问他，“我的愿望你可以实现吗？”
　　绍归飏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有点蠢蠢欲动，声音有点哑，“什么愿望？”

　　南樛脑子有点空白，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说出口的话，就像绍归飏今天的到来，是意外之喜又是预料之中。
　　“想要你当我男朋友。”
　　南樛这句话声音有点小，但却一个字不落的溜进了绍归飏心里。

　　他有点发愣，像是无法理解这几个字，但又清楚的想把这几个字戳进心里，声音在他耳朵里绕了三圈，他才猛的回过神。

　　南樛还在等他的答案，绯色悄悄的爬上他的耳根，天气早已转冷，一双手揪着卫衣的边，用力的有些发红。

　　绍归飏轻笑一声，微微吐一口气，好像将好几年憋在心里的那份感情熨烫开来。
　　他轻声说，“荣幸之至。”

　　南樛听到答案，心里要就起了烟花，但是看着绍归飏眯着笑意看他，又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烧起来了，不管不顾的，冲到卧房里，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
　　绍归飏还站在原地看南樛一系列摸不着头脑的动作，这撩完就跑的习惯是哪里学的。

　　无奈的摇摇头，绍归飏跟着进去房间，打开灯，对着一团缩起来的被子，“撩完就跑，谁教你的？”
　　被子没动。

　　“有些话和你说，你这样听也行，男朋友。”他声音微微上扬，带着点哑，又有些蛊惑。
　　被子轻轻扭了一下。

　　“本来今天也是想和你表白的，但是被你抢先了。不知道什么开始喜欢的，但是你回来的那天，看到了，就没想要再放手了。”
　　“表白让你抢先了，接下来的就让我先来吧。”

　　绍归飏伸手扯了一下被子，并没有太大阻力，干脆一用力，将整个被子掀开了。

　　被蒙在被子里有一会，南樛呼吸湿热染向了绍归飏，他眼睛湿润像是有一层水光，嘴巴微微抿起，有点可怜的样子。
　　绍归飏觉得他像是一头刚入世的小狐狸，撩了人自己又很无辜的狐狸。

　　伸手轻轻的捏住他的下巴，看着眼前的人颤颤的睫毛落下，一双眼睛闭起，更加诱人。
　　绍归飏按耐住冲动，温柔的将自己的唇触向了一片湿热的柔软，撬开舌关，将他的气息都包裹过来。

　　南樛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他有点呼吸不过来，接触间，他不受控制的轻哼出声，绍归飏又纠缠的更紧了。
　　等他意识到自己发出了什么声音后，手下的被子都要被他揪破了。
　　他微微挣扎，感觉有点呼吸困难。

　　“笨，换气啊。”绍归飏退出来，好笑的看着眼前人张着湿润的唇轻吐换气。
　　“你，你又没教我……”南樛觉得自己很委屈，他怎么会那么熟练。

　　绍归飏语气危险，“我现在来教？”
　　“不要，我要吃蛋糕。”南樛心想，等我自己学，看不把你亲的……

　　绍归飏倒也没有强求，来日方长。

　　蛋糕不大，两人吃正好，但是一安静下来，南樛脑子里就自动开始播放刚才的片段。
　　看向始作俑者，正一口一口慢慢品尝着蛋糕，好不惬意的样子。

　　南樛咬咬牙，为什么只有自己这么狼狈，不甘心，用手刮了一点奶油，伸手迅速的摸到绍归飏白皙的脸上。
　　看到对方愣了一下，南樛愉快的笑出了声。

　　等对方在看过来的时候，才看到他的眼睛眯起一个很不善意的弧度，南樛一噎，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危险。
　　“等等，这么好吃，不要浪费啊。”

　　“哦，是吗？”绍归飏换了一个狡猾的笑。
　　“那你这是干嘛？”

　　“我……我只是觉得……”
　　南樛一时找不到借口。

　　“这样吧，你也不能浪费，过来吃了。”绍归飏一本正经的说出口。
　　南樛傻了，吃？吃什么？怎么吃？

　　“把你刚才弄我脸上的吃了。”绍归飏十分有耐心，又清楚的把意思交代了一遍。
　　南樛才不管他，站起来就要跑，还没抬脚，就被绍归飏拉住手腕扯了过去，坐到了他的腿上。
　　“……”南樛感觉到被自己蠢到了，为什么没事去招惹他，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快点。”绍归飏凑近他的耳边，声音暗哑。
　　南樛当然不从，现在就同意，这样下去，这男的还不是要变本加厉欺负他。

　　“嗯？”这声音像是绍归飏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慢慢的，南樛感觉有一只手攀到了他的腰间，他瞬间觉得自己脑子里有根绷紧的弦断了。

　　凑过去，飞快的，南樛舔走了那块奶油，只觉得触到的皮肤温热，却一路烧到了他的心里。
　　然后，南樛飞快起身，“我要睡了，”一路冲进卧房关上门，留下绍归飏一个人愣在凳子上。

　　良久，南樛才听到外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他长舒一口气，在床上躺平了。

　　等南樛都要睡着了的时候，绍归飏才轻扭门锁，带着一股冰冷的水汽轻躺在他身边。
　　“睡吧，明天我叫你。”

　　南樛朦胧的嗯了声，沉下了意识。

　　而绍归飏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再次把心里的那股热按下去。心里像是被什么填的满满的，一种难言的满足感。
　　觊觎已久的宝贝向自己张开了手，是他从没有想过的事。大概是太过爱惜，他总是太过小心，心里也是一层一层的担心，害怕自己还配不上他，害怕连朋友都不是，害怕他再次离开……
　　但是还好，他心里的少年终究还是迎风向他来，不羁且热烈。

　　窗外也有一颗槐树，风吹过，他抖落，抖落了少年的满腔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