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之选》柒夕如梦

15、第15颗糖

　　为了避免引人耳目，周五的一大早，凌潇然就拎着西装袋子赶到了公司，她乘着电梯一路上了顶层，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关着，曹宇和徐曼都不在。
　　失策，不会锁着吧，她轻轻地拧了拧把手，门开了。办公室空无一人，她把西装放在陈清肃办公椅上刚准备走，对面的一扇暗门忽然打开。
　　陈清肃穿着一件白色背心，黑色中裤，极短的头发已经全部湿透，有汗水顺着额头淌下，他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看见凌潇然也是一愣。
　　“凌总监？”
　　凌潇然咽了口口水，“陈总，我来给您送西装。”
　　“这么早？”九点上班，现在才八点，之前也有几次遇见凌潇然，她几乎都是踩点上班的。
　　嗯，总不能说是特地为了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给你送西装吧，“昨天下午喝了杯咖啡，失眠。”
　　失眠到今早？陈清肃走过来，她的脸色很好，微微泛着粉红，根本就不像是睡眠不足的样子，他没再纠结这句话的逻辑性，“等我一会，正好找你有事。”
　　嗯？等你一会？看他这大汗淋漓的样子，应该是刚健身完吧，那不还得洗澡。凌潇然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又走进办公椅后面的那个暗门了。
　　凌潇然“啧”了一声，总裁的办公室真是机关重重。她在沙发上坐下，昨晚和工厂那边的联系已经有了回复，youth的生产已经进入了收尾的环节，马上第一批的预约订单可以安排发货了。
　　又刷了一会微博，手机一声震动，萧女士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四季平安：宝贝啊，明天有个百人相亲大会啊，不要忘记。
　　凌潇然瞳孔地震，犹如晴天霹雳，自从遇见了陈扬这种奇葩，她现在已经对相亲有阴影了。
　　长岛冰冰茶：忘记了
　　四季平安：就知道你没有放心上，妈妈不是来提醒你了吗
　　四季平安：不对，你怎么这么早啊，平时不是八点半才起床吗？
　　长岛冰冰茶：今天加班
　　四季平安：辛苦了，宝贝，但是明天一定要来哦
　　“...”门把手旋转的声音，凌潇然看向门外，对上了徐曼那个可以塞下一只鸭蛋的嘴。
　　她伸出左手挥了挥，“hello”，继续看向手机。
　　长岛冰冰茶：明天也要加班
　　四季平安：/发怒
　　四季平安：【语音】
　　徐曼诧异地走向凌潇然，“凌总，早。”这大清早的，是她能看的吗？
　　凌潇然从包里翻出蓝牙耳机，“早呀。”
　　“陈总呢。”徐曼小心翼翼地问。
　　“在洗澡。”凌潇然戴上耳机，随口回复。
　　徐曼吃惊地捂住嘴巴，“凌陈”cp竟然是真的！
　　“凌潇然！加班加班加班！一遇到相亲就加班，我信你个鬼！无论如何你明天必须到场，报名报的晚这名额还是我找你沈叔叔才得来的听到没有。”萧女士的语速惊人而且极具穿透力，等办公室已经传来她的回声时，凌潇然才意识到她的蓝牙没有开。
　　凌潇然抬头看了眼徐曼，她的脸色五味陈杂。余光忽然发现前面还有一个身影，凌潇然转头，就对上了陈清肃耐人寻味的眼神，他已经洗好澡，正在扣西装扣子，今天的西装是藏青色的，这个颜色把他衬托的更加白净而且年轻。
　　大概这就是社死现场吧，凌潇然故作镇定地收起耳机。徐曼识时务地溜之大吉了。
　　陈清肃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一起带来的还有微微的沐浴露香味，好像是马鞭草的味道。凌潇然有些许窘迫，萧女士带来的惊悚真是防不胜防。
　　他点开桌上的平板，随口问了一句，“那个陈扬没再找你吧。”
　　“没有，谢谢陈总那天替我解围。”
　　“谢谢两个字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他点开相册，翻了翻里面的照片。
　　凌潇然小声咕哝了一句，“请你吃饭你又不要。”
　　他手指微顿，转过脸来，“明天有空吗？”
　　那必须，肯定，得有。
　　凌潇然点点头，“可以有，要加班吗？”
　　“算是吧。”他把平板推过来，“看看这个。”
　　“treasure？”界面上是Verse短期上架过的产品，因为抄袭了TM的设计而被迫只能昙花一现。当时下单过的消费者因为不能容忍“抄袭”这原则性的问题大部分都退了款，只有极少部分还收藏着，也算是稀有品吧。毕竟是TM整个设计部的心血，产品是相当惊艳而物超所值的。
　　“我记得当时你说这是TM所有设计师共同设计的。”
　　“嗯。”这也算是TM所有系列中她唯一没有买过的。
　　“你参与了吗？”
　　“当然。”
　　陈清肃伸出手指，点了两张图。treasure系列，其中项链和手链最为惊艳。
　　凌潇然目光沉沉地看着图片，是，那又怎样，“陈总问这个是何意？”
　　“没什么。”他合上平板。
　　凌潇然：“......”真有病，说话说一半。
　　“陈总说明天加班，具体是什么？”凌潇然转移话题。
　　“这个你明天就知道了。”
　　凌潇然：“......”她打开手机，翻到和萧女士的聊天界面，回复：“真的加班，总裁钦点的。”
　　陈清肃站起身来，“喝点什么？”
　　四季平安：你总裁？
　　四季平安：就那个很帅的？
　　凌潇然蹙了蹙眉，萧女士这什么奇妙的关注点，“对。所以明天真的没空。”
　　四季平安：我不信
　　忽然一杯咖啡放在了桌上，凌潇然不解地抬起头，陈清肃站着看着她，手里也拿着一杯咖啡，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怎么了？杯子是新的。”
　　“不是，刚刚我说我要咖啡了吗？”
　　“你说了。”他毋庸置疑地看着她。
　　好吧，虽然没印象，但总不可能是总裁死皮赖脸硬要给她泡的吧。
　　“谢谢。”她微微颔首，抿了一口咖啡，就站起身来，“陈总帮我个忙。”说着便将手机举在了陈清肃跟前。
　　看着眼前的聊天记录，他的目光完全只被那个“对”字吸引住了。
　　“能不能跟我妈说一下，我明天确实是要加班。”
　　陈清肃弯腰把咖啡放下，清了清嗓子，随后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手机。
　　一阵语音通话的铃声响彻办公室。
　　她们陈总还真是人狠话不多。
　　那头很快接通。
　　“阿姨您好，我是TM的负责人。”
　　“您好您好您好。”
　　电话那头的萧女士的声音听起来兴奋异常。
　　“明天公司确实有个项目需要领总监亲自跟进下，不好意思。”
　　“哦没事没事，加班嘛应该的，我们家然然一直以来都是很敬业的。”
　　陈清肃微微笑，很有耐心的听着电话那头的话。
　　凌潇然越发觉得不对劲，走到陈清肃身后。
　　！！！
　　竟然是视频通话！
　　“我们家然然在公司表现还可以吧，领导。”
　　“很好，凌总监天资过人，想必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极好。”
　　“我们家然然从小就成绩很好......”萧兰提看着手机那头，两人站在一起，真是配一脸！她还没来得及截图，下一秒整个屏幕就只有凌潇然了。
　　“妈，我们陈总待会要开会，不聊了。”凌潇然直接挡住了陈清肃，打断了萧女士的话。
　　“噢噢噢噢，好的。”
　　凌潇然松了口气，她还不想丢脸丢到公司。哦，不对，可能刚刚已经丢了。
　　“我妈......”凌潇然忽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阿姨很可爱。”陈清肃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
　　凌潇然有些无奈，“有时候还是很可恨的。”凌潇然看着杯里咖啡，轻轻地呡了一口，“咖啡不错，时间差不多了，我该下去了。”
　　“咖啡带下去喝吧。”
　　“谢谢陈总，那杯子...回头我洗好了再送上来。”
　　“没关系，喜欢就留着吧。”嗯。喜欢就留着吧，反正也是给你买的。
　　......
　　等晚上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凌潇然才想起第二天要加班的事情。她点开微信，找到陈清肃，不带希望地发了个文字信息。
　　长岛冰冰茶：陈总，明天是在公司加班吧。
　　发完她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准备闭上眼睛歇息了，明早看也是来得及的。没想到手机很快震动了一声。
　　她点开信息，竟然是陈清肃的回复。
　　Summer：可以不加。
　　她惊吓地手机差点砸脸上，她坐起来靠在床上。
　　长岛冰冰茶：嗯？？？？
　　对方发来了一串语音。
　　凌潇然习惯性地贴在耳朵，“不然呢，还是你想去参加百人相亲大会？”
　　声音低沉魅惑地仿佛就在她耳边呓语，凌潇然的心跳不自觉地漏了好几拍，真是，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猛灌了几口。
　　这让声控怎么受得了。
　　她面无表情地回复：“当然不想去，感谢陈总救我于水火。”还加了一个跪谢老板的表情包。
　　陈清肃又发来一句语音，这次凌潇然有所准备，调高了声音，直接拿在手上听了。
　　Summer：举手之劳
　　这次的杀伤力没有上次那么强，只是声音有些许嘈杂，仿佛是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长岛冰冰茶：太感人了......
　　她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并没有下雨，脑海里忽然迸发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脸倏地红了。她目光放空了一会，直到手机再度传来震动，她才回过神。
　　Summer：睡了吗？
　　他这次发的文字消息。
　　长岛冰冰茶：没
　　Summer：刚回国，还没住的地方，听说你是A市人，有推荐的楼盘吗？
　　这么心酸的吗？难道他一直都是住在公司？虽然说在他空降来的前两个月，TM都是神龙无首，顶楼的办公室也重新大翻修了下。但毕竟办公室哪怕设施再齐全，氛围感也是完全不同的。
　　想起之前陈清肃帮过自己这么多次，凌潇然毅然回复：“陈总对居住环境有什么要求吗？”
　　Summer：离公司近，周边要有大型商场，不要老小区，最好是近两年的楼盘......
　　凌潇然思忖着，陈总的定位很明确嘛，她打开地图看了一眼，缓缓在聊天框里打了几个小区名字，“陈总，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这几个小区都不错，我之前买房的时候也做过攻略。”
　　Summer：那就你住的那个小区吧，凌总监的眼光肯定不错的。
　　陈清肃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的上，从这个高度能够俯瞰整个A市绝大部分的景色，从这里往前，1km,2km,3km,4km...大概能看到凌潇然住的家吧。想到这里，他嘴角轻轻地上了上扬。
　　长岛冰冰茶：那我明天业主群里问问有没有要转让的房子。
　　Summer：好，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长岛冰冰茶：好的
　　Summer：晚安
　　屏幕忽然跳出一串陌生同城号码，陈清肃的眉心跳了跳，眼底的笑意也迅速冷却。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滑动手机接了电话。
　　“陈陈，你果然是不想接我电话。”那头有些许嗔怪。
　　“有事吗？”陈清肃冷冰冰地说。
　　莫瑜菲并不恼，只要肯接电话，都是有戏的，“明晚有个重要聚会你没有忘记吧。到时候你李伯父的女儿也会来，你们小时候玩的可好了。都说女大十八变，她现在啊，出落得亭亭玉立。我上次都没认出来。”
　　陈清肃扯了扯唇角，点开免提，把手机扔在床上，他把浴巾脱了套上了睡衣。
　　“陈陈，你听到了吗？”
　　陈清肃拿起手机，“听到了，我没空。”
　　那头沉默了一会，“陈陈，新品发布会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新品发布会是结束了。可拜你所赐treasure系列就此夭折。”
　　“这都过去多久了，陈陈你还在记恨妈妈呀。”
　　陈清肃冷笑，“我不会让我们设计部的心血就这样白费的。您自己身为一个设计师，看到这些作品就这样被埋没掉，难道不会心痛吗？”
　　对面忽然没了声音，陈清肃继续说道，“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明天的聚会我不会去的。”
　　“陈...”陈清肃没有再听下去，直接挂了电话，刚刚的好心情已经不复存在，看了看自己穿到一半的睡衣，又脱掉重新去冲了凉才让自己没那么烦躁。果然每次接到她的电话都是这样的收场，迟来的关心又怎么弥补童年的伤害，现在的陈清肃已经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