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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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苏一夜没睡，早上起床的时候饥肠辘辘，但看着面前的美味饭菜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看向对面坐着的艾德里，又看向摇晃的杯子里的新鲜血液，咽了咽口水。
像是感受到他的视线，艾德里歪头看过来，问道：“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秦苏低下头，指了指艾德里手里的杯子，嗫嚅着问：“那个……还有吗？”
“嗤。”艾德里笑道，“不是最讨厌喝血吗？惑离为了你，吃饭的时候都避着你，就怕你看了生厌。”
秦苏低着头，不敢反驳。
这件事确实是因为他。他刚从医院到城堡的时候，惑离吃饭的时候没有想着要避开他，他看着惑离一点一点把杯子里的鲜血饮尽，吓得好几天都拒绝惑离的一切触碰。自此，惑离再没有在他面前喝过血。
但其实在回去的路上，惑离就说过他是吸血鬼，要喝血的。
秦苏还在愧疚发愣，艾德里已经拿了个杯子洗干净，给他也倒了一杯。
“喝吧，今早送过来的，还热着呢。”
“谢谢。”
鲜血入口，也许是身体经过改造的缘故，嘴里倒并没有太重的铁锈味，反而能感觉到平时感受不到的味道，和正常人吃饭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秦苏刚吃完早饭，门外就响起了门铃声，他刚要去开门，艾德里就先他一步把人带了进来。
是多维。
多维看了一眼秦苏，也没多说什么，径直走到桌边，把手提箱放到了桌子上：“你要的东西。”
艾德里跟着坐下：“都在这？”
“都在这。”
秦苏看着一边一个坐着的两位第一王爵，感觉自己有点头皮发麻。这架势，太像要审讯犯人的样子了。
“坐吧。”艾德里道，“毕竟，你是王后。”
也是，他这一坐下来，也有点像王者带着下属。
秦苏惶恐地坐好。
“你不是不相信惑离嘛，想知道你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艾德里打开箱子，先拿出一沓文件交给秦苏，随后把一块芯片插入通讯器，转到秦苏面前，“看吧，都在这了。”
那是当时安在方和钟上的监控器拍下的视频，秦苏带着一身伤往内城跑，身后跟着好几只吸血鬼，但其实透过视频可以看到，不止他一个，在那周边，无数吸血鬼侵入平民家里，捕食、杀戮。
逃命、哀嚎的人远不止他一个。
“那是你十八岁的时候，也是惑离从阎极狱出来的一天……”
…………
秦苏小的时候过得不是很好，他没什么朋友，性子又软，在周遭老是被人欺负。他家又是住在外城，离森林很近，经常被一群熊孩子带去森林里欺负。
秦苏五岁的时候，附件的熊孩子们要玩捉迷藏，但又没有人愿意当鬼，于是带头的二胖把主意打到了秦苏身上，他趁秦苏放学回家，把人拽到了森林里。
“哎，我们要玩捉迷藏，你来当鬼，听到没？”二胖叉着腰，凶狠狠地问道。
“可是……”秦苏看着面前比他壮了两倍的男孩子，哭腔都吓出来了。
“可是？！”二胖瞪眼。
“知……知道了……”秦苏缩缩脑袋，被迫点头。
于是一场不公正的游戏就开始了。
二胖和他的朋友们藏，秦苏一个人找。
但二胖他们怎么可能就让秦苏找得那么容易，泥巴、树枝都是可以“驱鬼”的利器。哪怕被鬼发现了，只要跑得快，鬼没抓到，那就是不算。
秦苏看着又一个人耍赖跑远，委屈地眼泪直在眼眶打转，他刚想擦擦眼泪，继续找，一根树枝又朝他扔了过来，他条件反射地抱头保护自己，树枝却没有落到他身上。
“这是谁家小孩儿，怎么这么丑。”
秦苏傻愣愣地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穿着小西装，红眼睛的帅男孩。
和二胖他们不一样，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的手里把玩着那根本来要打到他身上的树枝，慢悠悠地往树林里面走。
“捉迷藏啊，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男孩说着，伸手从灌木丛里揪出来一个正要跑走的二胖，一树枝敲到二胖头上，“就是你欺负人？”
“我……我没有！这个游戏就是这么玩的！”二胖狡辩道。
“哦，就是这么玩的。那带我一个，我来当鬼，藏吧。”男孩松开二胖，微微一笑。
二胖见状也不管玩不玩游戏了，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跑。秦苏以为男孩就这么算了，却看到二胖快要出森林的时候，被男孩抓了回来。
明明很远的距离，男孩一瞬就到了。
“我，准你走了吗？”男孩脸色一冷，把二胖重新提回森林，“来玩游戏。”
“我……我不玩游戏……我不玩了，呜哇……”二胖看着单手就能拎动他的男孩，吓得直接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不敢抬手擦。
男孩恶心地皱了皱眉，把二胖扔到一边：“带着你的人，滚。”
其实不用带，人早跑干净了。
二胖二话不说，爬起来“妈妈、妈妈”地喊着跑回家了。
“惑离·苏格维斯，你叫什么？”惑离走到秦苏面前，问道。
“秦苏。”
“情书？”
“秦朝的秦，苏醒的苏。”秦苏小声解释道。
“哦，小丑孩。”惑离笑着打趣。
“我……我不丑！”秦苏反驳道，用力搓自己脸上干了的泥巴，搓得脸都红了。
“行了，别搓了，用这个。”惑离掏出一袋湿巾递给秦苏。
“谢……谢谢……”秦苏接过来，小心地抽出一张擦脸。
“行，我走了。”
“等一下！”秦苏焦急喊道。
惑离疑惑转身。
秦苏看着面前的人，脸一红，闭着眼喊道：“我没有朋友，你愿意当我的朋友吗？”
惑离掏了掏耳朵，表示有被震到，有点耳鸣。
“和王储交朋友，你的胆子不小，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惑离笑道。
秦苏看着人越走越远，失落地低下头。
“行吧，朋友。”
秦苏听着，惊喜地抬起头，却没有看到人，他朝着惑离离开的方向喊：“我明天在这等你！朋友！”
远处有风吹来，秦苏不知道惑离有没有听到，但他相信，惑离是听到了的。
二胖现在已经不敢再欺负秦苏了，秦苏第一次放学高高兴兴往森林去，去找他的朋友。但到了那里，却没有看到人。
他失落地低下头，身后传来了嘲笑声：“小矮子。”
是惑离的声音。
秦苏又高兴起来，转身去看身后，但依然什么都没有。他有点着急，打算往森林里面走，刚走两步，那道声音再次响起：“笨，抬头。”
秦苏傻愣愣地抬头往树上看，一枚玉制的拇指大小的管笛从树上垂下来，刚好落到他眼前。
“送你的。”惑离仰躺在树枝上，扭头看他，“收好，吹响笛子我能听到，就知道你找我。”
“谢谢！”秦苏欢喜地接过来戴到脖子上，，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纸袋子，“这是我和妈妈一起烤的小曲奇，送给你！”
惑离有点嫌弃地皱了皱眉，但看着秦苏充满期待的脸，还是从树上跳下来，接过尝了一块。
“好吃吗？”秦苏双眼放光问道。
齁甜。
惑离努力咽下去，舔了舔唇：“还可以。”
“那我下次还给你带！”秦苏笑得有点傻。
惑离：“……”
其实没必要。
自作孽不可活，惑离只能为自己的一时心软买单。
“你……你为什么可以上那么高啊？”秦苏看了看面前的参天大树，好奇问道。
“跳上去的。”
“那你能教教我吗？”秦苏再次双眼放光。
惑离沉默了一秒，原地起跳跃上一根低一些的树枝，然后逐级往上跳：“看会了吗？”
秦苏眨眨眼，学着惑离的姿势往上跳……原地跳。
于是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惑离叹了口气，下来教秦苏怎么爬树。
后来的很多年，两个人一个跳一个爬，在树枝上看落日，看月亮，分享零食或者自己这一天发生的事，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
两个人从没吵过架，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但要真说大事，好像也有两件。
第一件是秦苏十三岁那年，他问了惑离一个问题：“你是吸血鬼吗？”
今天的曲奇很香，也不是那么甜，惑离吃得相当满意：“对。”
他问道：“怕了？”
秦苏摇摇头：“我好荣幸啊，和吸血鬼的王储成为了好朋友。”
惑离手一顿，没想到秦苏还记得那么多年前他说过的话。他挑了挑眉，笑得格外高傲：“当然，你可真是荣幸极了。”
第二件事是秦苏十五岁那年，那天是惑离十七岁生日，两个人没上树，坐在树下看日落。惑离闭着眼睛，怀里是秦苏送的生日礼物，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秦苏扭头打量着身旁的人，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会惊艳于惑离的美貌。惑离很好看，睫毛长得能落雪，一张薄唇微微勾起的时候简直是要把人的魂都勾走。
而现在，落日的余晖在惑离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把他身上的傲气消去了大半，没了那层高傲疏离的气质，只显得更加勾引人。
像是能够握到手里。
握在手里。
秦苏的脑海里叫嚣着这一句话，一点点凑过去，看着惑离越来越近的脸，心脏剧烈跳动。他缓缓低头，把一个轻微的吻印在惑离的唇上。
就在这时，惑离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