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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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方的见面安排在隔日下午。
在这前一天中午，明明是吸血鬼该睡觉的时间，秦苏却焦躁地在王座前走来走去，新长出的獠牙伸出，无意识地摩擦着下唇。
起夜的封岐发现大厅还亮着灯，立马走了出去：“王殿，有什么吩咐？”
听到声响的秦苏一顿，转过头看过来，星辰般的宝蓝色瞳孔泛着红，像是夜观天象时，灾难到来的前兆。
“我不知道……我现在很烦，心很慌，总想……总想……”秦苏迷茫又纠结地皱紧了眉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是不是想打架，想撕烂些什么，闻到香浓的血味？”封岐远远地站着，沉声问道。
可能是封岐的话刺激到了什么，秦苏居然感觉自己的神经兴奋起来，就像是亲临其中一般得到了些许满足。
然而秦苏感觉着身体的兴奋，内心却恐惧起来：“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我不是这样的……惑离，我要去找惑离！”
秦苏转身就要往电梯跑，却被从天而降的艾德里三下两下制服住，捆住了手脚带到沙发上休息。
艾德里看着陷入癫狂的秦苏，皱眉问道：“怎么办？”
“等。”封岐道。
艾德里惊诧：“还等？你就真不怕出乱子？”
“我们要相信王殿的计划。”封岐转过身，正视着艾德里的眼睛，“我们都是这场局里的棋子，身为棋子，就不能坏了执棋者的大局。”
“秦苏也是棋子吗？”
“王殿的原话——他是大局。”
……
远在英国的惑离终于完全修复好了，该忙完的事情忙完，倒也难得清闲。
弯月斜向西方，如水的月光轻柔地安抚着她的信徒。
波多吉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站在窗前，温柔得望着窗外的月亮，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惑离听到声响，看到波多吉，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波多吉急忙喊道。
“有事？还是想好要什么赏赐了？”惑离轻笑一声，语气高傲地问道。
波多吉沉默了一下，放轻了声音：“我们可以谈谈吗？”
惑离挑了一下眉，对波多吉语气里带的讨好感到惊异，但很明显，这套对他来说很受用。他慢悠悠走到沙发上坐下：“行，你想谈什么。”
这么多年来，波多吉难得看到惑离对他笑的样子，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走到惑离对面坐下：“你母亲和我说了，你要接她回去。”
“当然，我的婚礼不能没有见证人。”惑离耸耸肩，不可置否。
“你和那个人类的婚礼，说实话，我一开始很不赞同……”波多吉小心翼翼地觑了惑离一眼，发现他没有生气的样子，才继续道，“但现在我知道了，你们的确很相爱，我为我当年的作为感到抱歉……对不起。”
“这句话你应该对秦苏说，毕竟如果不是你有意放任，坎贝尔家族无法入侵中国边境。”惑离淡淡道。
“是，这些话我会和秦苏说的。还有就是……”波多吉看着对面运筹帷幄的儿子，心里的歉意终于漫了出来，“当年是我不对……”
原本一直看着波多吉的惑离敲了敲沙发扶手，垂下了眼帘。
“你小的时候我没有太关心你，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甚至还无意间给你灌输了王座是诅咒的思想……我在你最需要鼓励的时候否定了你，我很抱歉，小离，对不起……”
惑离没有应声，气氛就这么陷入了沉默。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彼时惑离才十三岁，按照正常吸血鬼年龄来说，正是跑跑闹闹的年级，但他要为十八岁进入阎极狱获取皇血做准备，所以练功夫、磨合武器以及学习知识都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
虽然事前的准备很完美，但这无法阻挡一个孩子对未知的恐惧。
于是惑离向他最敬仰的父亲求助——
“父亲你看，我今天综合测试又是优秀！”惑离满脸笑容地来到波多吉的书房，将手里的成绩单双手捧到波多吉面前。
波多吉接了过来，扫了一眼成绩单上的成绩，皱眉道：“武器训练只有95分？太低了。”
惑离眨了眨眼：“我会继续努力！”
波多吉：“嗯。”
“那……父亲，你说我去获取皇血能顺利吗？”惑离小心翼翼问道。
“皇血？”波多吉嗤笑道，“就你这样的，别说获取皇血，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
惑离愣了愣，从父亲手里接过自己的成绩单，沉默地出去了。
从此，他就和父亲亲近不起来了。开始还会向父亲请教一些问题，但波多吉高傲冷淡的样子让惑离感觉不到他是自己的父亲，仿佛他只是一个接替王座的工具。
可是后来波多吉当着他的面说出了“王座是诅咒”言论，让他和自己的父亲彻底疏离。
他努力学习，此后成绩都是各项满分，他要坐上王位成为最强的王殿，让他的父亲认可自己。
可他的父亲甚至为了不让他和一个人类在一起，对坎贝尔家族的进犯默不作声。
终于，他对他的父亲彻底失望。
他像一只潜伏下来的豹子，在一切都准备完善后，给予毫无防备的对手致命一击。波多吉战败被踢下王位，他成了苏格维斯家族新的主宰。
他至今都记得那一场战斗的所有细节，红色的、金色的血液溅满了城堡大厅，刀剑碰撞，伤口产生又飞快愈合，余留疼痛让□□感到麻木。
最后，他拼着仅剩的一丝力气挥开波多吉劈过来的一刀，将手中剑架在了前任王殿的颈脖上。
那毕竟是他的父亲，他下不了杀手，所以他说：“你输了。”
“离开这里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的父亲被流放，他成了没有父母祝福的新任王殿。
就这么过了两年，秦苏昏迷，他到处奔忙，却将苏格维斯家族带向了新的高度，成为了地位最高的血族王殿。
两个人再没有联系，直到前段时间惑离让瑞法娜转告波多吉，让他配合自己完成一场演出。
“没必要道歉。”惑离出声道，“从我养好伤坐上王位的那一刻，我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你的看法如何，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波多吉看着惑离的眼睛，微微一笑：“我知道，但我还是要说，其实在我心里，你一直非常非常优秀。小时候你是最优秀的王储，现在是最优秀的王殿。”
“我当然是最优秀的。”惑离又端起了王殿的架子，“就是没想到，这两年你过得还挺透彻。”
“是你母亲的功劳。”波多吉苦笑道，“站得太高了就再看不下别的，从王位上走下来，才发现当初到底做错了多少。”
“王位上冷，但更多的是我自己不会取暖。”
“你明白了就好。”惑离站起身，准备回屋，“我的婚礼，允许你来观礼。”
波多吉看着惑离的背影，捂着脸笑出了声：“臭小子。”
“父亲为你感到骄傲。”
……
秦苏被迫“休息”了一天，再睁眼的时候，眼中的红色已经尽数褪去。
封岐确认秦苏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才帮他松了绑，扶着他站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封岐道，“该出发去中方了。”
秦苏站直身体，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走吧。”
接见他们的依然是宋野，只是明显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似乎有不少烦心事。
“宋总理看起来好像不太好？”秦苏等着宋野坐下，微笑问道。
“最近部分边境的吸血鬼骚动不止，虽然是小打小闹，但处理起来确实麻烦。”宋野叹了口气，“先不聊这个，王殿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之前惑离找你们借兵带回他的尸体。这次，我想借一些兵器。倒也不需要什么威力特别大的武器，能造成伤害就可以。”秦苏道。
“是又要打仗吗？”宋野不答反问。
“当然。一场能将亚伦彻底进监狱的仗。”
宋野沉吟了几分钟，刚要开口，秦苏就抬手阻拦了他的话：“我知道的，你们要开会。武器不白借，我们会给钱，就当是买卖。”
秦苏说完就要走，宋野跟着站起身：“王殿。苏格维斯家族对我们的帮助我们始终铭记在心。何况当初，坎贝尔家族对我国的侵犯依然没有清算清楚。”
“开会是必要的程序，但正义存在于每一位中国公民心中。我相信，会议的结果会是你想要的答复。”
秦苏站在门口，转过身：“我一直都相信中国。我原本，也是中国的公民。”
悬浮车飞速驶离首都，秦苏看着窗外逐渐从时光中漫出的夜色，思绪逐渐飘远。
他最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意念了，怨气和杀念有时候让他很是焦躁，甚至变得不像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挺多久，能不能等到战争结束，能不能去往他梦到的那个地方。
“战书发了吗？”秦苏闭了闭眼问道。
“发了，定在后天下午。我们提前过去，休息一天后就可以开始战斗。”坐在前面的封岐回道。
“中方的答复明天下午应该就能出来。”秦苏深吸了一口气，自嘲笑道，“倒还是我第一次直面战争。”
“会平安的，都会平安的。”封岐微笑着说道。秦苏也不知道他是在坚信着什么，但还是感觉稍稍心安。
就像惑离还在，他们都会相信惑离一定会胜利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