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小雏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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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1日星期四
原来已经过了儿童节的年龄，小大人以后要沉稳一点了。
清晨的阳光格外得亮，一夜好眠的时温寒先于在窗外枝丫上清清嗓子欲意歌唱的鸟儿，干脆利落地起身换好校服。站在卧室内的全身镜前，比划着发卡在头发上的位置，“完美。”
一串三连的小雏菊衬着女生更加娇嫩如花。
走出房间，岳欣阿姨还在厨房炒菜，时温寒像朵太阳花打开厨房门缝，半个脑袋探进去，“早上好，阿姨。”
“呀，妹妹越来越漂亮了，头发上的小夹子很可爱哦。”
岳欣每次和时温寒对话，都不自觉夹着嗓子柔声细语，家里那个眼见心烦的小子高中住宿后，她的心情天天都舒畅。
厨房里没有可以帮忙的，起太早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她拉伸着走向书房，看到旁边空空荡荡的书桌上摆着一张对着她书桌方向的相框。
目光扫到那张耍帅的面庞，撇这嘴心里嘀咕着：刚去一中就将忘了她这个妹妹了，要是上了大学不得六亲不认了。
一个人背上书包，少了一个人的拌嘴，刚开始她不太适应，有些闷闷不乐，但近一年下来，她自洽了，人生总是要一个人走，她有自己的路要走，当然他也是。
“嘿，早上好。”
路上难免遇到同学，时温寒的性格在班里很吃得开，无论男女都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她笑嘻嘻地给他们以及家长打招呼，很显然她心情甚是雀跃。
脚下步伐轻快，轻轻哼鸣着小调，要问她为什么，她会回答因为今天是儿童节。
一如既往，她会穿上喜欢的衣服，上学的话就只能忍痛将这一项划去，戴上好看的装饰品，发卡就是她的小巧思。
时温寒一进教室就被前后桌七嘴八舌夸赞，“哇喔越来越漂亮了。”
“真的羡慕了，貌美又聪颖，女娲捏我的时候有没有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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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洒在摊开的物理习题册上。
空气里翻涌着青春期特有的躁动与午后暖意，不知是谁先低声提了一句“今天儿童节”，原本安静的教室里便钻出朦胧胧的窃窃私语。
急促的上课铃响起，物理老师从前门走上讲台，扶了扶眼镜，听着台下细微的骚动，了然地笑了笑。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心思活络了，”老师语气温和，带着点调侃，“听到‘儿童节’三个字，坐不住了是吧？”
底下传来几声不好意思的低笑。
老师直起身，拿起板擦轻轻敲了敲黑板，发出清脆的“叩叩”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不过，我得提醒一下各位同学啊，”他故意顿了顿，看到不少学生抬起头，眼里带着疑惑，“按照国家规定，以及我们普遍的定义，儿童，指的是十四周岁以下。”
“所以，从年龄上来说，”老师目光扫过教室里大多数已经迈过十五岁门槛的学生，语气带着一种宣告事实的平和，“这个节日，严格来讲，已经不属于你们了。”
话音落下，教室里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一片拖长了音的哀嚎。
“啊——老师，不用这么残忍地提醒我们吧！”
“感觉瞬间失去了一个理直气壮要礼物的借口！”
“我们明明还是宝宝······”
时温寒听着周围的抱怨和玩笑，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
那句“不属于你们了”轻飘飘的，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心湖，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有点莫名的失落，仿佛被人从一场美梦中轻轻推醒，指着前方说：看，你要去的是那边。
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几朵白云慢悠悠地飘过。
老师看着台下表情各异的学生们，重新拿起粉笔，笑了笑：“行了，别嚎了。儿童节过不了，咱们的牛顿定律还得继续学。来，看这道题，这个受力分析······”
好吧，原来已经过了儿童节的年龄。
时温寒，以后要做沉稳的小大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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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的课间，夜幕也驱散不走教室里的闷热，整个年级都抓紧短暂的休息时间，嘈杂中，苏念正对着一道复杂的数学题表情严肃。同桌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示意窗外，“同桌，外面好像有人找。”
时温寒疑惑地抬头，窗外走廊光线昏暗，空无一人。
“刚还在呢，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好像不是我们年级的。”同桌补充道。
她放下笔，带着几分迟疑走出教室。
走廊尽头的阴影里，倚着一个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身影。蓝白校服，是市一中的。
温时寒站在那里，身姿比半年前更挺拔了些，肩线平直，他手里随意地拎着一个深色的书包，目光正落在她这边。
时温寒愣在原地，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停下脚步，小声地表示疑惑，“你······你怎么回来了？”
有人停下脚步，就有人要迈开步伐。
他走上前，走廊的感应灯光一盏一盏亮起，光线落在他脸上，轮廓似乎更清晰了些，“学校今天合唱比赛，有没有我的事情就溜出来了。”
时温寒看到他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比平时稍促，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从市一中到这里的距离，绝不是在晚自习课间能随意往返的。
“哦。”她应了一声，心里那点莫名的期待和雀跃却像细小的泡泡，忍不住往上冒，“所以······你就溜达到我们学校来了？”
没直接回答，只是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又移开，“顺便看看，某人今天是不是该过节？”
她的脸颊微微一热，嘴上却硬气，“早不过儿童节了！”
温时寒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抬起手从她的额角划过，“小雏菊很适合你，怎么收起来了？”
！？他怎么知道？
“没那么多原因，我中午来了一趟，来看老师的，正巧路过食堂，就见到了。”
头脑开始回忆，今天中午······
嗷，她今天在一楼靠窗座位吃饭来着，这都被他看见了。
他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掏了掏，不是复习资料或习题册，而是拿出了两个东西。
一个是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看起来就很松软的红豆面包，另一个，是个玻璃杯，里面装着黄澄澄的饮料，杯壁上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显然是冰镇过的。
“路上买的，儿童节礼物。”他把东西塞到她手里，目光偏向一边，“面包是新品，饮料，橘子味的，解暑。”
红豆面包还带着一点点温软，冰凉的杯子触感却瞬间驱散了夏夜的黏腻。
所以，他不是“溜达”过来的，也不是“顺便”。
穿越半个城市，在她晚自习的课间，出现在她教室窗外，带着还温热的红豆面包和冰镇的橘子水。
周围有同学经过，好奇地瞥向他们，她低头盯着手里的“儿童节礼物”，半晌才低声说，“······今天晚上回家住吗？还是你要回去？”
“不急。”温时寒看了看表，语气依旧平淡，“还有时间。”
两人一时无话，并排站在走廊的窗边。
楼下操场有住校生在跑步，安静的空气中，只有他书包拉链上一个小挂件轻轻晃动的声音。
“初三感觉怎么样？”他忽然问，时温寒抿了一口橘子水，冰凉的甜意一路蔓延到心底，她忍不住弯起嘴角，“就那样吧，题海战术。”
又补了一句，“应该比你那时候强点。”
温时寒侧头看了她一眼，手指微动，最终却只是移开目光。
“怎么了？”时温寒带些疑问摸摸脖颈，问道。
短暂的课间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我该回去了。”她握紧了杯子和面包。
“嗯。”温时寒站直身体，将书包甩到肩上，“这个，拿着。”他又从裤兜里掏出一小盒包装可爱的水果糖，塞进她校服口袋，“······做题提神。”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就快消失在楼梯口的阴影里，回过头，“对了，进去之前擦一下嘴，小花猫。”
随即挥挥手，干脆利落，一如往常。
时温寒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红豆面包和橘子水，还有口袋里那盒水果糖，晚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回到座位借来同桌的小圆镜，应该是吃的时候嘴角不小心粘上了红豆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道，
“小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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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到市一中，麻烦稍微快一点。”
时温寒只见到他潇洒的背影，温时寒快步走出校门，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语气带着一丝急促。
他靠在车座上，闭上眼，脑海里回荡的却不是他的目的地，而是她刚刚捧着杯子、眼睛亮晶晶地说比他强的时候狡黠的模样。
时温寒低下头，目光重新落回那道复杂的数学题上，嘴角却轻轻弯了一下。
对于某人来说，她能永远过儿童节。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小雏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