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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一纸怜情(一) ...

  •   “你帮不帮我?”

      “我怎么帮你?人家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你了,你又何必还继续缠上去呢?”

      “祈楠栖,你没这个资格这么说我,你当年死缠烂打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想?”

      “我家笑笑当年又还没成亲,你那个都赐婚娶了正君了,你何必呢?”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大家兄弟一场,你要帮我。”

      “喂,你别晃我,我警告你别晃我…死祈怜,虐待孕夫你要被天打雷劈。”

      那挺着七八个月大肚子的男人被那穿着绯色外衫的男人晃得东倒西歪,“祈怜呐,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呐。”

      “我不管,他就是命好,被赐了婚,他有我这么喜欢苏姐姐吗?今天要是他嫁的不是苏姐姐,换了个别人,对他好一点他不是照样死心塌地的?”

      “可他嫁的就是苏醒风,你有什么办法呢?”

      “你帮我,龙笑白那种人你都能追到手,这种事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楠栖啦,你帮我啦。”

      “哎呀你别晃了。”

      “你帮我了?”

      “不行,这种损阴德的事情,自从我怀上我家小栋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再也不干了。”

      “祈楠栖,你见死不救。”

      “你要死了吗?跳湖还是抹脖子?没事那这种事威胁我,你幼稚吗?”

      祈怜憋屈哀怨地看了他半晌,终究没办法地退了一步,“那你告诉我你怎么搞定龙笑白的。”

      “三年。”

      “什么?”

      “我花了三年才融了那座冰山,你有这点耐心吗?”

      “三年?”祈怜拉长了苦瓜脸,“那她们不是孩子都有了,不行啦。再说苏姐姐不是你家白王殿下,不会要这么久的。你就想点办法,损一点也没事,最好能先离间她们,再找个不输苏姐姐的女人去勾引他,对他百般温柔,我看他肯定变节。”

      祈楠栖在他脑门上扇了一巴掌,“你还真够损的,再说你上哪里去找个不输苏醒风的女人来帮你干这种无聊事?”

      “我可以找个人假装嘛。”

      “祈怜呐,我现在把我很久没用过的良心拿出来,拍着它跟你说,你真的没必要死抓着苏醒风不放,你究竟喜欢她什么呢?”

      “都喜欢。”

      “城东菜市口有一户养猪的人家,那女人养得一手好猪,你也知道现在皇都猪肉的价有多贵…”

      “你讲这个干嘛?”

      “听我说完。她每天把赚的所有钱都封进瓦罐,自己杀猪卖猪肉,却十天半个月自己都不吃一顿肉,衣服缝缝补补颜色都掉光了也不换,草鞋磨破了洞还穿着,一直存在三年,存了满满十个瓦罐的银子,买了一幢宅子,把她的未婚夫娶回了家。”

      “你到底…”

      “听我讲完。那男人打小身子骨就不好,有肺痨,那女人还是每天早出晚归,银子封进瓦罐,存满了一罐就去买燕窝,而且买的是白燕盏。”

      “你究竟讲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世上不是只有你苏姐姐一个女人,更不是只有她一个好女人。”

      “呿,讲了半天全是废话,我懒得理你。总之一句话,你帮我啦。”

      “不帮。”

      “楠栖,你将心比心,若是当初龙笑白没有娶你,你会放手吗?”

      “不会。可你不是我,苏醒风也不是我家笑笑。”

      “反正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帮我。”祈怜整个人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好,不用你帮,我自己解决。”

      他甩开袖子愤愤然就朝外走,离开了白王府,祈楠栖拖着肚子,又被他闹了这么久,回房去补了个午觉,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王君,您醒了,厨房的燕窝粥一直炖着,要我去端来吗?”

      “也好。”

      他下了床,喝了半碗粥,正觉得嘴里有些淡而无味,想叫小侍上厨房去吩咐做几道菜,门外突然有人过来传话。

      “王君,门外有人求见,说是祈怜公子在卫尉丞府,好像出了事。”

      祈楠栖按了按太阳穴,就知道这小子不会安分,还要他这大肚孕夫过去拎人。

      ***

      “我今日就看到白王君的面子上放人,但我真的不希望再在府内见到祈公子。”

      祈怜抬起了头,祈楠栖挡住了他看向苏醒风的眼神,他大着肚子一挡就挡了个严严实实,“苏大人放心,那我们就走了。”

      祈怜跟在祈楠栖身后,他一直没说话,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了一次头,那种眼神,祈楠栖从来都没见过。

      回去的马车上,他一直没说话,直到马车停在祈府门口的时候,他才突然开了口,“我低估他了。”

      祈楠栖皱眉,“谁?”

      “还能有谁,我本来以为那是一只绵羊,才知道,他做戏的本事如此之高,难怪苏醒风都被他耍的团团转。”

      “你竟然直呼苏醒风的名字了,可喜可贺。”

      祈怜冷笑了一声,一手重重拍打着胸口,“她这里是瞎的,什么都看不见,黑白不分地冤枉我,楠栖,你知道什么叫做心如死灰吗?我也会痛,这里,好痛。”

      他发红的眼眶终于淌下了眼泪,祈楠栖伸手揽了揽他,又怕压着肚子,只得歪着身子,“为这些人不值得,放弃一个苏醒风,你会得到整片天空。”

      祈怜横了他一声,破涕为笑,“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一定要嫁一个比苏醒风强的女人。卫尉丞的直属上司是卫尉卿,楠栖,你告诉我,当朝卫尉卿是谁?”

      “喂,你被苏醒风气坏脑子了是不是?”

      “你告诉我。”

      祈楠栖叹了口气,“你真的被她弄得神志不清了。”

      “你快告诉我。”

      “我娘,也是你大姨。”

      祈怜怔了怔,“那,那和卫尉卿同级的,同样授银印的,光禄卿是谁?太常卿是谁?”

      “我真的想打醒你。”祈楠栖伸手掀开了车帘,“你现在给我回去睡觉,什么都不许乱想。”

      祈怜下了马车,祈楠栖摇着头,马车又向白王府驶去,这小子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懂事一些?

      ***

      御医说孕夫也需要做适量的运动,祈楠栖在白王府的花园里散步。

      白王府别的不多,就是空院子多,按照祖制,亲王府都至少会有东南西北四个内院,每个内院又分春夏秋冬四斋。

      白王君有收藏古籍残本的爱好,书房不够用,正好拿那些内院来用。

      内院后一湖之隔,是白王府的后半府,住的多是些门客,到前半府来都要过护院盘查,一般也不可能上主院。

      祈楠栖转了一圈,不用通报的祈怜公子又冲了进来,“楠栖。”

      白王君打了个踉跄,“你怎么又来了?”

      “卢杭生知道吗?”

      “知道又怎么了?”

      “官拜廷尉,授银印,今年二十有七,尚未婚配。”

      “祈怜公子,我真的很想抽你一巴掌。”

      “干嘛?”

      “把你抽醒。”

      “祈楠栖,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跟你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你当年还不是死缠的龙笑白。”

      “是,我是一见她就喜欢她,我找人跟踪她,我买通了白王府的下人,我花了三个月弄清楚了她的为人,清楚了她生活中的每一面,我才决定,这辈子非她不嫁。你呢?才见苏醒风没几次连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就想嫁她,现在就更离谱了,就为了赌一口气?”

      “是又怎么样?”

      “祈怜,我现在觉得我每天在这里跟你鬼扯,会带坏我家小栋。”

      “你有没有搞错,肚子里的小孩什么带坏不带坏的,有你这种爹,又是龙笑白的种,你这个不知道是女儿还是儿子的,能好到哪里去?”

      祈怜被祈楠栖给轰出了白王府,他瘪了瘪嘴,算了,不和孕夫一般计较。听说那卢杭生虽然掌管刑狱,却最是喜好山水画,没事就喜欢涂上几笔,经常上洗尘居亲自挑选宣纸,不如他就上洗尘居转转好了。

      ***

      “喂,你过来。”

      祈怜勾着食指,可那布衫女人恍若未闻,他放下手指在案台上拍了一下,“喂,我叫你呢,你怎么当人家伙计的?”

      那女人这次总算看了一眼过来,似乎愣了一愣,随即走了过来,“公子,有何贵干?”

      “我问你,这里面那种纸最好?”

      “这些?”那女人扫了他面前的长案台一眼,“不知道公子所说的最好是指哪方面?”

      “哎,算了,哪种最贵?”

      那女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瞪了回去,“干嘛?我就是要挑最好的,不可以?”

      “当然可以。”那女人勾唇一笑,看得祈怜满心不爽,当人家伙计还这么一副大牌的样子,那女人走上几步,拉开盖在另一张案台上的锦缎,撇了撇嘴,“最贵的。”

      “这种纸一刀多少银子?”

      “一百五十两。”

      祈怜睁大了眼,连想要摸上去的手都缩了回来,“你这么不去抢?”

      那女人又勾了勾唇,“公子还要吗?”

      “这么没天良的价钱,谁会买?”

      “怎么没有?正所谓墨站千年,纸站八百,可这龙芯版宣,虫鼠嗅之即避,滴水不烂,千年不损。”

      “说得这么好。”祈怜摊了摊手,“可我没这么多银子。”

      那女人盖上了锦缎,还是弯着唇,“公子买纸所谓何用?”

      “山水画。”

      那女人点了点头,“刚刚我给你看的是熟宣,并不适合作山水画。”她走到了另一侧,祈怜跟在她身后,“那应该用什么?”

      “生宣的吸水性较强,墨色容易渲染达到流水效果,这是青藤宣,生宣中的中上品,价格也不算贵,用来作山水画最是实用。”

      “中上品?那上品呢?”

      “公子,不如你告诉我,你买这纸,究竟所为何用?”

      “送人。”

      “那,不知那人是不是洗尘居的常客?”

      “是又怎么样?”

      “若是,你不妨告诉我,若是我认得,就能告诉公子那人偏好的纸。”

      祈怜想了想,又琢磨了一下,“廷尉大人。”

      “卢杭生?”

      祈怜猛地抬眼,他自己确实经常口无遮拦,怎么这个伙计也敢随随便便直呼其名,那女人被他一瞪,猛地改口,“我是说,卢大人对吗?她确实是这里的常客,不过她用的纸…”

      “干嘛?”

      “价格不低。”

      “你说说看。”

      “就是这旁边的云纹宣,一刀纸要价六十两。”

      祈怜觉得肉疼,“那你之前说的那个多少钱?”

      那女人伸出两个食指比了个十,祈怜心想这价钱倒是还行,可这怎么也送不出手啊,他摸了摸两种纸,也没觉得有什么区别,“你有没有办法让这个便宜的纸用起来和贵的差不多,分不出来?”

      那女人扑哧失笑,祈怜瞪了过去,“干嘛?没见过穷人。”

      那女人在他一身绫罗绸缎上扫过,很识相地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卢大人在这方面是行家,公子还是不要去糊弄的好。”

      “那你就不能便宜点?”

      “抱歉。”

      “那我买半半刀行不行?”他想了想,十五两银子还能接受,一百二十五张的话应该看着也有一大叠。

      那女人弯着唇,“公子,没这么卖的,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十两银子一百张,要不要?”

      祈怜在脑海中打着算盘,一百张,也就说本来要十二两银子,不要才怪,“好。”

      “我替你包起来。”

      那女人包好系上红绳,收了银子交到祈怜手里,祈怜接过来正要走,她突然又叫住了他,“公子。”

      “我没少给你银子。”

      “不是,我是想说,公子还想不想知道卢大人的其他喜好?”

      “你知道?”他睁大了眼,那女人不置可否,“她是这里的常客。”

      “想,你告诉我好不好?”

      “今日我没有空,不如明日午时,我在迎客居等你。”

      祈怜想了想,点了点头,不过迎客居的菜不便宜,她一个伙计还是不要她破费的好,“到时候你告诉我卢大人的事,午饭我来请你。”

      那女人勾唇一笑,“一言为定。”

      “对了,我叫祈怜。”

      “唐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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