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未老》猫咪小脉

4、第 4 章

　　艺术节过后，高三生就要迎来人生的重大时刻，而他们这些高二生也即将正式踏入地狱一般的待考生涯。
　　随着高考的临近，高三文理分班的消息也传到了各人的耳朵里。谈夏柳一向偏重文科，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徐姗姗喜欢学理，报的理科，知道夏柳的选择后便天天一脸悲戚的望着她，时不时再生动的抽一下鼻子，偶尔与人嬉笑间也能突然抱住谈夏柳做大哭状，高喊，“我不要和你分开啊”之类云云。
　　这天晚自习，谈夏柳正在做题，突然卷纸被一片阴影遮住了，她抬头一看，是王洁。
　　她一向不爱多管闲事，于是继续低头欲做自己的卷纸。
　　王洁早知道她的脾气，一看她低头立马两只手啪的拍在谈夏柳卷纸上，把题目挡得严严实实。
　　夏柳不高兴了，沉声道，“有什么事，说。”
　　“我听说你选的文科，是不是？”王洁也不客气，单刀直入问。
　　谈夏柳不知道这与王洁何干，微微蹙眉。
　　王洁一向快人快语，“是或不是都这么难回答？”
　　旁边的徐姗姗看不下去了，“王洁，有你这么逼着人家回答你问题的吗？而且，夏柳选不选文科跟你什么关系啊？”
　　王洁也不理会她，只是拿眼盯死了谈夏柳，“你到底选文选理？”
　　虽然是下课，但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这里，谈夏柳不喜欢被人注意，便淡淡抛出一个字，“文。”
　　王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欲走，谁知在转身那一刻她仿佛想起什么。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你选文还是选理？”王洁仍然很直接的问谈夏柳。
　　夏柳继续做卷纸，头也不抬漠然道，“与我无关。”
　　王洁默立片刻，冷笑一声，“呵，你果然一直都是谈夏柳。”说完便回了自己的座位。
　　徐姗姗一脸鄙夷，“莫名其妙……”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啊，我知道了，林东政治一向不好的，肯定不能报文。怪不得王洁急于知道你选什么呢，这女人真是无语。”
　　林东不能报文……？谈夏柳在心中闪过一丝不快，随即又被她刻意的忽略了。

　　期末考终于结束。还不等他们正式进入高三，学校就下达了补课的命令，暑假放假不到一个月，加上分班等琐事，学生们真正能休息的时间，屈指可数。
　　而谈夏柳作为受老师器重的班委，完全休息的日子，就更少了。她和林东还有别班其他几个班干被叫到学校帮忙分班的事情。
　　平日已经低头不见抬头见了，她没想到暑假还能见到他。她自有她的一派行事风格，本来也不惧怕见他，只是那人行动间视线常追随着自己，露骨的很，同来的几个班干看向他们两个的眼中已经带了暧昧，她实在不想让老师也看出端倪。
　　“你非要这样？”在林东发现谈夏柳明显在躲着自己之后，他怒了。“你到底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
　　彼时两人都年少，不懂得控制自己情绪，谈夏柳我行我素惯了，立刻反问一句，“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你就该喜欢我。”林东脸色因为她的话越发阴沉。
　　谈夏柳撇撇嘴，真自信，她只在心里想，没有说出来，因为她压根就不理林东，径自干自己的事去了。
　　“我真是疯了，疯了！”林东看她良久，终于爆发出一句话。
　　谈夏柳心中突然涩涩的，为他这句话感觉很不愉快。
　　于是她扭头，终于正视林东的双眼。
　　“你真的喜欢我？”她问。
　　林东狠狠地看着她，也不点头也不说话。
　　“那就喜欢吧。”她再次说出让林东差点崩溃的话。说完以后，她似乎还觉得自己给了对方交代，一脸轻松的继续开始手中的工作。
　　又是很久以后，林东跟朋友说起这段对话，朋友均默然，只有他用微醺的语气欢快的嘲笑自己。
　　“当时还以为自己生下来就是被人糟践呢，当时真觉得自己贱来着……”
　　这都是许久许久以后了，久到那时林东已经直升本校大学部，而谈夏柳却辍学很久了。
　　那个升高三的夏天的确发生了很多事，短短的二十多天，足够颠覆一个人的世界。

　　再开学就真的是高三了，暑假里林东一直跟父母交涉想报文，奈何自己有一门瘸腿的厉害，不得不放弃。这下他与她可能十天半月也见不着一面，想到这个，他心里就很不舒服，仿佛是为了安心，下课后他鬼使神差来到文科班门口。
　　他只想看她一眼。他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上课铃都响了，他却完全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难道她今天没来上学？林东心里疑惑。
　　谁知接下来的半个多月，他都没能在文科班看到谈夏柳。
　　学校里渐渐有流言四起，说谈夏柳家里出了事，她辍学了。
　　林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上课，台上教语文的老师正讲解到《诗经·关雎》，那一句“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非常。
　　下课后林东本想找老师确认这件事，可是被徐姗姗拦住了。
　　“ 林东，不要怪我现在才告诉你，夏柳她特意嘱咐过，如果你不知道就不把这个给你。”徐姗姗眼光有些闪躲，话说得很急，说完就丢下一封信给林东。
　　他看着桌上那用最普通不过的信封装着的信，心里一片灰暗，像是陷入无尽的黑夜。他突然有窒息的感觉，仿佛谁人扼住他的喉咙。他说不出话，也不去拿信，只是愣愣的看着。
　　徐姗姗看不下去，“听说她搬到B市了，也没告诉我具体地址……林东，你……还是算了吧……”
　　林东不理她，只觉生平第一次这样真正的爱上一个人，凄惨的全然没有道理。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瞬息而过。
　　年少轻狂，终成过往云烟。
　　他再见她已是六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