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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自然是去扫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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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逐渐西沉。
江松陵撰写着文书听旁侧的暗卫禀报着今日柳十六的去向,指尖敲击着案几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确定那人是二皇子?”她是怎么知道二皇子逃出来的,还能与他攀谈上一起吃饭。
暗卫俯首称是,又将二人被人迷晕夺财之事也细说了一番。
“她也就罢了,二皇子被当街迷晕,你也就那样看着,不为所动?”眉头一挑,江松陵声音低沉,让人看不出究竟是何意。
暗卫浑身一颤,“属下该死。”他本来以为他只做好自己的任务就监视柳十六就可以了,毕竟他是主子的暗卫,管旁人做什么。
空气骤然安静,没了回应,暗卫禁不住紧张的额头直冒汗。主子不会因为这个,了结了他吧。
“做的好,下去领赏吧。”良久开口
暗卫走的时候都感到自己的双腿软了几分,主子也太可怕了,所以他当时什么都不做,是对的?
写完明日早朝要交的书案,终于也算是将最近一众的事物忙完的差不多了。
揉了揉眉心,放眼向远处望去。
西边的黄昏还将落未落,东边的新月却早就迫不及待划破长空,余晖倾洒在院子里的雪松身侧,而散发着橘黄光泽的那面却渐渐被暗淡的青蓝吞噬……
灾款贪污的替罪羊已经画押承认与西临国有勾结,只要再不久粮草的事顺利进行,西临灭国一事,不出三月即会尘埃落定,到时候他的仇...也算是完成一半了。
长舒一口气,江松陵正端起手边的茶盏,一阵熟悉的酥麻之痛从指尖蔓延开来,游走过肩头,顺脖颈而上,直冲额面。
没想到这次发作竟才隔了三个月。
面色迅速惨如白纸,唇色青苍,指尖不停颤抖着,他尽力压制这股疼痛,叫了一声轻竹。
“派人将温泉处的入口都锁上。”
“哗啦。”茶盏落在了地上,碎成几块瓷片。
轻竹闻声从门外赶来,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备好衣物,将洒扫假山的下人都支去了别处。
朦胧水烟中,泉水潺潺皱起波动,氤氲缭绕,假山上的流水悠扬动听,宛如一曲空灵之乐,让人听闻心旷神怡。
江松陵的面色也已恢复如常,半张脸浸染在月色映照的泉水中假寐,光影交错下,纤长浓密的睫羽在面上投下了一小扇黑影,薄唇微抿,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主子,今夜还安排柳十六来扫地吗?”轻竹见他已经好了大半,终是问出了口。
主要是,柳十六来扫地,他也睡不好啊!
“不必让她来了。”既然那梦不是她在作祟,那么叫她来也并无意义,反而还打扰他睡觉。
一想起那个伶牙俐齿的女子,江松陵就觉得有些不耐,眼帘微动,想抬眸望一眼空中的明月换一换心绪。
仰头却好巧不巧瞧见了墙上那只清晰可见的泥脚印。
印记不大,一看就是女子留下的,脸色一沉,江松陵想起了长清公主来府那日,某女蹲在墙角处暗自咒骂他一事。
细想开来,她那日蹲坐位置的墙内,不正好就是这里?
点漆般的眸色里染上一层寒霜,冷光乍起。
假山后的轻竹还在万幸着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却突然觉得空气有些许寒冽,主子的声音随之从泉边响起。
“让她今晚去大门扫地!还有下午那个守卫。”
——
皎洁的月悬挂在半空,纵使是在京乡,春夜的风仍带有丝丝凉意。
后院一片漆黑中亮起一豆烛光,春心起身掌灯,替还满脸睡意朦胧的柳十六披上外袍,“小姐,奴婢陪您一起去吧。”
这江判官也真是的,这都连续几日了,日日让小姐半夜起来扫地,这也太欺负人了。
“不用,你睡吧,白天来替我的班就行。”柳十六打着哈欠自己系扣子,站起来顿了顿说道,“不,可能都不用来替班了。”
“啊?”春心没明白她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用替班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一会儿我就出去取了那江松陵的狗命!然后我们就再也不用扫地了。”恶狠狠的磨牙,再这样下去,别说是等到灭国了,她困也就困死了!!
“不行啊小姐…”春心看她一副困得精神失常的模样,真怕她一个冲动上了头,要去杀江判官。
结果某女穿好衣服刚一推门,就见轻竹侍卫正抱着胳膊等在门口,“你方才说要出来做什么?”她方才说的话,他自然也尽收耳中。
糟糕,怎么偷偷骂人又被听到了啊!
眨眨眼,装傻充愣的拿起门口一侧的扫帚,“出来做什么?自然是去扫地,替判官大人把府邸打扫的一尘不染啊!”
边走边说着,还自言自语吟了起来,“啊扫地!我最爱做的事情!我爱扫地扫地好好,哦哦哦!”大步流星的从轻竹身旁走了过去。
那一脸欢快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有多爱扫地。
春心站在门口都看傻了眼:她就不该应该担心小姐会干傻事。
一路上,柳十六还打着算盘准备再弄出点动静来也不让江松陵睡好觉,谁知今晚要扫的地方竟然换成了江府大门口。
拖着扫帚来到门口,她还惊奇的发现这里还站着一位熟悉的朋友--守卫张三。
“呦,你也来了啊,咱们真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柳十六一下子就明白了张三也在的原因:肯定是他下午的声音太大了,江松陵那个小气鬼又计较上了呗。
“我是来值夜岗的。”张三在门边站的笔直,好像那意思不是自己来挨罚的一样,和柳十六不同。
他也知道柳十六夜里被叫去前院扫地是因为得罪了判官大人。
柳十六眯眼一撇嘴,摇了摇头:这人是真的傻。要真值夜岗,怎么可能就叫他一个守卫过来?
守夜的小厮,可是也还在的。
“你且去将府里巡视一圈,再回来站岗吧。”
轻竹也少见这样老实憨笨之人,干脆还给他安排了点事干。
张三去巡视,柳十六就开始拄着扫帚发呆。
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也就罢了,这个大门口本来白日就有人一直清扫,根本比前院书房还干净嘛。
人死了要默哀一炷香的时间,她希望江松陵死十次,她替他一下子默哀十炷香的!
“快点扫地,别愣站着。”轻竹在墙边已经给自己找好了睡觉的位置,督促道。
柳十六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扫你妹的扫,张口却满脸堆笑,“嘿嘿,轻竹大哥,看在那二百两银子上,咱们今晚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得了呗,你看你也辛苦的得在这里,你睡吧你睡吧,我替你望风!要是判官大人来了我叫你!”
直接扭转局势,说是望风,等他睡了,她也偷偷睡不就是了,还能有谁知道?
想起那二百两银子来她就觉得肉疼!那可是二百两,整整二百两啊,都怪这南周的银票样式与西临不同,她真的肠子都悔青了。
“那二百两,我都给主子了。”轻竹抬眼,如实回答,他怎么可能敢私藏这二百两。
“所以呢?”
“所以你就老老实实扫地吧,扫不好,主子要是知道了不满意,明日你还得再来。”说完干脆闭上了眼睛。
柳十六气得直跳脚却又不敢再说什么,这人果然是江松陵的侍卫,俩人的心肝一样黑!还扫不好让主子知道,她扫的好不好,江松陵知不知道,不全都靠他来汇报吗!?
干脆举起来扫帚,在地上来回打转。
扫扫扫,我给你把这江府的破地石都给你扫穿!
夜色渐浓,周围一片悄然无声。
轻竹蹲坐在在墙边睡着,柳十六也抱着扫帚依靠在门边大树上打着瞌睡,一下一下,睡得不知所云。
“柳姑娘,醒醒,醒醒。”是张三的声音。
柳十六困得模糊不清,好不容易才有了点意识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江松陵来了?“嗯?怎么了?”
“没有,我看你不小心睡着了,叫醒你而已。咱们这是在值夜岗,万一被人发现偷懒,可就麻烦了。”
柳十六听着这句脑残言论,顿时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
睁眼一看,张三应该是刚巡视了江府一圈回来,毫无困意,甚至精神抖擞。
“你没看到轻竹侍卫也在睡觉吗?”这人的脑回路,为什么会不房梁的木头还直啊。
他不会从来都没偷过懒吧?
张三回眸一看,果然看到了墙边的轻竹。
“可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他要不要把轻竹侍卫也叫起来啊。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什么可是不可是,闭嘴站好你的岗吧!”柳十六一把将他推到门边,真要命了,他要是真把轻竹叫起来,她今晚真的就一点不用睡了。
“你怎么知道我准备不干了?”张三一脸吃惊,而后慢慢解释道,“我娘说我该娶媳妇了,得去找个俸禄更高的活去做,不然没人看得上我了。”
柳十六:“......”我不仅知道你不想干了,我还知道你就算换一个活做,也够呛有人能看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