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知》顾清溪

34、第 34 章

　　“七哥。”去了风尘仆仆的齐王丰神俊朗，神采奕奕，一看就是一个好的将帅。

　　晋安帝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算了算日子，知道卫辽一路没有耽搁，“也无大事，何至于日夜兼程。”

　　齐王爽朗的笑了笑：“一接到七哥的诏令，母妃比我还急，催着我出门，再说，七哥你知道我的，素来性子急，许久未见七哥了，哪还能坐得住，恨不得飞到京城才好。”

　　明芷替他们上了茶，奉上点心，晋安帝传召藩王，定是有要事，就掩上了房门，利落的将房间留给两人。

　　齐王乐呵呵的，还认认真真的道谢：“有劳嫂嫂了。”一边说还一边揶揄的看着晋安帝，晋安帝抿了口茶，也未阻拦明芷离开，他找齐王确有事情。

　　齐王一直是武人做派，明明是个皇子，愣是没耐心小口小口喝茶，执起茶壶往碗中到了一小碗，一口喝下，“还是京里的茶好喝，辽东那地方风烈的很，还冷冽，连个喝茶的功夫都没有。”

　　辽东地处边境，已经到了单于都护府的附近，更是靠近松漠都督府，单于都护府是大燕一朝率先归降的外邦人，大都护呼延兰是大燕九大都护中唯一的外邦人，呼延兰是突厥人，齐王驻守辽东一是为了抵御外境，二也是为了监视呼延大都护。

　　单于都护府胡汉杂居，又地域辽阔，实在复杂，不放个人在附近，难以让人放心，所以呼延大都护特意在辽东附近设立了松漠都督府，松漠都督哥舒翰是呼延兰手下的第一大将，松漠都督府是在辽东三面包围之下，呼延兰是在以这种方式向大燕表示臣服。

　　晋安帝问道：“宁姨可还好？”

　　齐王大大咧咧的，“母妃什么苦没吃过，到了辽东，虽说气候凛冽，但自在的很，母妃比我还乐的跑出门，还是母妃策马出门，率先看到了传召使，当下就命小弟不得耽搁，要不是母妃无诏，她怕是恨不得也跟着来见七哥。”

　　晋安帝笑了笑，“宁姨还是这个性子。”

　　齐王猛灌了一壶茶，才觉得舒坦了些，“母妃一直忧心七哥，如今七哥身边有了嫂嫂，母妃总能放心了。”

　　“嫂嫂，你叫的倒是起劲。”

　　齐王得意，“七哥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小弟这声嫂嫂，可是正正好。”

　　晋安帝往茶壶中加了水，重新烹煮，“没个正形，推了这么些年，也该挑个正妃了。”

　　齐王想了想，点点头：“兄长未婚，弟如何敢婚媾在前，既然七哥身边有了嫂嫂，我也该找个王妃侍奉母妃了。”

　　晋安帝摇了摇头，知道他的为人，齐王在宁太妃的教导下，是个实心眼的人，宁太妃让他敬他为亲兄长，自此之后，齐王处处以他为先，便是他情况特殊，十数年未纳一人，齐王成年后也跟着独身一人，宁太妃也从不催促，常言理当如此。

　　晋安帝仔细一想，又觉得好笑，齐王这声嫂嫂叫的真是不亏，他后宫空虚，潜邸旧人从未幸过，如今这些人一个赛一个的胆小，也只有明芷身份宠爱皆够，也只有她来操持了，想来也是有趣。

　　聊过了家常，齐王再直肠子，也是皇子，在那些动荡岁月里保得性命的皇子，如今晋安帝突然让他进京，总归不是只为了替他挑个王妃，“七哥，可是京中出了事？”

　　晋安帝沉默，隔了许久，才淡淡说道：“徐景昌曾孙与新城皇姐的宝安在七夕宴定亲了。”

　　齐王皱了皱眉头：“太后允的？”

　　茶壶咕噜咕噜的滚了，晋安帝给自己添了一盏茶，“母后自是允了，不过，是朕御旨赐的婚。”

　　齐王不懂晋安帝为何会允，但两国公府联姻不是小事，“成国公那老狐狸呢？”他想了想，又呸了一声，“定国公势大，成国公一定乐见其成，别人会恐惧，但成国公笃定七哥为了平衡定会重用成国公府。”

　　齐王还是粗中有细，这才是晋安帝当日敢让他驻守辽东的原因，“所以蒋家女郎未定勋贵，定了江左氏族。”

　　“嘶。”齐王怒骂了一声，他的七哥他知道，登位时处处被掣肘，便是如此，都硬扛着未曾往下封爵，更是逮着错处，收回了几个爵位，他早就想过，江左那帮子眼睛长头上的人，他七哥早晚要用的。

　　虽然，当年彦灵运城门口大骂一事，整个皇室脸上无光，但不得不说，人家看的极准，不仅父皇，还有七哥，正如彦灵运的乌鸦嘴，外边瞧着没事，但内里的博弈，激烈的很。

　　齐王想到这，更是暗沉了脸色，他以前不过是个不得宠妃子诞下的皇子，徐家更是不怵，要不是谁都没想到父皇最后属意的是七哥，他跟着水涨船高，现在怕是还在哪角落蹲着，哪能如今这般自在。

　　晋安帝见他如此神色，心中好笑，当时徐景昌为太傅，有教导皇子之责，十三位卑又调皮，每每都是徐景昌训诫的典型，一来二去，十三见着徐家就厌恶。

　　他站起身，转了转扳指，有些笑意：“你嫂嫂出身顾氏，让她替你挑个王妃。”

　　齐王猛不丁的抖了个哆嗦，他从小跟着晋安帝，还是小孩的齐王自然是知道锦阳伯天天找晋安帝喝酒的，还有抱酒壶而哭的场景，实乃他幼时心中的阴影。

　　想想看，一个健壮的汉子，别的不过，在幼时的他看来，还是一刀能砍翻一条狼的猛人，被自家夫人折腾的，只能抱着酒坛子在那哭，简直是他幼小心灵中巨大的打击，他那时可是连刀都还耍的不连贯。

　　齐王咳了两声，挠了挠头，抓耳挠腮的，“七哥，七哥。”

　　晋安帝挑眉，更加想笑，也不知怎么回事，锦阳伯夫人娇娇弱弱温温柔柔的，十三幼时每次见到都战战兢兢，实乃一怪事，听见明芷出身顾氏，十三又坐不住了，好玩的紧。

　　齐王期期艾艾，闷声闷气，“七哥，你说，嫂嫂不会给我挑她娘家人吧，我是个粗人，不太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