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父子夜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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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房子外表看着灰扑扑的，却内有乾坤，里面是个大院子，打了口井，种了不少寻常难见的草木，设了箭靶，墙上不但有重弓，还有枪。
房间里陈设新洁，被铺全是没有补丁上好的细布，更是像富贵人家一样有间书房，笔墨纸砚齐全，许多好书富贵人家也未必有。
凌霄平时一回来就读书为县学升甲班做准备，今天却有些心不在焉，宋娘子的名字不知是湘湘，抑或是香香，无论是那二个字都好听的要死。
“爹爹，爹爹，”他叫了二声，赵寡夫在厨房闻声应了一声：“别急别急，知道你饿了，马上就能吃饭了！”
他咳了一声，又咳一声：“爹爹，你照顾的那个宋娘子身子好了没有！”
赵寡夫做菜的手顿了一下，他人老成精一下子就想到这小子打柴经过的地方离宋娘子住的小屋不远：“你碰见宋娘子了？”
“没有，路上听人说了一嘴，怪可怜的。”
赵寡夫把饭菜端上桌，打量儿子，见他眼神闪烁，脸色微红，心下一咯噔：“小崽子你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还不说实话。”
凌霄知道瞒不过父亲：“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今天用一担柴跟她换了条鱼，连话也没说二句。”
赵寡夫一掌拍在儿子头上：“你个不省心的小崽子，刚出了贾家那裆子烂事，要是再有个流言蜚语，你想过后果没有？”
“贾家的事是他们无德不占理，宋娘子是我在照料，若有别有用心的人说我们父子共通一女，我们该如何？又会有什么下场？”
“县学里的山长目下无尘，是个极重名声的，贾家的事还罢了，要是再有风言风浯，肯定得取消你的进甲班的资格。”
“到时别说考功名，就是嫁个好人家也难，这左邻右舍有好些爹的对头，多少双眼盯着我们父子，想看我们个现世，要真到那一步，还不如我们父子一起投河！”
情窦初开的少年吓了一跳：“爹，真的就只用柴换了一条鱼，大不了儿子以后不从那条路上下山打柴了！”
“那就好！”赵寡夫软了语气：“爹也不是反对你，实在是宋娘子郎君虽然跑了，但没有听说休夫和离，须知人言如刀，可怖可畏。”
凌霄挟了一块豆腐放进碗里：“爹，你可以和我讲讲宋娘子的事吗？”
赵寡夫沉吟了一会：“爹也不是很清楚，宋娘子和她的郎君是外地路过这儿的，因宋娘子病重，不能舟车劳顿，就让她在这儿养病。”
“宋娘子倒是曾说过她原是平江府城人，这回是带着郎君去安阳府落户居住。”
不管是平江府城，还是安阳府都是大地方，这里只是小小的鸡笼镇。
凌霄心中生出自卑感，低头扒了一囗饭：“什么养病，明明是弃之不顾，倒说的好听！”
赵寡夫点点头：“她那个郎君原姓苏，瞧着呼奴唤仆，穿金插玉的十分气派，对宋娘子颇为冷淡，想来宋娘子不中他的意。”
凌霄想到这几日听见的美丽女子，这样仙女般的人还不中意？不由问道：“那苏郎君生的什么模样？是个赛神仙不成？”
赵寡夫：“模样自是极好的，走时往马车上又是书又是琴的搬了许多物件，可见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们这小地方找不出这么岀挑的男子。”
“我还书画射枪精通呢！”凌霄想到初见时，她形容枯槁像个鬼的模样，又听父亲赞那个人，心中很不舒服。
“爹爹，那人走后，可有什么音信，既然能穿金插玉怎么不让自已娘子穿好点住好点？”
赵寡夫瞪了儿子一眼：“你还进过宋娘子房门？别人家的娘子，你心疼个什么劲儿？只要这次考中秀才，别说宋娘子，就是王娘子，李娘子也有，说不得贾家还得舔着脸来讨好。”
凌霄一囗气扒完饭：“儿子说到做到会努力的，考上秀才，举人，做个官儿，让姓贾的闪瞎狗眼，不过我不要什么王娘子李娘子！”
赵寡夫见儿子说话还一团孩子气，得自已拘着他才行，不由摇头：“你还小，以后开了眼界，选择多了就会明白爹的苦心。”
“过几天就升甲考试了，以后不用出去打材，束脩的事不用你管，你只管在家好好读书！”
“知道了爹！”凌霄心中想着宋娘子衣衫褴褛，十分落魄，不知冬天会不会受冻？
这样一想，焦躁了起来，取下大枪在院中，挑，刺，撩，舞的虎虎生风！
赵寡夫想到那个将妻主毫不犹豫丟下，走的干脆俐落的男子，不由叹气！
儿子与她来往也不知有没有惹人眼目，为了儿子，他不能再照看下去，明日找宋娘子说清楚。
这一个来月，医药费，各种补汤，零零总总的开销花费了近四两银子，还剩十一两，眼看冬天了，宋娘子不知有无亲人？
眼下身无长物，添置东西过冬也尽够了！可十两银子看着多，也花用不了多久！
见儿子在家练枪，便提着四个鸡蛋，药包去了一趟保春堂，坐堂老大夫这会正清闲，接过药包，给他泡了杯热茶笑呵呵地：“尝尝，这是老夫新制的乌梅茶！”
一股浓郁的乌梅香扑鼻：“这怎么好意思，老大夫有话不妨直说。”
“老夫就喜欢爽快人，你拿来的那个方子老夫瞧着极好，宋娘子必精通岐黄之术，，有劳赵小兄弟跟宋娘子通通气，允老夫会唔一面！”
赵寡夫一时为难：“老大夫原谅则个，不是我不愿帮你老人家，宋娘子那边的活我正要辞了，不适合提这个事！”
老大夫捋捋八字胡：“不怪赵老弟，是老夫唐突，原是要请人送拜贴，正式拜会才行！”
周寡夫将鸡蛋双手递过去：“这些日子劳烦老大夫，这几个鸡蛋给你老香香口，望莫嫌弃。”
“这几日正想吃煎鸡蛋，”老大夫笑呵呵地收下，似是一点也不介意。
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周寡夫才回去，老大夫的笑??淡了下去，“啪”的一声关上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父子夜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