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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肆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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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肆意,这四个字,没有人知道这冲击力对乔肆有多大。
温洱儒知道,温洱儒记得,他见过乔肆笑的模样,见过他在领奖台上发着光,见过他一撩头发,对着全校师生说:“我叫乔肆,是肆意妄为的肆。”
可上次直播间见到他,乔肆说的却是:“是大写的肆。”
温洱儒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当时的感觉,好像是一块故居,自己从小在那里长大,长大后因为很少回家,连续这么些年的离别,给双方都染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无论是荒芜,亦或是成就,都让人失去了故里的感觉,都不再是他心里深藏着的一片栖所。
这里还会多了很多很多人,都是生面孔,但是都笑着,聊着。
可他满心欢喜的以为有人会知道这个地方的时候,他问起,大家都笑着摇头。
也许会有老人很惊讶的看他一眼,然后告诉他:“你说的那里啊,很早就荒废了。”
温洱儒只觉得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很珍贵的东西。
“温温。”
人们都说,在极度难过的情况下,心里想的会是最重要的人。
乔肆不仅想的是,连念出来的名字也是。
一瞬间听到已经被放置多年快要落灰的名字,温洱儒眼眶也不禁润湿了。
这一瞬,他回到了高中,回到了和乔肆一起吃午饭的那个时刻。
乔肆爱挑食,不吃菌类,不吃胡萝卜,温洱儒很乐意效劳。
就这次他正一如往常的把胡萝卜夹走时,乔肆支着头,笑着望向他。
那天乔肆穿着一身淡蓝深蓝色拼接的运动衣,明明是大家都很类似的穿着,在温洱儒眼里,就觉得乔肆是特殊的存在。
乔肆总爱留稍稍长一点的头发,不好打理也乐意,每天好像能卷一卷边边上的头发,对他来说就是一种享受。
那天刚好,他忘记了卷头发,几缕一撮的凌乱的翘着,风一吹,就微微的动,发尾打在温洱儒心尖上。
“你好像对谁都好温柔。”乔肆看着他,眼睛是含着笑的。
“你又姓温,我不如叫你温温吧。”
于是,温洱儒每天多了一个追着他叫温温的人,去食堂,回教室,放学回家,返校回班,乔肆就总爱笑着,追着,不管手上是不是还有行李,不管书包有多重,都会和约定似的出现,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叫他“温温”。
女生们一般不会凑他们的热闹,以为是什么新奇的绰号,男生就不一样了,很多胆子大的就会当着乔肆的面叫温洱儒“温温”,乔肆一次两次没事,后来就不开心了。
“我以为是只有我能叫。”乔肆赌气,本想自己一个人吃饭,但是又不太乐意,于是只能拉着温洱儒,强硬的把人安在自己对面,然后点了一大盘炒土豆丝,一个人,就对着温洱儒,吃完了盘子里所有的胡萝卜。
温洱儒看着他一口一口,跟毒药似的往下吞胡萝卜,眼睛里是怜爱的,心里偷偷为他的可爱感到动容的笑,又想安慰他。
这个人,果然是,连生气了都让人喜欢。
“好,只有你能叫。”和乔肆想的一样,在他吃了一整盘胡萝卜丝之后,温洱儒很顺利的就点头同意了。
乔肆立刻就开心起来,开心到连胡萝卜也愿意吃。
温洱儒把他的盘子拿过来,看着自己和乔肆一样的餐,从自己盘子里挑出来已经分好类的土豆丝夹过去,又给他归位。
乔肆不爱吃胡萝卜,他也总是不喜欢温洱儒和他讲什么维生素对身体有好处,他只顾着自己不爱吃,还会反驳:“这个里面有的维生素,我吃别的也会补回来。”
温洱儒深知这一点,也明白乔肆为了和他别扭,付出了自己一辈子都没吃几口的胡萝卜的品尝权。
乔肆看到自己盘子里的土豆丝,又变成了“开心小狗”,一个劲儿的“温温”“温温”的叫。
温洱儒抚了抚沙发上窝着的乔肆,乔肆不回头看他,他就一下又一下的给他顺着头发,揉着肩膀。
乔肆终于忍不住回头,温洱儒的吻便落在他额头。
“小肆。”
乔肆再也忍不住,双手拥着温洱儒,眼泪流的蜿蜒。
温洱儒哄着也不见好,只能向一旁的李乐夫伸出求救的手。
李乐夫也好像刚刚结束对话,看他伸手,抬眉问他需要什么。
温洱儒指指怀里哭的凄惨的乔肆,李乐夫点头,一脸我懂,把卫生纸扔给他。
好巧不巧,卫生纸砸在了乔肆头上。
一瞬间,该哭的不哭了,想笑的不敢笑,气氛一下子凝固。
温洱儒任由卫生纸掉下来,他随手放在一边,空出一只手帮乔肆揉脑袋。
“啊,这样,其实,”李乐夫正准备给自己做个辩解。
“没事,一定程度上,我的目的达到了。”温洱儒摆摆手。
乔肆从他怀里抬起头,又一次靠近温洱儒,在他下巴轻轻啄了一下。
“其实不疼,我是吓到了。”声音还带着哭腔。
乔肆爱哭,但从来没有这么哭过。
这是温洱儒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是,乔肆一定很难过。
第三/反应是揉揉他的头,告诉他难过也没关系,都是熟人,也不怕丢脸。
乔肆摇头,眼睛里是坚强:“我能再遇到你就好幸运了。”
温洱儒揉揉他的头,吻在他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