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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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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愣了片刻,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无奈地把他叫了进来。
“那怎么办,叫前台?”
说完之后,沈放暗暗想,这种丢人的事最好不要叫前台,毕竟折腾完午休都要结束了,实在没必要。
幸好,牧时虽然没有听到沈放的心声,但他有自己的一套说辞。
“房卡在我的背包里面,背包在剧组……”
言下之意,又不是真的丢了,不用大动干戈。
这才对嘛,沈放放心了,看了看他狼狈的衣服,指了指浴室。
“不介意的话,你先去冲一下吧,我给你找件衣服。”
沈放上下打量了一下牧时。
北极兔不是白叫的,牧时顶了一张无辜的脸,但身形却比他高了不少,不过倒也没高到夸张的地步,至少衣服是可以互穿的。
“好,谢谢放哥,给你添麻烦了。”
牧时抿了抿唇,转身进了浴室。
宾馆不是什么高级宾馆,当然不隔音,甚至也不隔视线,沈放十分绅士地背过身子,在自己行李箱翻找起来。
他手上有动作,脑子也没停。
沈放的脑补能力向来可以,他侧着耳朵听着浴室的水声,哗啦哗啦着地的时候,是牧时在试水温。
几秒之后,水流不再是直接敲击地板,而是另一种,从人的脊背一直往下,途径山谷,跌落悬崖。
没过一会儿,这声音也停了,浴室里面静悄悄,沈放猜测,如果这时候门开了一条缝隙,他应该会听到一些肌肤摩擦,是牧时在用沐浴露。
沈放的脑子如脱缰野马乱撞,不知不觉水声彻底停了,牧时的声音传过来,带着一股闷热和特有的水汽。
“放哥?我穿哪件衣服?”
沈放这才回神,垂着目光,不叫自己视线偏移,把衣服挂在了门把手。
“你试试能不能穿,不能的话再给你找一件。”
“好。”
牧时把衣服接了过去,沈放走到窗边,一会儿看看风景,一会儿看看手机,分明是清醒的,脑子里却漫无边际,不知在想些什么。
牧时接过衣服,先是低头嗅了嗅。
不出所料,除了被洗过的干净味道,没有任何特别的。
水汽氤氲,牧时的表情被模糊在镜子里,他漫不经心把衣服展开,又觉得没什么失望的。
干净的东西其实更方便染上别的味道。
牧时换衣服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换好出来,他轻声叫了一句放哥,沈放回头,忍不住勾起个笑容来。
沈放的衣服当然跟他的人设一样,大部分都是白衬衫,牧时这么一换,学生气立刻褪去几分。
不过这不是叫沈放高兴的,真正高兴的是,他穿着他的衣服,就像猎物主动染上了猎手的气息。
偏偏当事人还一片浑然不觉。
沈放忍不住夸了他一句。
“果然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衣服显然不是牧时的风格,但他穿起来,却没有任何违和。
牧时低头看了看自己,是真情实感疑惑了。
“这样也能看出来身材?”
不愧是娱乐圈出来的,他还以为只有脱光了才能看明白呢。
沈放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只觉得这孩子单纯可爱有什么说什么,笑笑后指了指床上。
“午休还有些时间,你睡会儿吧,待会儿我叫你。”
牧时虽然不是娇生惯养,但有何确实很少有这种工作强度,听到休息他也是满意的,于是也没推脱,小心翼翼地在床上躺下了。
也就是这时候,他察觉到一个事实。
沈放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十分没有领地意识,先是让他用浴室,现在又让他在自己床上躺着。
一步一步,他这边试探,沈放那边退让,当真是不怕他得寸进尺。
那下一步该是什么呢?
见牧时安安静静躺下,沈放翻开台本继续熟悉台词。
今天的大夜戏当然不止是牧时要参加,重要戏份还是自己来上,多熟悉一分就减少一份出错的可能。
牧时虽然安静地不出声,但对于沈放而言,牧时的存在感确实太强,虽然脑子里想着要读剧本,真正看的时候,能进脑子的却不多,一半还是没用的语气助词。
而这时候,牧时也开口了。
“放哥,你晚上不也是夜戏吗?要不然我们一起睡一会儿吧。”
沈放翻书页的手顿住,忍不住看了过去。
两人视线相交,沈放想从他的眸子里看出点什么,然而除了一些直白的关心,却也没什么其他的神色。
沈放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自己脏就觉得别人也不干净。
他当然是不能同意了,一来是不符合人设,二来,孤男寡男的躺在一张床上,虽然不是月圆之夜但也阻止不了他变成狼人模样。
沈放正要推脱,牧时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来了什么,他的语气有些低落。
“本来你就应该午休的,都怪我打扰了。”
说着,就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甚至有现在就要去找前台的架势。
沈放一瞧这还得了,连忙道:“怪你做什么,别瞎想了。”
说是别瞎想,牧时却仍旧是不开心。
“可是我害得你都不能午睡。”
沈放被他的执拗打败了,只能整理了一下衣服,躺到了牧时身边。
宾馆虽然不大,也没有什么总裁套房,但沈放既然住着,剧组当然尽可能给他安排一个好的环境,这屋子是仅有的双人床之一。
说是双人床,但也只是比单人床大了一些,沈放自己睡的时候还好,现在两个大男人躺在这儿就有些逼仄了。
不过还好,他有充分的带妆休息的经验,板正地躺在这儿,不占地方,不会越界,也不会乱了妆发。
但牧时显然是没有这种经验,他躺下去板正地躺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问沈放。
“放哥,我侧着睡你不介意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睡觉习惯,有的人不侧睡就睡不着,沈放当然知道。
不过沈放心里还是一跳,他预感到会发生一些什么,却也无力阻止,甚至潜意识还乐于促成。
“嗯,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沈放闭着眼,只听得到一阵淅淅索索,身边的床垫弹起又凹陷,似乎是牧时转了过来。
与此同时,感观被无限放大,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又一股灼热的气息吹到了自己脖颈,经久不散,密密麻麻,逐渐织成一张大网,把他整个人困在其中,偏偏这张网越缩越小,沈放只觉得自己差点要窒息,他一动不能动,心里清楚触碰这张网的后果。
这场大火会将一切烧之殆尽,连同他的理智和肉-体。
沈放的五官敏感,在这张网里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导火索。
是沐浴露的味道。
他和沈放有着一样的味道,不同的是沈放的味道已经若隐若现,像沙漠里的蜃楼一样捕捉不到,而牧时却带着一股潮湿,铺天盖地,海水将沙漠侵袭。
那牧时呢?他在做什么?
沈放紧闭着双眼,却忍不住猜测。
是已经安稳睡下了,还是跟他一样辗转反侧。
或者,他猜到自己抱有的肮脏目的了吗?他有和自己同流合污的心思吗?
看不见的火已经烧干了沈放的内里,只剩一个呼吸平稳的躯壳。
牧时当然没睡,不仅没睡,甚至肆无忌惮地看向沈放。
不管沈放到底是因为什么一退再退,但他试探的结果已经很明显,沈放并不抵触自己,这份亲昵已经超出寻常。
他盯着沈放的双眼,有些恶劣地期待沈放会在现在睁开眼。
如果沈放睁眼看看,就会看到他和表面完全不相符的内里,到时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是惊讶还是厌恶?
不过不论是哪一种反应,都改变不了结果。
沈放注定要跟他一起沉沦。
沈放睁眼的时候就见到牧时乖巧的发旋,牧时的呼吸很轻,发旋上的绒毛也随着他的呼吸一摇一摆,沈放看了两眼,总觉得有些手痒。
方才那种窒息一样的感觉,果然是错觉。
应该是太久没这样清醒地跟人躺在一张床上了吧。
沈放正琢磨着,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清醒的黑眸,牧时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睁眼了。
沈放收敛了神情:“睡不着?”
牧时的黑发乖顺地贴在脸上,就像他此时乖顺地躺在沈放身边。
他的声音软糯,轻到沈放一时有些没听清。
“放哥,你为什么这么照顾我?”
屋子明明不大,牧时的这句话却偏偏像有回音一样响在沈放脑子里。
为什么,因为我馋你身子。
沈放当然不能这么回答,但回答如果太过疏离,他的心思就白费了,可太过亲密,又太像爱人。
牧时也没有催他的意思,仍然侧着脸看他,这会儿两人脸对脸,彼此间呼吸可闻,那阵叫沈放窒息的灼热气息卷土重来。
“我……”
‘叩叩’
沈放开口正要回答,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沈放一时没有动作。
两人之间的气息像有个沼泽深渊,不断拉扯沈放,他一时难以抽身。
然而敲门声不断响起,沈放闭了闭眼,勉强自己清醒过来。
“我先去开门。”
沈放离开后,牧时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阴沉下来,无声咋舌。
啧。
就差那么一点。
是谁这么不识趣。
沈放也在心里骂,不过他开门之后,那点怒骂变成了惊恐,脸上的神情头一次彻底绷不住。
“surprise!我进组啦!”
来人有一张白嫩的娃娃脸,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本该是沈放最喜欢的模样,沈放却恨不得立刻穿回一分钟前掐死乱开门的自己。
见沈放这模样,这人显然有些不明白,他纳闷道:“怎么回事,不欢迎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