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琼芳》羌芪

8、生命

　　“距离联考倒计时还有57天，”鸾司把镜头转向郑号锡，“这位是我的同桌，很帅气吧。”
　　郑号锡朝镜头里挥了挥手，“Hello，我叫郑号锡。”他看着镜头里的自己理了理头发继续说到：“大家现在都在画色彩，只有这位Audacious Boy敢把手机拿出来录vlog。”
　　镜头转向施闵，“这是我们班的头牌，人称外号小冬来。”
　　自从朴谙在班上叫施闵“小冬来”其他同学也跟着打趣儿他，一口一个“小冬来”的叫。
　　施闵觉得大家就图个乐，也就没说什么，接下了这个不太好听的外号。
　　“我叫施闵，是鸾司的朋……”
　　“友”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身后摔板凳的声音，施闵转过头去看。
　　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生冲出了门，色彩老师是个女的有些被吓到了，她询问这班里其他同学：“你们有谁和他一个学校的吗？他这是个什么情况？”
　　听见动静的鸾司连忙把手机按在大腿上，缓了几秒之后回答色彩老师的问题：“他叫萧停，和我是一个学校的。他好像有躁郁症。”
　　躁郁症一出，色彩老师的脸色都变了生怕这个萧停受不了打击做出傻事，色彩老师连忙问：“你们班班长快去找朴谙老师过来处理一下。”
　　色彩的助教老师出教室去找萧停。
　　郑号锡知道这件事情不小，一路跑去找的朴谙。
　　色彩老师不可能放着其他同学去找萧停，站在教室中央不知所措。
　　鸾司说这萧停在高中的状态：萧停的妈妈管他管的很严，除开上学时间其他时候都被关着的，之前班上周末搞聚会去他家里找他，他的妈妈把他锁在家里不让他出来。在宿舍看见他吃药，才得知他有躁郁症。
　　施闵走到色彩老师旁边提议说：“我也去找萧停吧，朴老师一时半会找不到。”
　　色彩老师知道施闵很优秀，认为他是一个沉稳聪明的孩子，听见他的提议马上就同意了。
　　施闵在脑袋里陈列出了几个萧停可能去的地方：天台、健身房、文化教室的那栋楼、宿舍。
　　这几个地方在白天少有人去，遇见这种情况一般都会去安静的地方，在冲动的情况下去的第一个地方一定是：天台。
　　施闵当年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和萧停现在的情况很像，在课堂上破门而出，他去的地方就是天台。
　　画室的每栋楼都会有天台，最高的那个天台是宿舍楼。
　　施闵连忙冲去宿舍，一点不敢放慢脚步一口气冲了六楼，看见天台的门打开时就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
　　盯着那扇门，施闵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急促的呼吸。
　　萧停就椅在不高的围栏上，头垂着在哭泣。
　　这个场景和那年施闵初中很相似，施闵就想看见了自己一样，这般的无力。
　　哭的没有力气身体一点点向下滑去，还想站起来双脚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双手的汗渍怎么也擦不干净，氧气也变得稀薄身体也开始发抖，好像掉进了幽蓝的大海里不断的挣扎却沉的越深，于是就大声的咆哮出了随着泪水不断的低落。
　　哭泣不是因为有多难过，大声的咆哮也不是宣泄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在经历过许多情绪后发现自己于事无补，情绪变的太过平静。
　　平静的情绪在人和世界间堆起了高大又透明的墙。
　　萧停的歇斯底里的嘶吼，是想把高墙打破。
　　施闵一点点的靠近他，有温和的语气告诉他：“萧停，我想抱抱你，你不要害怕我，好吗？”
　　施闵把萧停看做了自己，那个在天台的自己无限的渴望有个人过来拥抱他，温暖他。
　　在施闵靠近他的过程中很顺利，萧停没有拒绝没有过激的行为。
　　眼泪浸湿了施闵的毛衣，施闵不善言语不知该怎么去开导萧停。施闵把萧停看做自己，现在施闵就当抱抱以前可怜的自己。
　　帮自己把眼泪擦干，头发理顺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狼狈。
　　萧停的哭声小了下去，还剩下一点控制不了的抽噎声。
　　“阿萧啊——”
　　天台门口的一个大姨红着眼叫着萧停，身后跟着两三个门卫，暗处还有朴谙。
　　还没反应过来的施闵被萧停重重的推到在地。
　　“萧停！！别跳！！”
　　“阿萧！！！啊——”
　　施闵起身还想去抓萧停飘在空中的衣角，萧停在落下去前说了谢谢，这两个字也成了他最后的遗言。
　　门卫还有那个大姨冲到了天台的边缘，椅着那个脆弱的围栏，看着楼下的血色。
　　鲜红的绽开，像是簇拥着萧停开的花……
　　朴谙接住了摇摇欲坠的施闵，“你还好吗？”
　　施闵呆呆的不知道看着那处，他从来没经历过刚刚还鲜活的生命还在他的怀里，一瞬就变成了冰凉的尸体。
　　他没有对萧停的死亡感到害怕，他觉得生命是这样的脆弱，就在一瞬间，他看着萧停怎么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