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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   康熙六十年冬

      今天是胤祯进京的日子,在到达京郊的德胜门前,胤祯派两个随从送我去十四贝子府,说回府后会去看我,还叫我没事可在随从的陪同下去见识京城的繁华。我连声答应,连声道谢,心中另有打算。

      进城后,借装肚子疼上茅房的契机,甩掉跟着我的随从,拔腿往日思夜想的雍亲王府奔。

      在柏林寺门前顿足,望着在风中飘动的“雍”字,乐了半晌,心想,是站在这里等他回来,还是找个地方坐着等。

      想了想,打定主意,胤禛和胤祉率文武百官去京郊迎接胤祯,晚上康熙要设宴,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我在这里等,不仅吹风发冷,还引人注意。时间尚早,先到平郡王府附近看看。

      去台北故宫前一日上过一次网,在百度键入“曹寅”搜索才知道,原来他是曹雪芹的祖父。怀着激动的心情查曹寅的后代,访遍所有网站都是同样的结论:曹寅有几个儿子尚无定数,但他只有两个女儿。

      苦命的曹悠苒是谁?为何一点相关的记载也没有?

      后来想想,觉着不在历史上留痕迹也好。真正的曹悠苒已在十三岁那年死去,后来的十五年,只是我这个外来客不小心附上而已。

      走到平郡王府外,暗自喜道,李曼柔怎么样了?身子可好?好想看看语薇和乐蕊,好想看看悠闲居。时间如白驹过隙,晃晃两个多月,实则六年有余。如果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我也是幸福的。纵然胤禛只能分我一小半爱,也已足够。他是大爱的皇帝,有这样的丈夫,永生无悔。不过,我们终究错过了,而且错过了十八年。

      我叹口气,安慰自己要忘记以前,牢记再次闯入大清是陪胤禛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可是,只能陪十四年。

      为何只有短短的十四年?

      以前因为不知道历史进程而烦恼,现在才明白,知道结果不一定是好事。拿自己来说,将来的路未知迷茫,因为雍正后妃中没有叫林梓悠的。回想飞机失事前的消息,疑问顿生,那几幅字画为何会被送到额尔古纳市?那个墓主人真的是我吗?三十五到四十之间?看来我有机会和胤禛同年死。

      希望如此。

      忽听有人道:“额娘,仔细脚下,儿子扶着您慢走。”我躲进府外的胡同口,探出头看到熟悉的身影,眼泪扑簌落。

      语薇笑着站在门口往东望,她左边的小男子汉是福彭。冷峻高贵的外表,挺拔威武的身板,模样和纳尔苏八分像。

      乐蕊下了暖轿,一面朝府门走,一面笑道:“二姐,我来了。”语微笑而不语,乐蕊嗔道:“福彭,你额娘身子不好,这么大的风,跑门口来做什么?真是该打。”福彭笑道:“额娘说要亲自来接小姨,福彭拗不过额娘,只好跟着来了。表妹怎么没来?她前些日子不是嚷着要看我练剑吗?”

      我激动的想,表妹?乐蕊和安文轩有孩子了?

      乐蕊道:“昨儿安文轩去骑马,她非要跟着,去了可好,吹了风,得了伤寒。从小被安文轩宠坏了,除了我,谁都治不住她,一会还得回去,要是不盯着她,她准会不喝。”语薇挽着乐蕊的胳膊,“爱妮只有四岁,你不要对她那般严。再说她冰雪聪明,皇上喜欢得紧,你愁什么?”乐蕊和语薇进府门,“不严不行,爱妮虽然时不时哄得皇上龙颜大悦,但也惹怒过龙颜。你不记得了?今年万寿节……”

      三人渐行渐远,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留下几个欢愉的笑声。那笑声回荡在我脑海,久久不曾消失。

      我后背紧贴墙面,胸口憋似落入水底,呼进的全是泥沙掺杂的窒息气。

      我抚摸胸口,安慰自己,忘记曾经的姐妹情吧,自此以后,你和曹家再无瓜葛。快去找胤禛吧,他在等你,只有他认得你,只有他能陪你。

      ————————————————————

      在雍亲王府附近等了一个时辰,胤禛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半个时辰前,胤禩和珠兰已回府,想必宴席早就结束。胤禛会去哪里?难道去圆明园了?这么冷的天,去西郊干什么?

      对了,胤禛去京郊迎接胤祯,心情肯定会受影响,去圆明园静静不无可能。

      胤祯如今在朝堂上的呼声很高,人人都猜想他应是大统的继承者。不过他们有没有分析,胤祯表面风光,实则只是贝子爵位。尽管他行文时都用“大将军王”字样,毕竟还没正式封王。康熙的等级观点很强,名分不假与人,不愿随便给胤祯“真王”身份,怎么能说胤祯应是大统的继承者?退一步讲,即使是真正的大将军王,也不能跟皇太子和大统的继承者划上等号。

      胤祯出征期间,军机大事皆由康熙运筹帷幄,胤祯仅仅是听命行事,并未单独发号施令。明年四月,康熙还会再次派胤祯出征。西北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远,胤祯不能很好的掌控皇宫内部情况。况且康熙是快七十岁的老人,体弱多病,随时就有撒手人寰的可能,如果真要打定主意传位给胤祯,何以会派胤祯离京?

      我想,康熙觉得胤祯有才能,故而指派胤祯为大将军王,目的是想让胤祯建功立业,有培养的意图。然而作为皇太子的人选,胤祯行事鲁莽,性子浮躁,义气有余,成熟不足,加上曾是胤禩的鼎力支持者,康熙还不能完全信任他。

      也许,胤祯的确是康熙选储的关键人物之一,但不能说明他是最理想的一个,当然也就不能说明他应是大统的继承者。

      头疼,头疼,不分析了,不分析了。现代的历史学家都没争出结果,我瞎操心又有何用?我只要相信胤禛是正统即位就行。

      忽听有人道:“王爷,您慢点。”我辨出那是苏培盛的声音,深吸口气,抚摸乱跳的心,挤出一个温和的笑,优雅转身。刚转身,脸就跟被打上一剂麻药似的,笑容蓦地僵住。

      寒风呼啸至,数不清的雪花片片舞,天地瞬时融为一体。大红灯笼随风飘,微弱的灯光左一道右一道的快闪,距离不远,借着这股灯光,可以看清一切。

      六年过去,胤禛高挺的身型更显消瘦。不是在信里叫他要多射箭、多骑马、多舞剑吗?怎么不听话?清隽的脸上,多了层密细的两撇胡,显得更成熟,样貌无多大变化。

      胤禛正在为年暮瑶戴斗篷,柔和动作直刺我心。再看向腰间,没有缀荷包,没有带玉佩。

      “下雪了,天寒地冻,快随我进府。”

      声音温润如玉,清脆似泉。

      原来胤禛可以对其他的女人说这样的话。

      我心猛地一悸,腹痛楚楚,眼泪瞬时流出。我忘记此行的唯一目的,忘记放弃一切要履行的承诺,忘记要深情唤他一声“胤禛”,只是怔怔的站着。

      雪越飘越大,视线范围内的万物变得模糊。我全身在抖,却感觉不到冷。可能是心被冻结,有了感觉会疼,索性冻着更好。

      胤禛拥着年暮瑶的肩膀,踏上台阶,“慢点,慢点,你身子不好,慢慢走。”我看不清年暮瑶的什么表情,从侧影推断,洋溢着幸福,掺杂着感动。

      我既哀愁又气愤,忧伤萦绕全身。想大声喊,嘴唇麻木,吐不出一个字,想冲到他们面前挡路,双腿就跟灌了铅块似的,不能移动半步,只能睁眼看他们在我面前恩爱。

      俩人的身影早已融入府门,我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仿若一栋没有生机的雕塑。凛冽的寒风再次刮来,我回过神,全力分开麻木的唇,大声喊道:“胤禛,你不能忘记我,不能,不能……”说着跑上前,准备冲进府门。

      “谁呀?不要命了,雍亲王的名讳也是你直呼的吗?”一个侍卫怒气冲冲的朝我走来,我顿步,冷哼一声,狠狠瞪着那侍卫。我不仅可叫他胤禛,还可大声骂他。他都奈何不了我,何况是你?你最好不要惹我,不然我不会客气。

      那侍卫走来就是不客气的推搡,我大怒,甩手就是一个巴掌,“快叫胤禛出来见我。”侍卫也许没见过不要命的人,摸着红红的五指印,愣在当地。我吼道:“你告诉胤禛,我是林梓悠,叫他出来见我。”那侍卫又是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指着我道:“这个女人想必是个疯子,你们快去把她赶走,要是被王爷听见了,统统吃不了兜着走。”

      三个侍卫跑来,架起我往巷口拉。我又急又怒,无奈力气太小,只能使劲挣扎,“胤禛,难道你说的一切誓言都是假的吗?我不信,我不信,你快出来见我,你快出来……”

      “难道是王爷在外面找的女人寻上门了?这可如何是好?但王爷不是那种人呀?”

      我怒火四起,想要赏这人一巴掌,双手被扣,没任何办法,只能叫道:“胤禛,你快出来,快出来,这帮混账东西欺负我。”

      “她居然骂我们是混账东西?泼辣型的?真看不出王爷的爱好变得挺快。”

      还是刚才那人的声音,可恶,我得看清你的样子,下次见着定不轻饶。

      “你们叫胤禛出来,问他到底认不认识我。还有,你们有本事当着他的面重复方才这些话。”

      “不能让她吼下去,打晕她,别让她坏了王爷的名声。”

      “是啊,王爷一向注重名节,别被隔壁的其他爷听去看笑话。”

      “纤瘦娇弱,我下不了手,你来打吧。”

      “我是君子,不干这事,你来吧,你来吧,你手劲大。”

      “还是你来吧,你一向不喜欢怜香惜玉。”

      四个家伙笑着在我面前指指划划,我气急败坏的喝道:“你们……你们居然敢……”

      话未说完,我后颈剧痛,闷哼一声,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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