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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T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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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由于高一新生入学的缘故,高二的作息时间也跟着做了调整,由原来的七点改为五点半。
晚上五点半,高一高二踩着晚风放学,安以贺今天没有实验课,约了几个好兄弟一块去给外省回来的哥们捧场子去了。
安成路金帝KTV顶楼大包里,一桌子人喝的烂醉,除了到场的一些好哥们,还有几个女生也在,有的是带了自己对象过来,有些则是单纯朋友叫过来一起玩的,桌上摆着一些小菜和果盘,七零八落的扔着一些捏扁了的易拉罐。
宋飞摇着骰子,醉醺醺的说:“转到几就是几,谁响谁喝——哟,老安,你啊,来吧,这回咱们玩一个游戏,手机列表第一,叫她一块来玩,人多咱们也热闹。”
安以贺喝的也多了,拿出手机随便就打了个号码,点了几下就扔在了玻璃桌上,发出梆郎朗的响声。
“继续——”宋飞喊。
牌桌上不知道是谁赢了,一阵闹腾,许鑫哲也玩开了,从旁边搂过来叶晗淇,一起碰了个杯。
宋飞从地上放着的啤酒箱里捞出一听啤酒,扔给窝在角落里小憩的安以贺。
“兄弟,我这好不容易回琳和了,你这么不给面子啊。”宋飞顶着醉醺醺的脸望向安以贺,直接拿过他手里的啤酒,拉开了拉环。
安以贺虽然醉的不行,但也跟着灌了半听。
有人点了首歌,宋飞胡乱的从沙发上抓起个麦克风跟着一块唱去了,安以贺继续轻拿着易拉罐,窝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一首歌未结束,旁边一个男生吹了声口哨,冲着叶晗淇说:“晗姐,是不是看上我们老许了,在场十几个男生怎么专挑老许那坐着啊,”接着他又调侃许鑫哲,“你那胳膊也别往人家身上搭,这么欠呢。”
叶晗淇手里倒着卡牌,低头笑了笑,没有应答,手里的卡牌来回翻腾着,从左手倒到右手,再从右手倒回左手。
许鑫哲似乎是听进去了刚才的话,搭在叶晗淇肩上的胳膊撤了回来,把剩下的啤酒一口灌了。
贺与接到安以贺电话时,她正在对着菜谱研究自己的晚饭,电话里闹哄哄一阵喧腾,除了安以贺的几个吐字不太清晰的“过来”之外,她没听清任何声音,就被挂了电话。
贺与担心他有什么事,饭也来不及吃,换身衣服带着安以阳就往外走,安全把他送到邻居家之后,贺与才按照安以贺走之前给她的定位找到了金帝。
其实就是她上回给手机充电的地方。
贺与刚一进门就被扑面而来的烟草味熏得咳了几下,要不是为了她小哥哥,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种地方。
“哎,怎么又是你啊?手机又没电了?”前台姐姐叫住了她。
贺与转身回到前台,惊喜问道:“姐姐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这回看着也不像是来唱歌的,干什么来了?”
贺与挠了挠头,说:“上回跟我一块走的那个人,那是我小哥哥,我来找他来了,姐姐你知道他在哪个房间吗?”
叶菲菲听完“咯咯”笑了两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啊?说话这么有意思。”
贺与回答:“我叫贺与,姐姐,你能帮我查一下吗?”
叶菲菲依旧笑着,一边操作一边回答:“行,我叫叶菲菲,他们都叫我菲姐,你不习惯就随意,
“你小哥哥和我表弟他们一块喝酒呢,顶楼K07,坐电梯上去吧。”
金帝有两座电梯,都停在顶楼,电梯周围站着许多等电梯的情侣,有的在牵着手聊天,有的则不避所有人的目光热吻。
贺与往边上挪了一些,尽量避开他们。
对于这些事情,她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总归是要害羞的。
循着包间门牌号,贺与准确找到了K07。
房门虚掩着,里边喧闹的动静此起彼伏,贺与走近,轻轻推开了房门,刚迈进去一步,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扔了一个已经空了的易拉罐,恰好滚到了贺与鞋边。
贺与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要么说是她小哥哥,围着坐了十几个人她都能一眼看得出来。
许鑫哲位置靠边,正对着门口,作为第一个看到贺与的人,他一口酒卡在嗓子眼,直辣嗓子,紧忙扒拉着快要睡着的
安以贺,跟个土拨鼠似的。
“操,老安,你可以啊,给她叫过来玩啊?”
一桌子人都盯着贺与看,在他们学校,女生大概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像叶晗淇这种和谁都玩得很开,插科打诨开玩笑,唱歌开黑两不误的这种,另一种则是安安静静的当个高中生,还有可能居个中,比如中考冠军赵清颜,美貌实力并存,据说开学一周的时间就上了一中的表白墙。
此时出现在包间门口的贺与就是第二种。
安以贺靠在沙发角落里,皱着眉头,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许鑫哲还算清醒一些,抬手招呼着贺与:“小贺与,过来,你小哥哥再没人拦着都喝死在这了......”
听到许鑫哲嘴里的“小哥哥”三个字,安以贺条件反射似的坐了起来,扶额喊着贺与。
“那个,小哥哥,要不,我们先出去说?”贺与试探问道。
许鑫哲在一旁接话,“好好好,贺与,你给他带出去吧,看见这些没有,”许鑫哲在地上的易拉罐堆里画了个圈,“这些都是他喝的,拦不住。”
贺与点头:“我知道了,你们继续,我们先走。”
许鑫哲哎哎的应着好,用安以贺的话说,他就是整天一副老干部退休,四处体察民情的样子。
贺与扶着安以贺出了KTV,门里门外完全是两个世界,一个安安静静,单纯是车水马龙,另一个则是震耳欲聋,音响震得贺与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安以贺喝的不少,但这会见了风已经清醒了大半,也不再用贺与搀扶着,自己摇摇晃晃的走在前面,还能时不时往前拽一下落在后面的贺与。
“跟上点,别一会再走丢了。”
贺与撇了撇嘴,损着他说:“你也就是看叔叔阿姨出差,喝这么多怎么没喝死你呢?还需要我来接。”
安以贺渐渐放缓了脚步,回应着贺与,“他们俩在家我也敢这么喝,还有,如果以后再接到我的电话,这样的环境就不要来了,电话就直接挂掉。”
贺与不解,边走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问道:“为什么啊?”
安以贺拉着贺与走上胡同里的大楼梯,语重心长道:“你太干净了,那个地方会弄脏你的裙子。”
大楼梯阶数多,一眼望不到头似的,悠远而漫长,头顶的天线交织盘旋,构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把三十六号街的人们拢在一起,安静祥和。
贺与跟在安以贺身后进了房门,在她印象中,这个地方第一次走进了她的心里,从前住过的那么多房子,跟这里比起来,想一想简直都弱爆了。
贺与回到房间翻看着自己的笔记,看了半天也没读进去一句话,干脆从旁边拿过来那个新买的记事本,想着写点什么。
日记里,贺与写道:
-8月16号,晴
今天小哥哥喝了很多酒,我去歌厅接小哥哥回家,路上他告诉我以后不要去那样的地方,会弄脏我的裙子。
可是如果我不去,小哥哥喝醉了谁把他接回家啊?
贺与正写着,被她扔在床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撂下笔去接电话。
“喂妈妈?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啊?”贺与没有设置来电显示,能让她记住的号码除了自己的就是爸爸妈妈的。
常琴那边安静的很,不知道是电视台给了她休假,还是短暂的休息一会然后去出现场。
“妈妈没什么事,最近台里不忙,妈妈想歇一歇,就跟领导请示休了年假。你最近在程阿姨家怎么样?还习不习惯?”
贺与在电话里里听着常琴疲惫的声音,只觉得是心里被谁挖了一块,疼的要命。
“挺好的,程曦阿姨对我很好,小哥哥也很好,还有安以阳,我第一次见,他特别喜欢我。”
常琴似乎是笑了笑,用着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道:“那就好,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跟程阿姨讲的,就打电话给妈妈,知道吗?”
贺与点着头,眼眶里炙热的泪水在打转,烧的她眼睛疼。
“知道了,妈妈。”
母女俩的对话并不长,简单的关切之后就挂了电话,贺与忍不住,滚烫的泪珠滑落,一道一道灼在皮肤上,就像一把把被大火烤过的刀,一道一道划在她脸上。
整个人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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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贺与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脸上依旧遍布着泪痕,嗓子因为哭的太凶而发涩,干的难受。
走出卧室看到对面门上贴着的赛车海报,贺与才猛然想起来,家里似乎还有个人需要照顾一下。
自己回家就关在卧室里,过了这么久竟然才想起来给安以贺倒杯水喝,想想都觉得有些愧疚。
贺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烧了壶热水,给安以贺冲了一杯蜂蜜水。
灌了热水的玻璃杯摸着太烫,贺与在橱柜里找了个托盘,小心翼翼的上楼,杯子里的蜂蜜水摇摇晃晃的,生怕哪下踩不稳洒出来。
二楼一共六个卧室,围着一条走廊排开,除了四间住人,其余全是客房。每隔差不多两米有一盏廊灯,贺与担心吓到
安以阳就只开了自己的和安以贺的门前两盏灯。
昏暗的环境下,贺与一身白睡裙,端着一杯蜂蜜水敲了敲安以贺的房门。
半梦半醒的安以贺正躺在床上对着电脑和某人打着语音通话,余光偏移到门口,看到散着头发的贺与,俨然吓了一跳。
“你干嘛,吓我一跳。”贺与不明所以,只知道自己被安以贺的反应吓得一哆嗦。
安以贺抬手抹了把额头,撩了把自己的头发,说:“我还想问你呢,大半夜端的什么东西,进我房间,散着头发,还穿一白衣服,处女鬼啊!”
贺与把蜂蜜水放在床头柜上,蜂蜜水的水平面由于剧烈的晃动而高低不平的摇晃着,她毫不留情的拧了安以贺一把,反驳道:“你才是处女鬼,我好心好意给你送蜂蜜水,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骂人呢?”
安以贺刚想说点什么,耳机里传出的声音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没关摄像头。
视线再转移到电脑上,一人一框的屏幕上,安以贺的对话框里多了半个身影......
贺与刚一偏头,安以贺眼疾手快把贺与按到了被子里,自己若无其事的扣上电脑屏幕。
贺与在棉被里闷得够呛,缓过来时头发凌乱着,脸闷得通红,倒真像是“处女鬼”了。
安以贺看着她笑。
贺与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笑什么笑?都快凌晨一点了你还不睡觉,开视频会议你倒是告诉我一声啊。”
安以贺一脸无辜的看着贺与:“你又没敲门,谁知道你大半夜还过来给我送蜂蜜水,干嘛?解酒啊?等你做梦想起来这事的时候我都喝下一场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安以贺还是从床头柜上拿起蜂蜜水抿了一口,对着贺与说:“谢谢你的蜂蜜水,我等会就喝,所以现在呢,我要关灯睡觉了......”
安以贺说着把被子往下退了一些,双臂交叉往上卷着衣服边,“......你要在这看我脱完?”
回过神来的贺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慌张道:“什么呀!那小哥哥你睡觉吧,我也回去了,”走到门口还不忘提醒安以贺:“蜂蜜水别忘记喝奥。”
安以贺点头示意。
卧室门关上后,安以贺确定了彻底没有声音,又重掀开电脑,戴上耳机继续刚才的问题。
会议里挂着的都是安以贺的好兄弟们,贺与进来前正乐此不疲的讨论着什么样的女生能当选校园女神。
安以贺一向属于2G网络,很多名词需要别人解释。
刘毓作为班长,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给安以贺科普当代高中生的“必修课”。
刘毓:“咱们今年不是建校五十周年么,我听老张说,咱们下个月要举办文艺汇演,十月末举办秋季运动会,都跟上级请示好了......而且要举办文艺汇演,按照以前的惯例,肯定得选个校花举校旗,然后呢,我们内部做了个小选举,打赌谁能押中。”
刘毓依旧是乐此不疲,贴心的做了PPT,还把几位“候选人”列了出来,照片加简介,概括的极度精确。
许鑫哲在一旁笑,“八百年没见过美女似的,刘老班你好像那婚姻介绍所的中介哈哈哈哈哈......”
刘毓:“去去去,去你妈的,就你见过美女,要是晗姐在这,看你说不说得出这些话。”
许鑫哲当机立断,双手交叉护在身前,娇气道:“我跟叶晗淇清清白白,不懂别乱说话,割你舌头。”
嬉笑声中,安以贺翻看着刘毓私信过来的PPT,渐渐皱起了眉头。
那些图片里,有赵清颜,有叶晗淇,也有高三的几位美女学姐,就是没有他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