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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得偿所愿 ...

  •   金永治六年八月,因赋税徭役繁重,地方官员办事不利,南方农民暴动频发,暴动一时间压制不下,持续到次年四月仍未平定。

      永治七年四月初八,惠风和煦,万里无云。

      在那金国皇都偌大的皇城中,一场蓄谋已久的杀局,正要在高潮之后落下帷幕。

      “皇上,书贵妃求见。”

      总管太监施海泉小心翼翼的请示着处在暴怒之中的完颜栎。

      ——“叮……铛——”桌案上的青花缠枝纹茶盅被挥落,碎了一地。

      “暴动未平,朕谁都不见!都给朕滚!”完颜栎暴戾的扫了一眼施海泉,颓丧的坐回他的龙椅。

      施海泉哆哆嗦嗦的退了下去,还没完全退到殿外就撞上了擅自进殿的书贵妃。

      他手里拂尘一伸,阻拦道:“娘娘使不得,皇上近日烦躁异常,此刻正在气头上,这要是进去,皇上误伤了您可怎么办哟?这……老奴担待不起……”

      书子久看也不看他,和他那主子一样,小人嘴脸。不用她吩咐,就有人上来堵住施海泉的嘴将他带了下去。

      环顾四下,书子久想,终于……到头了,这金銮殿,最后还得要是魏国的。

      她深吸口气,拿出十足的姿态,一步步走向她这一生最大的仇人:完颜栎。

      完颜栎听到脚步声,急躁的抬眼,见是书子久,口气不耐的道:“施海泉怎么办事的!爱妃来了也不禀告一声。”他理了理袖口,起身走近他的贵妃。

      他竭力压抑周身怒气,只因不想身边人觉得他不适合皇位,小小的农民暴动他身为一国之君都奈何不了。他揽过书子久的腰,熟练地揉了两下:“等朕处理完国事再去找你。”

      “怕是处理不完了吧。”书子久挣开他的手,退后道。

      完颜栎一怔,强笑道:“爱妃此话何意?”

      “完颜栎,”书子久朝他走近,一字一句的问:“我是谁?”

      完颜栎恼火了:“你竟敢直呼朕的名讳,是朕平时对你太过宽容了吗!你还能是谁?”

      他声音中夹杂着些狠戾:“爱妃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现在朕不想见你,惹恼了朕,这贵妃的位子可是会易主的。”他挑起书子久肩头一缕发丝,细细嗅着。

      书子久嗤笑一声:“臣妾真是怕极了,贵妃的位子不要给别人坐呀,要不皇上让人戴上子久的人面,那这贵妃就还是子久的。”

      “你!你说什么?!你知道多少?谁告诉你这些的?是谁?!”完颜栎失控的攥住书子久的肩膀,恶狠狠的逼问着。

      “是皇后说的吗?你,你到底是谁!”

      书子久贴近他的唇边,轻飘飘的道:“我是您的贵妃啊,或者说,我是您的皇后啊,皇上。”

      完颜栎惊愕的睁大双眼,“你,你是魏朝星,你,你竟然敢回来……”他松开手,气急的抓了抓脑袋,“难怪朕六年来找不到你,原来你就在朕的面前……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他突然转身坐下,“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看看我是如何把你们大魏子民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啊?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完颜栎阴郁的道:“无论如何!今天你敢现身,我就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来人!把这乱臣贼子抓下去!”

      没有人进来。

      完颜栎捶打着桌子,使劲的叫嚷,连皇帝的体面都不顾了,却始终不见一人进来,连他的亲卫都没有一人出现。

      “怕了?”

      不再伪装的魏朝星扯下书子久的面具扔到一旁,“这面具我戴的太久,今日,是该摘下来的时候了。”

      “呵!是个人物!早知如此,当日就该杀了你,也不至于你还有机会在朕眼前碍眼!”完颜栎努力的平息着他的怒火,愤怒让人失去理智,他不能,在他看来他还没有输。

      “你会杀我吗?杀了我,你苦苦找寻的秘密就再无人知晓了。”魏朝星笃定道。

      “原来真的国玺在你那里!”

      国玺?魏朝星微微动容,原来,他是为了国玺才一直在找她。

      六年前的今天,大魏皇帝魏仁显于昭阳殿摆宴接待附属国金国主与其和亲队伍。

      中途完颜栎借口拜见公主同埋伏在后宫的近卫联络,始得知国玺有假。他原本要直接攻上国宴,但若魏仁显说了国玺之事,他没有国玺,做了皇帝群臣难驯,民心不稳,只能另择他法。

      于是他去未央宫见大魏公主魏朝星,后冒用她的身份去宴席上请下魏仁显,想要他交出国玺。

      完颜栎想国玺一事当机解决最好,若一时无法也无碍,他坐了皇位,他说假国玺是真国玺那它就是!谁敢查谁敢反他?却不是长久之计,若哪天东窗事发,真国玺现世,他这皇位就难坐了。

      “可你父皇那个庸君,说什么只有你才知道真正的国玺在哪儿,我杀不得你!那留他何用?我取了他的首级攻上昭阳殿,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中,但你跑了,他早把所有的精卫都用在了你身上,不然你如何逃脱!”

      “我本是要杀了魏瑜的,后来我想,不能啊,他活着一天,你就有回来的一天,只是我怎样都想不到,你是这样出现的!”

      完颜栎不在乎的描述着他当年的所作所为,早已听不下去的魏朝星握紧拳头,奋力压下喉间血意。只见她杏眼微眯,透出几分讽刺的看向他:“你其实可以杀我的,谁让你有寡人之疾。”

      完颜栎眸色狠戾的盯着她,转而谑笑道:“幸而朕没杀你,不然朕怎么知道国玺的下落。”

      他一跃而起,直冲魏朝星而来,早有防备的魏朝星接下他一招,紧接着二人过起招来,杀机毕现。

      他早已不是三年前一时风光无两的完颜栎,身体早在魏朝星的“精心养护”下,变的虚弱不堪。

      完颜栎被魏朝星以腰间软剑抵着时,强撑道:“魏朝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罢了,当年你不也是这样窃取魏国国权的吗?”魏朝星的剑往前一凑,完颜栎的脖子便出现了深深的血痕。

      “三年前你方进宫,是如何在之前的三年里练就这一身武功且不被我察觉的?可怜你在我跟前三年我都没能认出你,还将你捧到了贵妃的座位上,可怜啊可怜啊……”

      魏朝星不想听他言语,往他嘴里塞了个药丸,逼他吞下后松了手。

      为压制内息不被察觉,她吃了不知多少丸药,为能手刃仇人,她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些完颜栎不配听到!

      “你给我吃了什么!”

      魏朝星收起软剑:“你只需知道,你活不过今日便够了。”

      她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跌坐于台阶的完颜栎:“丧国的滋味如何?只可惜不能让你体会到失去父母的滋味了,因为……”

      她弯下身子,凑到他面前:“他们早在你来大魏之前就被你亲手杀了,不愧是你啊,心狠手辣的金国太子!”

      完颜栎此人,母亲是艺伎出身,连带着他地位不高,是金国皇室最卑微的一个皇子,他整日受人欺负,活在他人的谩骂侮辱之下,就这样,滋生了他报复的心理。

      长大后他设计救驾,得了金国主的另眼相看,慢慢的进入朝野成了太子。他在站稳脚跟的同时也在展开他疯狂地报复计划。

      他恨所有人,恨生他的母亲,恨从不关心他的父皇,恨欺侮他的兄弟,恨金国这个给他无尽痛苦的国家!

      手刃父母亲人坐稳金国王位后,他带着他的狼子野心和多年筹谋来到魏国,在他眼中,金国已经不需要附属于他国而存在,魏国,是他的另一场权力游戏。

      想到这里,魏朝星不寒而栗,她檀口轻启,凉薄的言语字字传入完颜栎耳中:“你一身杀戮,还是有漏网之鱼啊。”

      “谁?明明知晓这些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成了死侍……是谁出卖了我?”完颜栎气急败坏,迫切的想要知道是谁在同魏朝星合作,让他失去了后背,失去了一切。

      “是我。”大殿之上,另一个声音响起。

      完颜栎望过去,是他的老熟人:“你……你是二皇叔……”

      “是我。”原金国主的弟弟完颜元烈。

      “当年我机缘巧合得知你的计划,你派人追杀我,我侥幸逃脱,一直隐姓埋名的生活,如果不是被这位魏国公主找到,我现在该是在西北某个村落里当个闲散大夫,可躲躲藏藏的,二皇叔也累了。”

      完颜元烈长叹一声:“我没资格怪你,这是你的选择,只不过这些年我走过南北东西,看过浮世苍生,深觉你不适合当王,栎儿,放下吧。”

      他看向完颜栎,眼神中透着惯有的悲悯。

      完颜栎忽然抚掌大笑起来,笑过以后,他恶毒的道:“你们不会杀我!杀了我,魏朝星你,”他手指向魏朝星,怨毒的声音听来毛骨悚然:“就永远不会知道你弟弟魏瑜的下落!”

      魏朝星听过眼神竟起了笑意:“我早知道北苑被囚的不是我弟弟,随你南下征战之时我已得知他身在何方。”

      “什么!”此时的完颜栎已然崩溃,他唯一用来要挟魏朝星的筹码没有了。

      永治五年,金国军队南征轩辕,战况不利,为鼓舞士气完颜栎御驾亲征,还是书子久的魏朝星随其南下。

      那时将士们死伤多半,本没有胜算,可魏朝星献计说,只需在对阵时,让她在阵前弹一曲《十面埋伏》敌军便可不战而降。

      完颜栎本不相信,但想到“书子久”的聪明才智,他想着试一试又有何妨,没成想她做到了。

      这一战,金国妃子“书子久”的名声传了出去,同样也是对完颜栎的压力。

      在他的后宫中,书子久是唯一一个身居高位的魏国人。很大程度他是迫于舆论压力才去爱重书子久的。他也打算让她成为他手中的利刃,可没想到头来刀口是朝着自己的。

      战事告捷返朝之时,完颜栎问及“书子久”原因,她只说是先祖显灵托梦给她的。

      这种荒谬的说法生性多疑的完颜栎没有信,但他找不出丝毫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破绽,且按照如此趋势,他亦不能对书子久采取非人的手段“逼供”。

      好在无论书子久抱有何种心思,当时为止对他并无害处,他就将此间事放在一边想留待日后解决。

      那原因到底如何?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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