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组织历险记》埃勒里出走

78、第七十八章

　　周六下午，北川浅野做好准备，易容成克里斯地模样。
　　看着又是一天夕阳落下，北川浅野上车，往鸟取的深山密林中驶去。

　　北川浅野在正门不远处停下车。
　　姐姐常穿的高跟鞋走路真不习惯，北川浅野为了适应这样走路，故意绕了两圈，才过去叩开别馆大门。
　　本来在打瞌睡的保安猛地惊醒：“大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北川浅野睨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噢噢，我这就来开门。”
　　保安从值班室出来，还一边对对讲机呼喊：“大小姐回来了，有准备晚餐吗？还有，去通知老板。”
　　趁对方不注意，北川浅野低声对耳麦讲话：“一切正常。爸，你弄完了吗？”
　　“没问题，别担心。”浅川隼介的声音传来，他似乎在某处奔跑。
　　“我这边也没问题。”寺岛淳为了不引起怀疑，从前天起就像老板请假，说她要回老家看望父母。
　　北川浅野定了定心神：“好。寺岛，你记得在我见到乌丸莲耶后，开放所有地方的安保权限。”
　　这八天时间，已经足够寺岛淳摸清楚黄昏别馆的安保系统了：“OK.”
　　此刻寺岛淳控制下一半的摄像头自觉的捕捉北川浅野的身影，另一半则锁定乌丸莲耶。
　　乌丸莲耶自己常住的几个房间内部是没有监.控的，寺岛淳只好控制每一个房间相近的楼梯口。

　　北川浅野在刚刚那个保安的陪同下，面色自如的穿过会客厅。
　　“老板在收藏馆二楼，您跟我来。”
　　保安在前面带路，刚走进别馆中心的花圃，他就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看来是爸爸下的药起作用了。
　　北川浅野把他拖回会客楼大厅藏好，自己向收藏馆走去。
　　收藏馆大门的权限已经被寺岛淳改写。她覆上自己的手指，巨大沉重的石门打开，又合上。

　　“他在二楼14号房间，收藏莫奈画作那里。”寺岛淳提醒着。
　　“好。”
　　北川浅野无心去欣赏一楼大厅里展示的那些精妙绝伦的古希腊雕像，径直朝二楼走去。
　　北川浅野敲门。
　　为了保护艺术品，屋内灯光幽暗，乌丸莲耶坐在画作面前的椅子上，北川浅野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过看背影，也能看出不是她想象中佝偻的老者。
　　他真的已经重获新生。
　　“怎么今天回来？”椅子转动，乌丸莲耶的模样暴露在北川浅野眼中。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右手握着一根权柄雕刻着乌鸦的手杖。鹰钩鼻、一眼看不到底的黑色瞳仁。
　　虽然面貌已经变得年轻，可他的眼神还是像那种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阴暗黏腻。
　　北川浅野强忍着面部表情的抽动：“后天就是体检的日子了，提前点回来陪您？”
　　“呵呵。”乌丸莲耶不明所以的笑起来。
　　“走吧。”乌丸莲耶拄着手杖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概也觉得在这里继续说话不合适。
　　他虽然身体已经恢复到年轻时的样子，但几十年养成的习惯不好改，体态和步伐依旧是老年人的样子。
　　北川浅野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走廊里铺有红色的长地毯，乌丸莲耶的手杖接触到地面也没有声音。北川浅野正在思考着什么时候动手，前面的人突然回头。
　　“贝尔摩德，你很少穿裤子。”
　　真是个多疑的家伙，北川浅野心里感叹。
　　“这个季节穿裙子有些凉。”北川浅野低眉顺眼的回答。
　　乌丸莲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转身继续往前，走向楼梯口。

　　“我这里有寺岛发来的你的实时位置，可以随时调整狙击点。不要犹豫，有机会就动手，不要担心。”北川浅野耳麦里传来浅川隼介的声音。

　　其实现在在走廊就就是上好的时机。走廊的窗户朝向别馆内中间的花圃。拉格现在还埋伏在别馆内部，北川浅野推测应该就是收藏馆对面的仆人生活楼，那里是最好的狙击点。
　　如果等下乌丸莲耶带她进入了某一间房间，拉格并不好找角度协助她。
　　她没有狂妄到觉得乌丸莲耶没有留一点后手，凭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他。尽管拉格已经事先下药毒晕了大部分守卫。

　　思考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北川浅野做好决定就要动手。
　　她悄无声息的踢掉高跟鞋，贴近了乌丸莲耶的后背。
　　乌丸莲耶本就注意着后面，突然没听见高跟鞋的声音，猛地转身。
　　北川浅野的拳头已经到了乌丸莲耶的面前。
　　乌丸莲耶反应迅速的躲闪，但他空有一副年轻的躯壳，哪比得上战斗经验丰富的北川浅野。
　　北川浅野手臂一个转向，勾住了他的脖子。
　　“你不是贝尔摩德！你是谁？！”乌丸莲耶大喊，试图用手肘攻击北川浅野的腹部。
　　北川浅野躲过他的反击，并不答话，拉扯着他往楼梯口走。
　　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该死，”乌丸莲耶喘着粗气，“琴酒，你还要旁观到什么时候？！”
　　北川浅野眉头一跳，果然，她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身穿黑色风衣、头戴黑色礼帽的身影从刚刚乌丸莲耶所在的旁边的房间出现，正是琴酒。
　　琴酒一如既往的嘴角叼着烟头，看人的眼神轻蔑。
　　“贝尔摩德，你这是发什么神经？”
　　“她不是贝尔摩德！”关乎性命，乌丸莲耶有些急切。
　　“好吧，”琴酒吐出烟头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按灭，“不管你是谁，反正都要死在我手上。”
　　琴酒举起伯.莱.塔，瞄准了北川浅野的头。
　　乌丸莲耶却比北川浅野还紧张，他深知琴酒也是个疯子，现在说着是在救他，可两人贴得这么近，琴酒可不保证子弹不会打在乌丸莲耶身上。

　　“咻—”
　　在琴酒的食指按下扳机之前，西边飞来的一颗子弹率先击破走廊的玻璃窗，擦过琴酒的右脸。
　　琴酒愣了一瞬间，随即用另一只没拿枪的手擦了擦脸上渗出的血，舔舔唇：“好枪法。”
　　乌丸莲耶这下是彻底慌了，爆发出全身的力气挣脱北川浅野，冲到旁边的收藏室门边，疯了似的点控制屏。
　　“警报呢？！怎么不响警报？直升机、对了！直升机！”
　　乌丸莲耶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找呼叫按钮。
　　【No Signal】

　　乌丸莲耶身后，北川浅野和琴酒早已碰在一起，几秒内两人就已经过了数招。
　　琴酒脸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他又用大拇指擦过，眼中充满兴味的盯着北川浅野：“原来是你，我的好学生。你竟然没死，刚刚你的帮手是苦艾酒吗？”
　　北川浅野有不少招式是从琴酒那里学来的，两人动手的下一瞬间，琴酒就已经认出了她。
　　北川浅野也重重的吐出几口浊气。纵使她已经成长了这么多，和琴酒打架还是有些艰难。
　　但撑一分钟，等到爸爸赶过来不是问题。

　　几十秒后，拉格背上扛着枪，出现在楼梯口。
　　就见北川浅野和琴酒扭打到一起，乌丸莲耶在后面举着枪瞄准。
　　“浅野！”眼看乌丸莲耶食指已经扣动扳机，拉格不得不大喊一声。
　　和琴酒打架，北川浅野坐不到同时关注着背后，听到爸爸的声音心中一惊，连忙闪避。
　　但还是躲闪不及，一声闷响，子弹没入她的腰侧。
　　拉格早已扔下背上的狙击枪，冲过去接住她。
　　“没事，不是致命伤。”北川浅野还有力气对拉格说话。拉格快速的把她放到墙角边，好让她靠着初步处理一下伤口。
　　转身对上了琴酒和乌丸莲耶。
　　“拉格？！！”乌丸莲耶惊得瞪大眼睛，他手抖得枪都拿不稳，被拉格一把夺过。
　　“你、你！你们俩！”乌丸莲耶震惊得说不出话，北川浅野也干脆的撕下了脸上的伪装。
　　拉格要全心对付琴酒，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冲他开了一.枪。
　　“啊！”乌丸莲耶腿部中弹，砰的瘫倒在地毯上。
　　琴酒看着面前这个他真正的对手，神色严肃起来：“你就是前任行动组组长？”
　　拉格不想现在忆往昔，回答琴酒的是他锋利的拳风。
　　琴酒也鲜少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他舔了舔唇，有些兴奋：“很好。”
　　两人扭打到一起，冲破窗户，从二楼跌落到花圃中。
　　北川浅野不顾身上的伤，猛地站起来冲到窗边：“爸爸—！”
　　“不用担心我。”下面传来的是拉格依旧冷静的声音。
　　见爸爸还有余力回答她，北川浅野再次放心的瘫坐下来。
　　她眼看着乌丸莲耶匍匐着向楼梯口爬去，也懒得去追。她要坐一会儿，恢复点体力再说，反正现在乌丸莲耶已经不可能跑出黄昏别馆。
　　馆内安保系统已经报不了警，别馆外部四周已经被他们事先埋了一圈炸.弹，甚至还是从组织弹.药库拿的。
　　取出伤口里的子弹，撕下衣服简单包扎了一下，又过了近半个小时，伤口不再流血。北川浅野挣扎着捡起乌丸莲耶丢下的乌鸦手杖，撑着站起来。
　　她握住乌鸦的头一拧，抽出来，果然是一把反射着寒光的长刀！
　　只不过乌丸莲耶现在站不起来，才迫不得已丢下这个。
　　北川浅野支撑着，慢慢从楼梯口踱步下去。
　　楼下传来不只一个人的脚步声。
　　“找到了……救老板……”
　　她隐隐约约听到几个人的喊声，里面还有她前几天接触过的人。
　　看来是有的保安从昏迷中醒过来了。
　　北川浅野脚步顿住，又把自己的身影隐藏在楼梯拐角的黑暗中。
　　她摸出自己身上藏着的最后一把木仓，反射着小光点的金属枪口对准大厅里忙碌的几个人影。
　　可惜他们注意力都在晕倒的乌丸莲耶身上，没有注意到这个致命的光点。
　　“砰、砰、砰。”
　　这点距离瞄准几个人，对北川浅野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她食指轻扣几下后，大厅里已经了无生机。
　　北川浅野终于勾起笑容，走下楼梯。闪着光的尖刀哗啦在地板上，发出呲呲的刺耳声音。
　　乌丸莲耶早已被刚刚的动静惊醒，惊恐的睁大眼。黑暗中撑着手杖慢慢走过来的人影。
　　北川浅野的下颚被擦上了几条血迹，眼神冰冷，只倒映着月光。她的手也还在滴血，是她自己的血，刚刚包扎时蘸上的。
　　乌丸莲耶仰躺在地上死死盯着她，宛如死神降临。
　　“乌丸先生，告诉我你关于组织的所有信息都保存在哪里？”
　　“你到底为什么杀我？”乌丸莲耶还是想不明白，既然她已经能躲过德尔西国王和自己的耳目，安然的活着，为什么还要回来找他？
　　“告诉我，在哪里。”
　　北川浅野已经走到乌丸莲耶身边，她收起枪，只用手帕擦拭手中的利刃。
　　北川浅野看着乌丸莲耶年轻却浑浊的双眼，突然轻声自言自语：“我受那么多苦，求得的药，可不是给你享受的。”
　　乌丸莲耶听着她轻声的呢喃，看她似是出神的表情，猛地想起什么，回过神来：“你是为了贝尔摩德对不对？！肯定是！”
　　“你放过我，我会好好待她的，我可是她的亲爷爷……”
　　北川浅野握着乌鸦的头，直接插进乌丸莲耶的手掌：“说不说？”
　　一瞬间血花飞溅，沾满北川浅野拿刀的手。
　　“啊啊啊啊！我说！我说！”
　　乌丸莲耶疼得不顾形象大声哀嚎：“在花圃石像旁的地下室电脑里。”
　　北川浅野另一只手按了按耳朵，问道：“是吗？”
　　“没有。”耳麦里寺岛淳的声音传来。
　　北川浅野拔出刀，噗嗤，又刺进另一只手。
　　“在哪里？”
　　乌丸莲耶险些昏死过去，气若游丝：“在、北面、三楼洗手间的水槽下面……有一个U盘…”
　　北川浅野耳麦里传来寺岛淳狂奔的声音，北川浅野耐心的等了两分钟。
　　“找到了！”
　　“很好。”北川浅野拔出钉在地板缝中的刀，又拿出手帕擦了擦上面的血。
　　乌丸莲耶已经说不出话，嘴巴大张着喘气，眼睛死死瞪着她。
　　“你要摧毁组织？就凭你杀了我？！”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那些盘根错节的产业，你要是断了他们的财路，你会死得比我还惨！”
　　北川浅野挑眉，他怎么会这样觉得？
　　嘛，反正是姐姐的亲祖父，告诉他也无妨。
　　“那就实话告诉你吧，确实是为了她。”
　　“你是她亲爷爷，那她就是你所有产业合法的继承人，不是吗？”
　　乌丸莲耶终于听懂了她的意思。
　　不是要摧毁组织，她要让贝尔摩德取代他。
　　她们确实不想继续乌丸莲耶那些盘根错节的黑暗产业，也有时间慢慢瓦解，不会真的愚蠢得急于一时。
　　“不、不！”乌丸莲耶大叫起来。
　　他努力一辈子，终于求得了长生不老，才刚开始享受。怎么能就这样从他手中抢走，送给别人呢？！
　　就算这个人是他孙女也不行。
　　乌丸莲耶这样的人，只爱他自己。
　　北川浅野才不听他的哀嚎，抬起手，一刀刺入乌鸦的心脏。
　　喷薄的血液蘸到了她的脸上，顺着棱角分明的脸滴落在地上。
　　北川浅野心情莫名的好，掏出乌丸莲耶身上的专属联络器，拨通贝尔摩德的名字。
　　电话接通，对面是很小声的：“Boss？”
　　她学着乌丸莲耶的声音，愉悦的开口：“贝尔摩德，快回到我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