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甜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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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顾朗家门口的时候，沈弈顿了一下。
他看了眼这独门独户的院子，又看了眼院子里的双层大别墅，问了句：“你...自己住？”
“嗯。”顾朗一边开门一边说，“自己住着有点大，正好你来了。”
沈弈看着房子，有些懵地点了点头，他觉得就算两个人住，这房子也未免太大了点......
进门一开灯，沈弈第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放着的一架钢琴，旁边还放着一架小提琴，环视一圈，这屋子里包括目光范围内所能看到的二楼，好像什么都不缺，可每一个细节都充斥着冰冷，没有一点温暖的气息和人情味。
比如宽敞的欧式沙发上连一块沙发垫和一个抱枕都没有，茶几上干干净净，只有一个烟灰缸，连个放干果的果盘都没有，沙发上方的墙壁空荡荡的一块，黑色大理石上连幅装饰性的壁画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装修色调是暗色系，沈弈抬起头看向二楼时，那几个紧闭的房门好像都透着无尽的冰冷。
顾朗见沈弈站在门口没动，走过去拉了拉他的手：“怎么了？”
“没。”沈弈缓过神摇了摇头，他下意识地抱住了顾朗，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疼。
顾朗笑着拍了拍他的背：“那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好好休息一下，在外面走了一天了。”
“嗯。”沈弈应。
他拿着顾朗给他的衣服走进浴室，刚把衣服挂起来，就看到置物架最顶层放着一瓶碘酒和一卷纱布。
他拿下来一看，碘酒已经快用完了，那卷新的纱布旁边也放着一卷快用完了的纱布。
他推门走出浴室，打开了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面放了几瓶洗衣液，沈弈动了动，没发现什么，又走回了浴室。
洗完澡，顾朗让他先进卧室休息。
他坐在床边，看了一圈顾朗的卧室，这卧室不算大，东西不多，十分整洁。
一张两面靠墙的床，一张学习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衣柜，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起来好像并不缺什么，但坐在这房间里心里就是空落落的。
比起沈弈之前的房间，又好像真的缺了许多东西，比如学习桌上除了书还可以放点喜欢的手办，床头柜上可以放一个夜灯，衣柜外可以贴一张喜欢的海报，可这些都没有。
这房间有的只有整洁，整洁得甚至有些冰冷。
沈弈看了眼顾朗的学习桌，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起身走到柜边，半蹲下把柜门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里面放满了没开封的碘酒、纱布，还有几十瓶止疼药...
想起顾朗不止一次地跟他说少吃止疼药，对身体不好，沈弈心里顿时堵得发疼，感觉到眼睛有些发痒，他马上把柜门关了起来，又起身坐回了床边。
顾朗出来时，见沈弈还坐在床边，问了句：“怎么没躺会儿？”
“没。”沈弈看着他。
顾朗拿过刚才回来时在外面买的喷雾，虽然知道怎么用，但还是看了眼使用说明，然后说：“你往里面一点坐着。”
沈弈动了动，顾朗半蹲下晃了晃喷雾。
喷完喷雾，他回身拿过刚才从冰箱里拿出的冰袋，裹住毛巾给沈弈冰敷。
沈弈看着顾朗，看了半天，问了一句：“你多大开始一个人住的？”
顾朗手上停顿了一下：“初中？小学？记不太清了。”
他抬起头看着沈弈笑了：“怎么了？”
“没事。”沈弈摇了摇头。
他不信顾朗真的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一个人出来住的了，顾朗说记不清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特别小的时候就一个人出来了。
也许是怕他难过，所以选择不说。
虽然最近顾朗笑得比原来多了，但沈弈好像知道了为什么以前顾朗总是不爱笑，总是面无表情。
看着两个冰袋都化成了水，顾朗要去拿第三个冰袋的时候，沈弈拉住了他的手。
“不用敷了，你上来休息。”
“不痛了？”顾朗碰了碰他的脚踝，“好像消了一点儿肿。”
“嗯。”沈弈应，他拉着顾朗上床，握住了顾朗冰凉的手。
“等下。”顾朗回过身见只有一个枕头，“我去取个枕头来。”他说着又下床出去了。
顾朗拿了个新的枕头，放在床上的另一个枕头旁：“怎么一直坐着？你躺着休息会儿。”
“嗯。”沈弈动了动，躺进了被子里。
顾朗刚上床，沈弈就抬手关了灯，他还没等躺好，就被沈弈堵住了嘴，而后又被沈弈拉过去勾住了脖子。
顾朗下意识地撑住了身体，低头轻轻吻沈弈。
当顾朗的呼吸开始有些不规律时，沈弈想要脱掉顾朗身上的T恤，他的手刚刚碰到顾朗的后背，就被顾朗一把拉了住，同时吻也停住了。
沈弈抬手开了灯，看着微微低头不敢跟他对视的顾朗：“为什么不脱衣服？你怕我看到什么？身上有伤是不是？”
顾朗低着头：“你是不是，看到浴室里的纱布，那不是......”
“我不管它是不是，我要你现在脱衣服。”沈弈说。
顾朗低着头，吸了下鼻子。
见顾朗眼中的泪水在打转，沈弈顿时觉得心里被插进了一把刀。
他还没等再说话，顾朗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马上抬手给顾朗擦眼泪，声音也有些哽咽：“你哭什么，我没有责怪你。我只是，不想你整天处处包容我，告诉我难过了可以拿你撒气但不能伤害自己，但你自己却把所有的难过都压在心里，宁愿选择伤害自己也不肯跟我说一句。”
顾朗摇了摇头，鼻音很重地说：“我没有伤害自己，我怕跟你说了，你会难过。”
“你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才会难过。”
沈弈的眼泪也滑了下来，他根本不敢想那一柜子的止疼药是顾朗打算吃多久的量。
“我会自己瞎猜，然后心疼，然后难过。”
见沈弈哭了，顾朗马上抬手给他擦眼泪：“别哭，我都跟你说。”
沈弈看着他，问：“你是不是身上有伤。”
“嗯。”顾朗应。
“不是自己弄的？”沈弈问。
“嗯。”顾朗应。
“是谁？”沈弈问。
“我爸。”顾朗说。
沈弈顿了一下：“你爸爸，打你了？”
“嗯。”
“经常性的吗？”那一柜子的纱布和碘酒，沈弈想到不会只有这一次。
“嗯。”顾朗应。
“为什么？从多大？”沈弈看着顾朗。
“七岁。”顾朗说，他按了下眼睛，“七岁那年我妈走了，我爷爷说我妈出轨了，和别人走了，那之后我爸就不怎么回家了，他在国外的时间长，每次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好，就，会动手。”
沈弈的眼泪越涌越凶：“你妈妈出轨，你有什么错？他为什么这么对你？”
顾朗擦着沈弈的眼泪，倒是笑了，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可能因为我和我妈长得像，他看到我就不舒服。”
沈弈抬手伸进了顾朗的T恤里，才一动，就摸到了一道结痂的伤口，而后一道接着一道，就算没有看到，他也知道顾朗满背全是伤。
他心疼的不只是这一次，而是这样的生活顾朗过了十年。
他看着顾朗，声音哽咽着问：“那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一个人出来住的。”
“七岁。”顾朗说，“我妈走之后，我爸第一次回家，我就被赶出家门了。”
说到这顾朗倒是笑了，“但他没让我露宿街头，扔了这个房子给我住。”
沈弈不敢想一个七岁的孩子自己住这么大的房子会有多害怕，七岁的时候他和他妈妈也已经被沈仲羽赶出家门了，但他还有爷爷奶奶疼着爱着，顾朗却只有一个人。
他勾过顾朗的脖子抱住了顾朗，眼泪不住地往出涌。
顾朗感觉到沈弈越哭越凶，撑起身体给沈弈擦眼泪。
“对不起，让你难...”
“别道歉。”沈弈摇了摇头，他看着顾朗：“以后，你都不会再是一个人。”
“嗯，嗯。”顾朗满眼是泪，看着沈弈笑了。
沈弈勾过顾朗的脖子吻住了顾朗的嘴，缠绵半晌，顾朗抬手摸到了灯的开关。
黑暗中，顾朗听沈弈气息凌乱地说：“我们...其实可以......”
“不成。”顾朗也气息不稳地应，“至少，要等你过了18岁生日...”
“可...啊......”沈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隔天早上，沈弈被一阵香气叫醒，他朦胧地睁开眼，揉了下眼睛。
没几分钟，顾朗推门走进来，沈弈揉着眼睛问：“什么味道？好香。”
“闻到了？”顾朗说，“我做了点早餐。”
“你会做饭？”
“会一点简单的。”顾朗说。
他坐到床边，拉了拉沈弈的手，刚要说话，就被沈弈拉了过去，一个吻落在了他的侧脸。
他也低头吻了下沈弈：“起床洗漱，然后吃早饭？”
“嗯。”沈弈点了点头。
顾朗刚扶着他起来，就听他“嘶”了一声。
顾朗一顿：“脚踝痛了？是不是碰到了？”
“没。”沈弈摇了摇头，“每天早上醒来都有点疼。”
“那应该是休息痛。”顾朗掀起被子看了眼沈弈的脚踝，“等下吃完早餐冰敷一下。”
他俯下身直接把沈弈抱了起来。
因为在家里，索性沈弈连挣扎都没挣扎，还问了句：“我重不重？”
“不重。”顾朗说，“再轻一点我都感受不到你在我怀里了。”
沈弈认真地看着顾朗，到顾朗嘴角落下一个长长的吻，直到到了浴室才离开。
顾朗把浴室的拖鞋踢到洗手台下，然后把沈弈放下：“你一只脚站着，靠在我身上。”
“嗯。”
洗漱完顾朗又俯身把沈弈抱起来，走到餐厅放在椅子上，然后转身去端早餐。
把早餐放在沈弈面前，然后把椅子也挪到沈弈旁边，坐下后拍了拍右腿，沈弈把腿搭了上去。
“尝尝，看合不合胃口。”顾朗示意了一下桌上的早餐。
沈弈拿起筷子吃了口面，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吃。”
顾朗便看着他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甜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