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了的春天》白雉晓

11、第 11 章

　　2019年12月25日

　　我把他回了我的家乡，但是我家人好像不喜欢他，当然也不喜欢我。

　　“喂？妈。”我已经很久没和家里人说过话了，今年是第一次亲自打给他们。

　　“哎，是酥糖儿啊。咋今天想起给妈打电话了啊？”电话里母亲的声音有些激动，听起来她很开心。我扭头叹了口气，在心里整理了自己要说的话。

　　“妈，今年过年我要回来。”我尝试着用较平淡的语气对他说道。

　　电话里，母亲很激动。他可能在想自己的儿子可算是愿意回来看一眼了。“好好好，那你打算多久回来啊？我和你爸也好准备准备。”

　　听到我爸的名字，我的心脏剧烈的震动了一下，而后拂了拂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好受一些。“我打算今天就回去，时间有点赶吧，不用做太多了准备了。”

　　“这咋能行啊，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不得好好准备一番嘛。”

　　我对着电话苦笑了两声，“妈，别太累了。再是说你腰又不好，做那么多不累吗？而且爸应该也不想看见我，好啦，真的不用。我就是回来过个年，又不是去一次就走了。”

　　“那好，妈就炒几个你爱吃的菜，行不？”

　　听到这我幸福的笑了笑，“好。对了妈我还带了一个朋友，晚上到家介绍给你们认识。”

　　母亲在电话外半天没吱声，我有些担心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等了几秒，我才朝着电话里怯怯的叫了她一声。“妈？”

　　电话里的人回过神，连忙答应，“哎哎哎。刚妈在想给你作什么吃的，出神了。你是说，你有个朋友也要来是吧？”母亲声音有些担心，“是男的还是女的啊？”听到着我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了，我沉默了几秒回答道：“……是男生。”我内心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对母亲说自己和学长的故事。

　　“男……男的啊。”她好像有些面露难色。

　　于是乎我开始向她介绍，“妈，他比我大一届，是我学长。读交大的医学院。他得过很多奖，能力也很好，当然也很照顾我。”

　　“妈知道了，你喜欢他是吧？”母亲这句话好像没有温度，冷冰冰的。

　　“……嗯。我喜欢他。”我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可是你爸他……，妈知道你喜欢男孩子，妈也不反对但是你爸的性格你是知道的，酥糖儿你……算了，带回家看看吧。”母亲她妥协了，逼着自己答应了我的请求，

　　“谢谢……谢谢妈。”我的鼻尖开始抽搐，我逼着泪，没叫它流下来。

　　“对了。酥糖儿，你朋友都喜欢吃些什么？妈好做菜。”我怔了怔，想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学长的喜好是什么，他总是一味的迎合我，好像确乎忘了自己。我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只好说：“他不挑食，他总是迎合我吃东西。做我喜欢的食物，做我喜欢的事……”

　　“嗷？是吗？那你这个朋友是对你很好。”电话那边好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我想要挂断电话。

　　“妈，那就先这样吧，我就先……”我还没说完，母亲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酥糖儿，你爸还没有回来。等你们见到的时候好好说，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说的。”

　　“那就挂了吧，快去收拾收拾。我在家里等你们。”随后她掐断了电话，手机里只剩下“哔哔哔……”的通话声。

　　我放下手机，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呼，好累。”我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便瘫躺在沙发上。学长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捏着一双筷子，看见我这样也没管锅里的东西，就向我跑了过来。0

　　“沂，给家里人说好了吗？看你有些累，是不是阿姨他们不愿意啊？如果是不愿意的话……那你就来我家吧。”

　　“嗯？”我有些惊讶，“你爸妈知道我了？”

　　学长有些戏谑的笑道：“是啊，我爸妈都知道你了。都想见一见你呢。”我吓得连忙坐起来，瞪大眼睛看他，“真的假的？”

　　“是真的，沂，我没开玩笑。过完年，就和我一起回家吧。我的父母都很想见到你。”

　　“嗯，好。那见完家长，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结婚了？”

　　“是，我可以结婚了。”学长一手握着筷子，另一只手扣住我的手，“沂，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爸妈愿意我去你家吗？”我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嗯，同意了。”他开心的甩了甩我的手，我却没有那么高兴。突然，厨房里散出了锅烧焦的味道。

　　“哥，你的锅……好像烧焦了。”我没忍住，笑出了鹅叫声。

　　“我去，我的菜！”学长冲到厨房，关掉灶台上的火。当我再次看见他出来时，他手里端着盘子，脸上还有一些锅灰。

　　“哈哈哈哈……”我笑出了眼泪，但还是跑过去给他擦了擦脸。

　　“你还笑。我起个大早给你个祖宗做饭，我容易吗我。还好意思笑我。我可是太伤心了啊。”我笑着回答他：“好，我不笑了。我来给你擦擦。”他把盘子放到一边，脸凑近我。我被他盯得脸红，将他脸擦完，我就急忙回了房间收拾。

　　“哥，我们今天回去，高铁票我已经买好了。”

　　“嗯？这么快的吗？”

　　“不快了啊，晚一点连车都没了。所以啊还是早一点去，这票我都是好不容易才抢到的。”我不在回应他，而是准备收拾自己的衣物。没过多久，学长便端着自热的粥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饶了饶头脸上有着歉意，“锅烧坏了，只有这个了。将就点吃吧。”

　　我从他的手中结过，并勾起唇朝他笑了笑。我大口的吃起来，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己孩子一样，我嚼着粥皱着眉看向他，“这么看我干嘛？我饿了不行吗？”

　　“哈哈哈，可以。那你先吃着，我来帮你收拾。”说完他便将我取下放在床上的衣服给叠好放进行李箱里面。而我在床边吃的津津有味，其实方便粥也有好吃的嘛。吃完过后，我向他的方向望去。他摆弄着手中的衣服，他站在那里他就已经是使我的心脏如地震般震动，就连太阳光都为他打的刚好。在我眼中他就是人体学的完美且唯一标准。我看他入了迷，情不自拔。

　　“你还杵在那里干嘛呢？再不来这可就叠不完呢。叠不完今天就回不去喽。”噗呲，我笑出了声，急忙应声到：“我这不就来了吗？”我走到他面前，抢过他手中正在摆弄的衣服。“还说呢，叠了半天就叠了这么少。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去看看有什么小东西要带的吗？”

　　“好好好，我这就去。”说完，他便出了房间。

　　收拾完，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盯了一眼。

　　“9:00”

　　我朝客厅喊了一声：“哥，你好没有。快走了。”而后拉起行李箱走出了卧室。

　　“嗯，走吧。”

　　我自然的拉起他手，走出了门。

　　高铁站

　　“我去取票！”我晃了晃手中握着的手机说。

　　“还是我去吧。我看你这样子，这票还没到我的手里就被就你玩飞了。”他好像对我有点不放心。

　　“才没有呢，上次就是你去了。这次就让让我不行吗？”我拉着他的衣角撒娇道，“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起码我还是个具有文学细胞的数学天才。”我高中读的是理科，到了大学没想过父母推荐的金融或者人体生物。而是选择了他们一定不会同意的中文系，这可能是自己太想反抗了吧。文学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还是过的了的及格线的。

　　“好好好，我不和你抢了。你快去吧。”学长将我往前推了推，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了。

　　当我取完票回来，学长人没在位子上，但东西还在。我坐下来等他。过了十分钟，他还没回来，可当时还有五分钟就要发车了。，我来回的搓着自己的手，而脚一会儿踮起一会儿又放下。我不停的看着时间，嘴里都嚷着：“他怎么还不回来啊。”站内的广播不停的催促着乘客们上车，就在那一刻我有了不想再等下去的感觉了。我等的快哭了，我努力将眼泪逼回去，吐了吐气准备拿上行李离开。正当我快要收拾好的时候，他出现了，他在叫我的名字。

　　“沂！”

　　我猛地转过头，看见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我哭笑不得，挥手回应他。他向我跑过来，“呼~呼~没等很久吧？”

　　“等很久了！我还说你再不来，我就走了。”我指着地面上收拾好的东西，“你看，我都打算走了呢。”

　　“你舍不得。”

　　“不，我舍得的。”他拉起地上的箱子，将刚买的东西放到拉架上面。

　　“快走吧，不然就干不上了。”他伸出另一只手，本是想要牵我。我假装没有看见，拉上自己的小箱子，越过了他。我偷偷往后面一看，他还盯着手愣在原处。而后笑了笑，悻悻的收了手。、

　　“沂，等等我。”

　　我没理会他，但脚步慢了。

　　、

　　我们在最后发车前进了车厢，车厢里很多人都是回家去的。我们在人群里穿梭，终于找到了座位。我和他对着面，他看看我，“你过来做吧。”他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我摇了摇头，“这是别人的位子。”

　　“过来做吧，这不是没人吗？过来陪我一会。”我拗不过他，答应了。我起来坐过去，他的指尖碰了碰我的手背。他可能不是故意的，但我还是有些紧张了。我悄悄的收了手，放在大腿上。他没发现什么，转头看了看窗外。

　　车间走廊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学生，正牵着一个孩子在挨排挨座的找位子，他们走到我们的面前。

　　“对不起啊，你可以让一让吗？我找不到座位了。”闻言，我站起身。她盯着车票和座位号来回看，随后好像是有点不好意思，转过身说；“这好像是我的位子。”

　　羞耻感在我体内极速达到上限，我耷拉在两边手不安的抓了抓手心，“对不起，我不是要坐您的位子的。”我闭上眼，可我还没有做好被羞辱的准备。

　　“是我叫他坐到我旁边的，真是不好意思。”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心中莫名的安心了许多。我渐渐松开上耸的肩膀，睁开了眼。

　　“啊？是吗？我还以为你们不认识呢。”她脸色有点难看，好像是抓紧了孩子的手。孩子皱了皱眉，没说话。

　　“认识，很熟。这是你儿子？”

　　“嗯。哦哦哦，不是的。这是我弟弟。”

　　他笑了笑。“很可爱，女士，你弟弟也是坐你对面吗？”面前的女孩愣了愣，学长瞪了瞪她。她好像是被吓到了，急忙回应：“是……是的。”

　　“那你和我的学弟调一下位子吧。”

　　“啊？好……好的。”女孩牵着她弟弟坐到了我们对面，路过我时还朝我笑了笑。

　　我坐回学长旁边，气氛有些尴尬。突然在我们面前的女孩喊了一声，“嗯……小哥哥……”她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脸逼得通红，“我想请问一下……”

　　…………
　　“嗯？你要问什么?”

　　“你有女朋友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加个微信吗？”

　　我心开始揪了起来，越来越紧，让我喘不过气。我用力的抓紧他的衣角，怕他离开，我慢慢拉紧，紧到他看了我一眼。他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失了分寸，我松开手，把头枕在了椅靠上，静默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没有女朋友。”

　　“那……”女孩语气有些激动，凑近了一些。

　　“但是不好意思啊，我对女生不感兴趣。所以你还是去问问别人吧。”

　　女孩听完，叹了口气。而我却高兴的坐直了起来。笑着牵起了他的手。突然女孩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凑到我们的面前，“你刚刚说你对女生不感兴趣?”

　　“是的。”

　　“所以……你是喜欢男生喽？”女孩猥琐的笑了笑，我感觉她知道学长是gay之后好像更加兴奋了。

　　学长被她直球的问题吓了一跳，愣了愣。沉默许久后回答道：“……嗯”

　　“那你和你旁边这位……”她没在继续说下去，而是偷笑起来。

　　学长有点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是。就是你想的那样。”学长将我们十指相扣的手伸上来，“我们是情侣。”

　　她无声的做了个“哇哦”的口型，我不禁的笑起来。

　　“那你们这是……去见家长?好勇哦。为你们竖个大拇指”她伸手在我们面前竖了半天，我当时真的想问问她这样举着不累吗?但现在好像也问不了了。

　　“是的。”学长语气有些不耐烦，也是小姐姐的话的确有些多。

　　“那你们……”她刚要说话，就被学长打断。

　　“你可以不问了吗？我的男朋友想睡觉。”我听完疑惑的转过头，“管我什么事？”我尽量用面部表情给他讲述我是无语。

　　而他却眼巴巴的看着我，“求求了~”最后我败下阵来，我艰难的转过头点了点，“是的，我想睡觉了。”

　　小姐姐点了点头，把牙齿像拉链一样拉起来了。我看了看一直盯着我看的小弟弟，“小弟弟，你一直盯着我干嘛呀？”小弟弟没回答我而是转身拉了拉他姐姐，“姐姐~这个漂亮哥哥为什么要和这个凶凶哥哥牵手啊？”小弟弟先是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学长。‘凶凶哥哥’戳中了我的笑点，我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而学长却是一点也不理解的样子，看着我。

　　他姐姐听他说完也笑了起来，“小元，这两个哥哥是情侣哦，情侣是可以牵手的。”

　　“是爸爸妈妈的那种吗？”小元歪了歪头。

　　“……”小姐姐想了一会儿，“是的呢。”

　　“但是妈妈说，男孩子是要和自己喜欢的女孩结婚的。”小元又指了指我，“但是漂亮哥哥是男孩子啊！”

　　“小元啊，妈妈说是和喜欢的人结婚是吗？”小元点了点头，“那姐姐问你，如果小元有一天也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你会和他结婚吗？”这问题把我和学长也整的有些糊涂，我插了个嘴说了一句：“小元还小，现在问他是不是……要不别问了吧。”

　　小姐姐没回答我，还是看着小元，小元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回答了，“……会！我觉得我会的。”

　　“为什么呢？”他姐姐又问了下去，我想阻止可是被学长给拦下来了。他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别管。

　　“因为……因为……他是我喜欢的人。”小元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小元，这两个哥哥也是互相喜欢，所以爱不分性别，只要不悔，那就要牵手走在一起到永远。”说完小姐姐扭过头看了看我们，好像这句话也是对我们所说的。

　　“嗯，我知道了姐姐。”

　　“XXX站即将到达，请在此下车的乘客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我们要走了，今天遇见你们我很开心。祝你们能永远在一起，永远热恋就像永不消逝的永盛花。天真烂漫，至死不渝。”说完他们便收拾好东西准备下车了。我沉默了半许，然后说：“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的婚宴一定请你。”

　　她对我笑了笑，“好。认识一下我是陈妍。”陈妍向我伸出了手，我我握过她手说：“你好，我是苏沂。”

　　在最后时刻，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我在备注上打下了她的名字“陈妍。”

　　我回到座位上，“我们要到了吗？”
　　快了吧。如果累了的话，就靠在我的肩上睡一会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肩。

　　“好。”我顺势靠在了他的肩上，说实话这些天紧张害我每天靠着安眠药入眠，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我这么想着，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沂，沂~”我迷糊的睁开了眼，抬手揉了揉眼睛。

　　“哥。是到了吗？”

　　“应该是快了，马上应该就能听见通知了。”他往外指了指，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天下雪了，下得好大。是家乡的雪，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

　　“沂，看下雪了。”

　　我点了点头，“嗯，下雪了。”虽说九月的时候就去看过了雪，但是对于家乡的雪，心里竟有些酸酸的，有点想哭，可是哭不出来，那就好好赏赏雪吧。

　　过了几分钟，车厢广播响起：“请大家注意本次动车快要抵达终点，请各位乘客下车时有秩序的下车，在此XXX号祝大家春节快乐，阖家团圆。”

　　“哥，走吧把行李拿下来吧。”学长点头应了一声，随后把头顶上的行李拿下来，我则在旁边接住。

　　“哥，慢点别砸下来了。”学长忙着没回答我，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等我们将东西全部拿下来时，车门刚打开。我望着车门说了句：“卡的时间刚刚好。”说完便拉着行李走出了车厢。

　　“终于到了，坐一趟车好累啊。下次就不回去了。”我觉得说错了话，赶紧捂住了嘴。我转头看了看学长的表情，而学长好像并没有在意。

　　“是吗？那下次回我家。我家就在上海，和学校离得很近。”

　　“好啊，等到明年就去你家过年。”

　　“可是，早上不是说过完年就回来见我父母吗？怎么就改成明年了啊！”我吓得赶紧解释；“没有啊，我没有说过过完年不和你回家，我是说明年去你家过年。”

　　“哦~”听完我松了口气，可是给了个好的解释。我朝学长笑了笑，学长也回了我一个。他牵起我的手，“你家离这儿远吗？”

　　“还是有点远。”

　　“那今天还可以到家吗？”听他这么一说，我赶紧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5:56”。

　　“快要6点了，回去的话大概都7点了。”我打开通讯录，准备给我妈打个电话。学长朝我这儿盯了一眼，“打电话？”

　　“嗯。”我按下拨号键，给我妈打了电话。

　　电话里

　　“喂？妈。我们可能今天回不来了。我刚到这边，还要转车呢。”

　　“哎呀，转车也不需要多久啊。你们快些，还是赶得上的。我这做了一大桌的菜，不可能就我和你爸吃啊。你们快些回来啊。”

　　“妈……”
　　“滴滴滴……”

　　我还想继续劝说她，可还没等我开口，对面的电话早就挂了。我转过身向学长摇了摇头，他来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好啦，阿姨也做了很多菜，别辜负了她的心意。”

　　“我就是想带你看看。你还就没有来看过呢。”

　　“笨蛋，这里多久都可以来看，又不是只有这次。好了，快些打车吧。”

　　我抿了抿嘴，叹了口气，“好。那就下次。”我打开手机准备打车，一旁的学长用手肘顶我一下，“我来打车吧。车票钱都是你出的，这打车钱就我来吧。”

　　“还是我来吧，你连我家都不知道在哪，怎么打车啊？”说完我继续打车。

　　“我知道。”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你知道？”

　　“嗯。”他害羞的挠了挠后脑勺，“我是学生会的，上次看见你的住址信息了。”

　　我不知怎么就笑了出来，“原来人见人爱的曲清学长也会偷翻学弟的住址信息啊。”

　　“我那是……不小心翻到的。”他被我逼红了脸，虽说没有很深，但我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哦~所以你就记下了？学长真是好记性，看一遍就记下了。我这个文科生都没有学长的记忆力。”

　　“好了，别说了。我打好车了。”我一个跨步逼到他的面前，我踮起脚尖，凑到他脸前。我们离得很近，近到我可以清晰的听见他的呼吸声。很急促，很热，浮在脸上都会变得滚烫。

　　“好。”我缓缓将脚往下放，双手背在身后。我本想撩完他就跑的，结果他一把将我拉回他的身边，我想甩开他的手，我用尽力气也没有使他松手，反倒是欠的越来越紧了。

　　“别跑，就呆在这儿。哪都别去，站在我身边。”

　　“好~”我忍不住摇了摇手腕，“但是你可不可以松一点，真的好痛。”他松开了我的手，被他紧握的地方勒出的红，我转了转手腕缓解疼痛。

　　“没事吧？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他轻轻拉过我的手腕，朝红痕吹了吹，“呼~呼~不疼了，不疼了……”

　　“好了，我没事的啦。”我抽过出手来说道。

　　“谁叫你撩完我就跑的，知道惩罚了吧。”

　　“那又是谁抓完我还给我吹伤口，是谁啊？哥，你知道是谁吗？”

　　“是我，是我行了吧。”这时远处有辆黑色轿车向我们驶来。我觉着是打的车到了。

　　“哥，你打的是什么颜色的车啊？”

　　“你等等，我看看。”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打车订单。

　　“是黑色的，车牌号是……”他往前看了看，对着刚刚我看见的黑色轿车指了指，“好像……就是那个。”

　　我们提起放在地面上的东西，司机大叔看见我们大包小包的东西也贴心的为我们打开了后备箱，帮我们将东西放进去。

　　大叔边接过我手中的东西一边说道：“你们这是回家过年吧，看着这么多东西。”

　　我刚想回答，就被学长抢先一步说道：“是啊，回家。”大叔关上后备箱的门，回到了驾驶室。我们也坐进了后座。

　　“记得系上安全带啊，春节期间回家团圆的太多了，总是容易堵车。你们也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做司机的哈。”

　　“我知道，大过年的大家过个年都不容易。您慢慢开。”学长说着，便凑过来为我拉系上了安全带。

　　“安全第一。”

　　过了几分钟，大叔从后视镜看了一下我们，“坐好了，我们就走了哈。”我笑着应了一声，说罢车子就开始启动了。大叔开车很稳，自然也有些慢。

　　“叔，您能不能稍微开快些啊？家里人还等着我们回家吃饭呢。”我礼貌的催促着。

　　“好好好！我这就开快些。”说着，大叔的车速就明显的变快了。我打开手看了看时间，没事还来得及。

　　北方的冬天不怎么下雨，容易下雪。可不知今天的天气怪得很，既下起了雪又下起了雨。天色雾朦，看的不清楚。我试着闭眼睡觉，可是雨打在玻璃上，吵得很。这天气就让没在专注开车的大叔也喃喃起来：“这都好久都没下过雨夹雪了。”

　　“是啊，很久没下过了。”我回应到。说完我便看向学长，他的视线在前方，清澈又明亮。

　　天完全暗了，距离目的地也没有多远了。万家灯火通明，照清了路。我坐直身子，伸了伸懒腰。

　　“快到了。”

　　“叔，你拉完我们也回家过年吧。就当是过年给自己放的假了。”

　　“害，放什么假啊，我争取再多拉几单。你们懂得……”

　　“嗯，养家糊口。”学长应道。

　　我沉默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学长移过来朝我耳边说了一句：“沂，该收拾东西下车了。”

　　“嗯？哦，好。”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我们收拾好下了车。大叔又打开了后备箱将行李一件一件的放下来。

　　“好了，这就是你们的所有行李了，你们看看还落下什么吗？被我带回家了概不负责哈。”

　　“哈哈哈……没事，被您带回去了，我们也不好向您要啊。”我望里瞅了瞅，“应该是没有了。叔，新年快乐。”

　　大叔大笑起来，“好，快乐。叔，也祝你们新年快乐。”

　　“嗯，那叔我们就走了啊。”我提上行李，向大叔告了别。我拉了拉身旁的学长，“走吧。回家了。”

　　“回那个不欢迎我的家。”（os）我艰难的扯起笑脸，尽量让他感觉我是开心的。

　　走到家门口，我迟迟没有敲门，我还在做心理建设。学长见我如此，便对我说：“沂，你是不是不想敲门啊？实在不行就我来敲吧。”

　　“不用了，我就是……很久没回来了。还有点不习惯。”我苦笑道。我抬起垂在身旁的手，伸到半空中停顿了。我闭上眼做了无数次深呼吸，我猛地睁开眼，手敲在了有些掉漆的木质门上。

　　“来了!”是母亲的声音。母亲为我们开了门，当我见到的她时，我的泪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划过脸面，一滴一滴跌落在地面。

　　“你这是干嘛啊，这不是回来了？你看……妈都没哭……你哭什么啊。”说着，母亲的泪水也将滑落。我急忙给她擦了擦。

　　“这就是你的那个学长吧？长得真帅气，别站在外面了，赶紧进来坐。”

　　“谢谢阿姨。”母亲将我们俩拥进来，随后关上门。我望着家里的一切，什么也没加。就和当初走的时候一模一样。父亲还是喜欢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遥控器。我看着他心头一颤，我莫名有点心慌，可还是向他打了声招呼。

　　“爸……我回来。”

　　他没有瞧我一眼，甚至连一句回答都是一个点头。我习惯了，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没在理他，我知道他对热脸贴冷屁股有多厌恶。母亲站在我的身后，目睹这一切。母亲拍了拍了我的肩膀，然后说：“没事儿，你爸他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

　　“你们站在这儿干嘛啊，赶快去坐着。我再去烧个菜就能开饭了。”

　　“嗯，妈你也别太累了。你腰不好，注意点。”

　　“好好好，真是的几年没见，变唠叨了。你这都是和谁学的。”

　　“妈~快去做饭吧。”

　　“好。”

　　学长跟在我的后面，走到了客厅。我坐下来，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叫他坐下。学长刚坐下，父亲的眼神便朝这边督过来，上下打量着学长。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全是嫌弃，嫌恶心。我没敢直视他，眼睛一直盯着电视没动，但是眼里的余光让我不得不看见父亲对着我的嘴脸。

　　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母亲喊开饭前。

　　“吃饭了！”我和学长同时起身并排走在一起，父亲则走在我们身后。

　　吃饭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降至到了冰点。这时，母亲先开口了，“酥糖儿，向我们介绍一下你这位朋友啊。”

　　“不用他来了阿姨，我自己来吧。我叫曲清，是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的一名在读研究生。比沂大一届。”

　　“你们才认识多久啊？都叫上‘沂’了。”一直没开口是父亲开了口。

　　听完，我有点生气，想要和他辩解一番。但是在桌下，学长轻轻拉了拉我手，硬是把我拉了下来，然后拍了拍我的手。

　　“叔叔，我和沂已经认识一年多了。现在可以让我叫了吧？”

　　父亲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向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我埋着头继续扒饭。

　　“朋友？苏沂！你确定你们只是朋友？没有其他关系？”

　　“没有。”我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就算有，管你什么事？”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直视着他。

　　“不管我的事？苏沂，我是你爸爸！你的所有事我都应该知道。”

　　“就因为你是我爸爸，你就要不经过我的同意随便翻我日记是吗？多荒唐啊~我是人，有自己的隐私，有自己的空间！”

　　“隐私？你和我谈隐私？要不是我上次找到了你的日记，我都不知道你他妈有多恶心！苏沂，同性恋是病。它恶心的，令人厌恶的。”父亲说着，眼神里对同性恋的憎恶都流露了出来。

　　“所以你就要骗我进戒同所？去那个可以把我逼疯的戒同所，是不是！”说着说着，我的眼眶开始泛红，在那里面渐渐蓄满了泪水，一颗颗泪滴，顺着我的脸颊，翻滚着坠落。

　　“苏沂……当你回来的时候，我以为……你的病已经好了。可是现在……你”父亲没有在继续说下去，可我是猜到他要说些什么了。

　　“那时候？我算是你认为的好了吧，你知道当时的我看见男的就想吐吗？自然也包括你，苏明泽。当时，我只能远离你，远离这个让我作呕的家。”我对着他苦笑了两声，告诉他，他在我这有多令我讨厌，多让我憎恶、恶心。

　　“那……那个学校还是有点用的对吧？……还是有点用的……”苏明泽就像是疯了一样，说着就想拉着我，再次带我去那个所谓的“学校”。我用力的挣脱他的束缚，“我求求你，我不想再回去了。那里太恶心了，我快要被逼疯了。”说完，一个巴掌就朝我的脸上重重的落下。

　　“苏沂！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苏明泽的语气又变得和之前一样了。我心真的好累……

　　“苏明泽，你说那个地方能治好我，可是……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看看我明天都被折磨着，我是真的快要疯了！不，我已经疯了，疯了……哈哈哈哈。”我拎起他的衣口，然后有放下，“我每天过的是人能过的生活吗？你还要逼我吗？苏明泽，把我逼死了……你是不是就开心了？我死了……你就有理由放弃我了，是不是！”

　　苏明泽他开始慌了，他瞳孔震惊的模样实在丑恶，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酥糖儿，我没有想过放弃你，如果……如果我想放弃你的话，我就不会带你去治病，你说对吧？”

　　“苏明泽，究竟是我恶心，还是我丢了你的脸？你在乎的只有你的面子，如果让别人知道，你的儿子！苏明泽的儿子是个同性恋，你说别人会怎么看你？孤立你？嘲笑你？还是……唾骂你？那样你在外面的好爸爸，好丈夫的名声可就毁了。你不可能不是这样想的吧？你说我的同性恋是病，那你知道我的病是怎么来的吗？就是你啊，我的好爸爸。就是因为你为了你自己的面子啊！苏明泽，我累了……不想再和你说了。”我努力挤出笑容转头看向母亲，“妈。我和哥就先走了，我们下次再来看你啊。”

　　我走到门关拉起行李，“哥，走了。”学长“嗯”了一声。拉上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路上

　　“沂，你和你爸爸……”他没说下去，而是叹了叹。

　　我露出笑容，“没事的！习惯了。今天可算是说出来，哥我很高兴。你看的出吧？”

　　“……嗯。”

　　“哥，陪我喝酒吧。我想喝了。”

　　“好，我陪你。”

　　我带他来到了唯一家还开的超市，买了很多酒。我拉开铁环，想和他碰个杯。他看着我没说话，也拿起一瓶轻轻的碰在了瓶口上。我举起酒来，对着嘴喝了一大口。

　　“沂，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放下酒瓶，“嗯？这不怪你。”

　　“沂……愿意和我说一说你的事吗？我觉得我了解你太少了。”

　　“哥，明天好吗？我累了。”说着，我又给自己灌了酒。

　　“好。”

　　……我不停的给自己灌酒，把自己灌醉，我看不清他的脸，我的头是晕的。

　　“哥，我真的很羡慕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的周围永远是穿插不进的。你太好了，我不应该独占你的……”
　　“…你可以。”
　　“嗯？我可以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永远独占我。”
　　“这样太自私了。”
　　“可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