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现在正好是上班的点，家属院人来人往，看到沈婉芝带着个陌生的女孩回来，都有些疑惑。
“小沈啊，刚下夜班？这个小姑娘是？”一个买菜回来的大婶赶上来问道。
沈婉芝是化工厂附属医院的医生，也常需要值夜班，大婶以为她刚下班。
沈婉芝浅笑着回应：“不是，我去车站接孩子了。”她拉过身侧的叶然，神色自然的介绍道：“这个孩子是明岩的女儿，今天刚过来。叶然，和王奶奶问好。”
叶然：“王奶奶好。”
“诶诶。”王婶提起个笑脸，她听说过邓明岩还有个前妻和女儿的，但没想到这女儿会找上门来。
她暗暗打量着叶然，只觉得瘦的吓人，又黑又瘦，脸干的有些皴裂，瞧不出五官俊不俊，但一双眼睛生的挺好，又大又亮。
“王婶，我先带孩子回家了，坐了好几天火车挺累的。”
等俩人走过去，路旁一直竖着耳朵暗暗听得围上王婶，和她打听这女孩的来历。
“怎么回事？邓研究员是个二婚？”
“那女孩一看就是村里来的吧。”
“没想到啊，沈医生条件多好，竟然会当后娘。”
几个人自以为嗓门很小，但叶然和沈婉芝都听得清楚，叶然看向沈婉芝，本以为她听到讨论会面色难看。
可女人偏头也看向她，还笑着调皮的眨了眨眼。
叶然…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嘛？
她面无表情的扭过头看向前方，沈婉芝却以为叶然在意大院的人说的话：“那些大婶和阿姨就是好奇，你爸爸很多同事都知道你的。”
说起邓明岩，她眼神变得温柔眷念，语气中含着惆怅：“你爸爸如果知道你来了，一定非常开心，他一直希望能接你过来。”
“那你不在意吗？”叶然问的没有一丝感情，只是单纯地好奇。
“我和你爸爸大学就认识，刚开始知道你的存在，肯定犹豫纠结过，但后来想开了，你爸爸这个人太优秀了，又有担当，我对他的喜欢和他对我的好，胜过了这些忧虑。”
可能想起恋爱时光，沈婉芝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从我们认识到结婚这么多年，我早就做好心理预设，所以对你的到来，只剩下欢迎。”
这番话对叶然的内心毫无波动，她暗暗呵呵：恋爱脑。
“这就是我们家了，我给你买好了拖鞋，你要是不喜欢，以后都可以换。” 一进家门，沈婉芝从鞋柜中拿出一双粉色拖鞋。
邓明岩和沈婉芝是双职工家庭，且邓明岩还是技术骨干，所以他们家分到一处三室的房子。
房子并不豪华，装修也很简单，但处处透露着生活的细节，褐色的沙发上罩着米白色的蕾丝花布，茶几上摆着的条纹花瓶里插着几朵毛线织的玫瑰花。
窗明几亮，氛围温馨。
“阿姨，我能先洗个澡嘛？”在火车上的两天，让叶然觉得浑身都是异味。
“洗澡需要去家属院东边的澡堂，等下阿姨带你过去。”沈婉芝稍微犹豫了一下：“叶然，阿姨看你带的行李不多，是不是没有另外带衣服？”
叶然就带了一个包袱，她领着的时候看到了，里面好像都是瓶瓶罐罐，没感觉到绵软的衣服。
叶然这才想起来，她现在穿的这衣服还是刘兰芬女儿的呢。
她之前的衣服太过于破旧，也不保暖，本来几个大婶想给她做身衣服，可出发的匆忙。
她没有额外的衣服能带来。
沈婉芝看出叶然的窘迫，她重新拎起包，笑着对叶然说：“坐了两天的火车你也很累了，阿姨先去附近的商场给你买上一身，后天周末再带你一起去逛逛，现在你先到卧室休息会，等我回来和你去洗澡。”
“好，谢谢阿姨。”叶然迫切需要换洗的衣服。
沈婉芝出门后，叶然将行李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里面的两罐咸菜是小石庙那边的一种野菜腌制的，王大嫂她们说邓明岩当年很爱吃，所以特意让叶然带上。
叶然将它们都先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后走进沈婉芝给她收拾的房间。
卧室的采光很好，房间也打扫的很干净，还放了一张崭新的书桌。
从拖鞋到毛巾再到书桌，叶然心想，沈婉芝对于邓明岩的这个女儿，可能是真心接纳。
虽然挺累的，但叶然总觉得身上太脏了，不想往床上躺，于是坐在书桌前趴着睡了过去，好在沈婉芝回来的很快。
一个热水澡洗完，换上新衣服，叶然才觉得自己终于能顺畅的呼吸。
澡堂外厅有一面大概三米长的大镜子，沈婉芝一直在这里等着叶然，见她出来，忙拿出吹风机，走到镜旁：“来，阿姨先给你把头发吹干。”
沈婉芝给她买的是一件深蓝色棉服外套，虽然买的急，但沈婉芝审美挺在线，这颜色比较显肤色，将她黝黑泛黄的肤色衬的好看了点。
因为拖鞋和毛巾都是粉色，她本来还担心衣服也会买粉色的。
叶然透过镜子悄悄看向沈婉芝。她个子不高，长相端庄秀丽，皮肤很白，透着健康的红色，此刻低着头神情专注，一只手拿着吹风机，一只手随着热风轻拢摆弄叶然的发丝。
注意到叶然在看她，沈婉芝抬起头朝着镜子中的女孩微微一笑，叶然抿了抿唇，不自然的转移了视线。
洗完澡吃了午饭，沈婉芝就回医院上班了，叶然安稳的睡了一觉，等她醒来，已经是傍晚。
门外隐隐传来电视的声音，她走出房间，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刚到客厅，就看到沙发后面暗搓搓观察她的小脑袋，小男孩见自己被发现了，从沙发上一个翻身跳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啪啪几步走到叶然面前。
然后也不说话，背起小手皱着眉头，绕着叶然走了两圈。
最后站定在她面前，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叶然：“你就是我爸爸的女儿吗？”
叶然淡定的点了点头，客厅里就有一张三口人的全家福，叶然盯着看时，沈婉芝介绍过，小男孩今年五岁，小名叫星星，大名邓沈。
名字起的很糊弄，就俩人姓氏的结合……
怕叶然不开心，沈婉芝特意告诉她：“等你爸爸回来，咱们就去拍新的全家福。”
厨房里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探出头，看见叶然，顺着门缝就挤了出来。
这应该就是照顾邓沈的保姆，也是沈婉芝远房的表姐。
“诶呦，你就是叶然吧？”女人嗓门很高，边说边走过来拉住叶然的手，上下打量的目光毫不遮掩：“我都听小沈说了，来了就安心住下！”
叶然不动手色的将手抽出来：“表姨好。”
“哎哎，先让星星带你去洗手，饭这就好啦。”担心锅里的汤过了火候，曹桂芬也不敢多说，赶紧又回到厨房。
“你跟我来吧。”邓沈一副小大人模样，朝着叶然一招手，示意她跟上来。
走到洗手池旁，他蹲下身子，在洗手盆底下掏出个小木凳，站上面，自顾自打开水龙头。
洗完手后，他瞥向叶然，也不说话，跳下凳子。
叶然get到小孩的意思，就是他教过怎么洗手了……
看来这小孩不像沈婉芝那样欢迎她。
沈婉芝要到晚上十点多才下班，晚饭她们三个人先吃。
曹桂芬做的西葫芦蛋饼，煮了一盘虾，还熬的山药排骨汤。这都是沈婉芝嘱咐过的，她说叶然太瘦，得好好补补。
“你沈阿姨还让我明天过来时，买两只鸽子。”曹桂芬家离这里不远，她是寡母，自己拉扯大了儿子。
吃完晚饭收拾干净，曹桂芬就回家了。
她本来是住在这儿照顾邓沈的，但因为叶然的到来，房间不够了。
虽然沈婉芝给她多加了十块钱的工资，但她家太小了，总共三十几平，翻个身都能撞一起。
踏着夜色，曹桂芬回到距离石油厂一条街的胡同大院里，一个院里住了五六家人，她刚推开家门，儿媳妇就抱着孙子走了出来。
“诶呦，强强啊，你看看你奶奶在外面吃香喝辣的，可回来却空着手啥都不给你带。”赵艳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斜着眼瞥曹桂芬，语气里满是挖苦讽刺。
赵艳娘家有个邻居也是当保姆，她打听过，人家可动辄给家里带东西，而她婆婆除了逢年过节，也就偶尔带上一两次东西回来。
在那么好的家庭干活，却一点便宜没占上。
曹桂芬看到这个牙尖嘴利、一肚子心眼的儿媳就头疼，之前没住在一起还好，现在住了才三五天，俩人就吵了好几仗……
今天她更不想多搭理，径直回了她住的屋，这个屋是儿子大了后就隔出来的，除了能放张单人床，别的都放不了。
以前她觉得自己一个寡妇，能赚出这样遮风挡雨的房子就算幸运，可在邓家住了这么多年，再回来，只觉得狭窄的透不过气。
曹桂芬走后，叶然洗漱完就回房间继续补觉，没有搭理抱着手臂在沙发上假装看电视实际上偷偷观察她的邓沈。
邓沈：….就是很气！
这和表姨说的一点都不一样。表姨告诉他，这个人来是要和他抢爸爸，而且一定会先装作讨好他的模样，等把他骗的团团转，让所有人以为她对他很好时，就会偷偷地开始欺负他！
表姨还说了，他们俩不是一个妈生的，不可能一条心，让他一定得防着。
可结果呢？讨好在哪里？
他怎么想也没想明白，只能咬牙关掉电视，回自己屋睡觉。
走的时候故意将地板踩得很大声。
石油化工厂家属院里有个小公园，有滑滑梯和秋千、跷跷板，也有篮球场。平日下午放了学，或者像今天周末时，大院里的孩子都会去那边玩。
吃完早饭后，邓沈就蹿出门去和小伙伴汇合，他们今天有一件大事要做。
“叶然，等会你也出去玩玩吧，熟悉一下环境。”沈婉芝寄给叶然一把钥匙。
她刚上完夜班回来，昨晚病号很多，她太累了，本想让邓沈带叶然逛逛，可这小子溜得太快。
叶然无所谓的点点头：“好。”
今天因为曹桂芬去挑鸽子，所以邓家的早饭吃的晚了些，邓沈到达小公园时，两军已经开战，而且敌方气焰很高。
看一个小伙伴被敌方压在身下，他红着眼冲了过去，还没冲到目的地，就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脚绊倒了。
敌方的首领孙浩浩狞笑着走过来，像个标准的反派一样得意嚣张：“没想到吧邓沈，我表哥来了。”
他侧过身，露出绊倒他的人，一个和孙浩浩胖的如出一辙的男孩，长得比他们高一个多头。
邓沈挣扎着喊道：“孙浩浩，你卑鄙，这是我们小班之间的战争，你怎么能找高年级的外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