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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影帝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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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强心里骂开了:“关你屁事,你们什么关系,管得真宽。分明是嫉妒老子。”
他做的事虽然可以狡辩,毕竟也拿不上台面。
他一脸谦卑地点着头:“甘总的好意,兄弟谨记在心,以后一定注意避嫌。”
王思诚赶紧插话道:“张总误会了,是我昨晚上在车库看到了,随手拍了一回。甘总知道了,就说想听张总解释一下。”
张强心里咯噔一下:“是王思诚看到的?他和黄佳佳住一个小区?……还好还好,可以蒙混过关,至少表面上可以说过去。”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光明磊落般说道:“王老师也住在新星小区吗?”
王思诚说道:“是的,和张总的美女同学住一个单元,她是17楼吧。我第一次看到两位是大前天下午大家下班的那个时间。第二次看到是从甘总生日晚宴回来,喝多了,被代驾送回来后就瘫座位上睡了。你送她回来时恰好醒了。不好意思,我差点误会了你们。要是我老婆看见这样,非得闹崩不可。”
张强当然听出了讥讽和威胁。他站起来给他们各倒了一杯饮料,举杯说道:“还请两位兄弟高抬贵手,别告诉我老婆。这样的事情确实不好解释,但我以人格担保,我不会做对不起我老婆的事情。我对老婆的感情天高地厚,甘总,你是见证人。王老师既然看到了我进去,应该也看到了我出来,我送她到家就离开了,并未多做停留。”
本以为抓到把柄的王思诚,被他坐怀不乱的架势忽悠得傻了眼,都不知怎么怼回去。面对几乎是捉奸在床的事实,他怎么做到义正词严的呢?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早已历练成影帝先生了,足见厚颜无耻之甚。
甘云翔冷眼夹菜吃饭,没有再说什么。有敲山震虎之效就行,毕竟关联龙小樱,他还是觉得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龙小樱对她的婚姻满意,说明张强对她不错,只是这个渣男贪心,想坐享齐人之福,自己能帮的就是敲打这个渣男。
张强并未往捉奸拿双的方向上乘胜反击,而是一再以饮料代酒频频举杯示好。
甘云翔不想和他喝,自顾自地喝起椰子汁。
张强请求对方以同理心谅解他,都是大男人,哪里挡得住美女的求助,但绝没有做对不起老婆的事情。
他主动说道:“为了感谢王老师对我的监督提醒,这顿饭我请了,以后还请二位兄弟多多监督,我也尽量避嫌,到时候有需要,还请二位帮忙。如果是因为钱的困难,王老师才如此费心,我们可以再商量,把所有费用都按最低标准来算,可行?”
王思诚被人戳穿心思,反倒不自在了,虚伪地笑道:“张总,两码事。你多心了,我们不过是叙旧。”
张强说道:“多两万少两万,目前对我来说,也没有大的影响。我主要是一想到我娘的痛苦,心里就愧疚的慌,想通过经济上的补偿慰藉她,不知道两位兄弟能不能体会。”
甘云翔吃完饭,就先走了,他实在不待见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得想办法提醒龙小樱对他多加防范。
终于化险为夷,张强有一种麻烦得到解决的松快之感,从昨天到今天,他紧绷到舌头都要硬了,实在没心思做别的事情,就想着如何才能不让老婆知道。
暂时不知道,不等于以后也不会知道。纸毕竟包不住火,以后还是有穿泡的时候。想要弥补,任重道远啊。
希望时间是一副良药,不堪的事情能随时光烟消云散。切不可自己乱套,没有被抓到现行,绝不承认。承认就傻帽了。
下午,他到单位看了一下,办公室没人。他给黄佳佳打了个电话,对方秒接,欢喜的声音:“强宝,昨天失联了一整天哦。在哪里?”
“佳佳,你说话方便吗?”
“我一个人在店铺,正在想你。”
“佳佳,抱歉,最近一段时间不能来找你了。前晚上,我去你家,被熟人看到了,还拍了视频。我虽然很喜欢你,但我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偷偷摸摸也不是个事。有合适的男人,你谈一个吧。”
黄佳佳半晌无言,良久之后,她才说道:“好的,强宝,不好意思,困扰到你了。我可以消失一段时间,但我不放手,我等你电话。”
张强长叹一声,说道:“佳佳,好好爱自己,再见,挂了。”
他挂了电话后删除了号码,并且拉黑了她的号码。
他要洗心革面。他想好了,既然不可兼得,那就只选龙小樱。家和万事兴,娘遇车祸就是对他的惩罚,被人发现,是对他的最严正警告,是给他的最后的机会。
他本是非常自律的人,在黄佳佳这件事情上,他失控了,失控就受到了惩罚,他要回归正常的家庭生活,趁着老婆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不做亏心事,身心才安宁。他坐在椅子上,打了个盹,才三点多,无所事事,太难熬了。去老婆单位看看,好几个月没去了,周末了,去接老婆孩子回家。
龙小樱到单位后写了个文稿:《适龄妇女“两癌”筛查开始了》,然后下发各单位、乡镇村妇联组织,并督促他们做好宣传发动工作。
下午上班时间刚到,周大姐就打电话来了,向她报告了彭兰父母的情况,并且说道:“终于联系上了彭兰父亲。他说女儿脾气爆,不亲他,他不想要这个女儿了,随她去。我们已正告他,基于血缘关系的亲子关系不能从法律层面上断绝,必须支付女儿学费和生活费,不然起诉他。最后他说端午节回来再和我们谈。”
龙小樱问:“周姐,到时候要不要我们过来一趟助个力?”
周大姐说道:“你们能来,就太好了。等他回家了,我就通知你。”
下午4点左右办公室几个人就开始聊八卦,静等下班时刻。胡主任进来了,短胖的姜手一挥:我们机动灵活一点,有事加班,没事早点回家,大家周末愉快!
张强开车到行政中心,想在阶梯下马路边找停车位的时候,看到了龙小樱正和一个同事走出来,她大概要坐同事的车。
他们就下班了?他按下车窗,朝她喊道:“小樱,这里!”
龙小樱听到熟悉的声音,感到非常惊喜。同事笑道:“你们家帅哥查岗来了,好在我是个女的,不然够你解释半天的。”
龙小樱笑着和同事挥手告别,屁颠屁颠朝张强的车小跑过来。她一上车,张强就帮她系安全带,和她腻歪了一番才开车,一起去接孩子。
周末的早上,张强起了个大早,因为要去医院。趁着周末,张芙蓉要回家一趟,张强自动补位。
昨晚上的夫妻运动虽然做到大半夜才休止,大费了体力,但睡几个小时候后,又是可以大战三百回合的帅男子了。
龙小樱也醒了,睡眼朦胧看着他穿衣服。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说道:“宝贝,你接着睡,我去医院了。”
龙小樱伸手按着他贴在她脸上的手,说道:“我来送饭,你问问娘想吃什么,再打电话给我。”
张强反手握住她的纤手,放到嘴边亲吻,说道:“你带大宝和小宝来医院陪一会就行,饭菜什么的,我到李军店里点个外卖就行,妈妈难得搞。”
龙小樱于是说道:“吃完早餐,我就带宝宝们来医院陪你们。那就送个晚餐算了。”
张强买了早餐到医院,母子三人一起吃了早餐,然后张芙蓉就坐早班车回家了。
张强给他娘做了一番护理后,就开始在手机里刷公考试题。
贺中秋看儿子在埋头看手机,边看边思考什么的模样,就闭了嘴吧没有说话。
龙小樱带着俩孩子到达病室,病室里一下就热闹了。唧唧哇哇地喊奶奶喊爸爸,又在龙小樱的引导下,问候了病友,俩小孩用稚嫩的声音非常礼貌地喊着爷爷好奶奶好……
病房里有三个病床,最靠外的病床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们的住院时间先于贺中秋。张芙蓉曾悄悄地告诉说那个女人婚外情被男人发现,然后被往死里打,全身多处骨折,她男人曾特意带了人来病房里说的。
照顾她的是她姐姐。她们姐妹始终比较沉默,俩人之间也少话,和旁人基本不交道。她们用布帘隔开了旁边的病床,自成一个小空间。
中间床位的病友是个老妇人,老太太六七十岁吧,身子瘦削,满头白发,精神却健,一直盯着她,好像想和她说话。
龙小樱微笑着问老妇人是什么情况。
老太太说她是挑菜粪的时候,一脚踩空,从高处连粪带人摔到了地面,一身粪水,还摔坏了脊椎骨。已动过手术了,再住几天就出院,回家去休养。
照顾老妇人的是他老伴,一个五短身材的老头,他一声不吭地打着盹。
老妇人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有三个崽,都在外省打工。大崽在工地拌石灰浆,二崽做保安,三崽夫妻开了个快餐店。他们都怨我没事找事,七十岁的人了,去挑么子粪水,蔬菜值几个钱。不去挑粪水那蔬菜怎么长?家里有土有田,难道还去买着吃吗?买的有家里的新鲜吗?平时自己也挑粪水,他们也都看到过,并没有说过不要我去挑啊,怎么出事了,就都怨我不应该去挑呢?闺女,你给说说,我做错了吗?”
老妇人说话,铿锵的音符像机关枪扫射而出,中气十足,一口气说完。可以想象,平时是身体倍儿棒。
她老伴忽然开了眼,长叹一声,说道:“你住院的钱够你吃几辈子蔬菜了。”
老太太没有吭声了,她似乎也是很疑惑,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龙小樱微笑地看着老妇人,真诚地说道:“您真是位勤劳能干的大妈,还能挑粪浇水,真是了不起。摔了只是个意外,年轻人没注意好,也有可能摔,您说是不是?”
三言两语,老妇人一听,仿佛疑惑得到解决,激动地伸出手,龙小樱赶紧伸手过去握住了老妇人干瘦却充满力道的手。
老妇人说道:“老头子,你看看,这闺女多明理,话说得多好。我心里明白了,那些畜生崽,是在推责任,不想出钱,我又不要他们出医药费,只要他们不这么怪我就行……”
老妇人越说越激动,眼泪鼻涕齐流,不知道是气愤还是宽慰。
龙小樱心里嘀咕:三个儿子都不管医药费吗?这是三个和尚没水喝的节奏了。不过看样子,这老太太有一些家底。求人不如求己,打铁还需自身硬,从古至今的真理。崽女有,隔双手,也不是所有的崽女都可以成为依靠啊。
龙小樱赶紧抽了纸替妇人擦了一把,老妇人瘦削的身板里有颗电闪雷鸣的心脏。
贺中秋似乎在倾耳旁听宋老太的说道,她听老太太说完,便说道:“老姐姐,你那些儿子读了书没有?没读书哪里会想得明白咯,哪里晓得将心比心体贴你。我做得最对的事情,就是送儿子读了大学。你年轻的时候没有灌本,老了就没得回报。你怨也没得用,还是自己保惜好自己。”
龙小樱:“……”
老妇人:“……”
张强的注意力貌似在俩孩子身上。两个孩子,在张强身上一人一条腿坐着,三人玩儿石头剪子布的游戏。
张强嘿嘿笑着,配合着他的两个小心肝。他没有想到他的老娘这么敢说,这不是要得罪人吗?
儿子不好,自己可以说,但别人来说就不可以了。老妇人被怼了,被自己刚刚赞美过的闺女的婆婆怼了。她一脸乌云,似乎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龙小樱一看情形不对,赶紧隔开了两人剑拔弩张的视线。微笑着说道:“大妈,您好好休息,儿子们不过是担心您,一急就错说了话。哪个儿子不爱父母。您别多心。”
老妇人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发作。她眯上了眼睛,没再理谁。可能是虽然不服,但张老娘说得也未必没道理。
张强朝他娘说了一句:“娘老子,您不了解情况就莫乱讲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