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童年》梅心竹影

2、一

　　“Tom！该死的你又躲到哪里去了！”尖厉的女声响起，吓得孩子们彼此靠拢，缩成一团，生怕Mrs. Cole的怒气转移到自己身上。这个女人可怕起来是很可怕的，谁也不愿意贸然去做她的出气筒。
　　Mrs. Cole又叫了一次，这次她语气中的愤怒更为明显。这孩子太不象话了，她想，孤僻、冷漠、自私，在他身上集中了所有的缺点，而优点呢，除了长相没有别的。事实上不能说她是有偏见，毕竟除夕的夜里对那奇怪女人的死印象太深了，以致七年了都未磨灭。
　　这次她的呼唤终于有了响应。前面某个拐角转出来一个男孩，脸色在黑发的映衬下显得尤其苍白。不可否认他是相当英俊的，即使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然而他长得并不讨喜。很多人，包括这里与他朝夕相处的孩子们，都不愿意接近他。也许是他身上散发出来那种气息太过诡异，似乎走得越近，心里就越空，落不到实处。所以Mrs. Cole尽管总是因他而恼火，却也并未过多惩罚。但孩子们以为是Mrs. Cole对他特别照顾，更加不敢与他接触了。
　　Tom Riddle慢吞吞地走到Mrs. Cole面前，低着头不说话。Mrs. Cole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说：“这次是什么理由？被水管子夹住脚了，还是和蚯蚓们多谈了一会心？——说话！”
　　Tom偏不说话，倔强地不出一声。Mrs. Cole皱着眉头，终于重重哼了一声：“耽误时间够多了，走吧。”
　　她很快地转过身，爆炸式的头发乱蓬蓬地划出几道杂乱的弧线。孩子们都大大地松了口气，虽然还不敢大出气，但已然不像刚才那样紧张。Tom默默地跟在最后。
　　没人注意到他眼中迅速蒙上的一层阴霾。
　　“这边！Billy你放开你那兔子！三个小时不在你身边它死不了的！别让它弄得满车都是臭味！” Mrs. Cole大声呵斥着，“还有Amy！离Dennis远点！你们俩那么近干什么！”
　　Tom冷冷地听着孩子们乖乖遵照指示，心下对此嗤之以鼻。很多话，并不是你大声说出来就更有效的。相反，轻声吐出的指示能让人言听计从，才更证明自己的威严。像这女人一样成天扯个嗓子喊，岂不是大失风度？
　　当多年以后Tom Marvolo Riddle抛弃了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果然奉行了儿时的信念。Lord Voldemort从不用超高的分贝表示情绪，心里越气愤，就越轻言细语。从这个角度来说，不失为修养良好的绅士。
　　但此刻，自然谁也不会去管这个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的男孩正对管理员的方式有着种种想法。他们只在意今天要去的地方，可能会让自己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
　　“我为什么要跟着去？”Tom自言自语，“我并不想去，他们显然也并不需要我。我为什么要跟着？”
　　“也许是因为你必须忍耐一切？这样的人才能成大事。”
　　一个轻轻的嘶嘶声响起，清晰，但捉摸不定。Tom吓了一跳。这不属于任何一个他熟悉的声音，他甚至觉得——虽然这想法有些不可思议——这根本不是人的声音。可是不是人的声音，他又怎么会听得懂呢？
　　“你在哪？”他轻声问，生怕惊动了前面的其他什么人。
　　但是那个声音没有再响起。似乎刚才那句话，只是他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