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我 治愈你》董亦涵

10、第十章

　　那边犹豫地咽了口唾沫，“俩万。”

　　“什么？我的天。”方衔像是听到了天文数字。

　　她带着可怜的哭腔说道：“你借那么多钱干嘛！我恨死你了......”

　　“对不起啊方衔。家里人生病，我也没办法。”那边是绝望的声音。

　　“我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了，你快想办法把钱还上吧。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好，你不用管了，我来想办法。”那边冷冷地抛来一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你来想办法！你来怎么想办法？

　　方衔之前听这句话听得耳朵都长茧了，可他没有一次是做到的。

　　无助的感觉涌上心头，占据了全身的湿冷。

　　方衔脸色苍白，像被抽了魂似地一步一步地登上了台阶，来往的人看到她都像看到了瘟神。

　　她在想，三天的时间如何凑出来两万块钱？找晓卡和程程借？她们哪有这么多钱！报警？那这样学校和家里都会知道，还不如让她去死。

　　“头好痛！”方衔猛掐着太阳穴，看着床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她希望自己能一直睡，最好不要醒来。

　　*
　　下午五点的时候。方衔一阵痉挛，准确地是被“火”烧醒的。

　　她发烧了，高烧四十度。

　　“方衔！方衔！你没事吧？”

　　方衔此时被烧得有些神志不清，好友程程担心地用双手摇晃她。

　　“程程，我要烧死了......”

　　程程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将方衔抱在怀里，替她往嘴里送水。

　　“喝口水吧，然后我带你去医务室。”

　　方衔费劲地点点头，准备起身，只感觉整个人轻飘飘，没有站稳，又栽回了床上。

　　“我.......我没有力气......”

　　“这样不行！我一个人弄不了你，晓卡又不在，我得给董逸打电话。”

　　方衔抬手挡住了她，“别打，我俩分手了。”

　　“哎！那你能行不？”

　　“能！”

　　方衔在程程的搀扶下，坚强地起了身，穿上衣服。

　　程程飞速地跑去学院后院跟烧锅炉的大爷借了一辆三轮车，将方衔抱了上去。

　　方衔坐在三轮车后面，双手环抱着程程的腰，此时的她超级有安全感。

　　天空阴冷，程程在前面蹬三轮蹬得很卖力。

　　方衔靠在她的后背上，叫：“程程。”声音很微弱，叫了她三次，她才扭过头来。

　　“怎么了？”

　　“你要是个男的......多好......我这辈子就跟你......过了。”

　　程程想了想，暖暖的笑了，“别说话了，烧到四十度话还这么多，不是烧傻了就是变性了。”

　　*
　　由于是秋冬换季，医务室人满为患，已经没有床位了。

　　程程请求大夫先给方衔打一针，说是她烧得厉害。

　　医务室的大夫表情冷漠，眼皮都不抬地说了句：“你看谁不是烧得厉害，排队去。”

　　方衔环顾四周，排队的人一只从药房窗口排到了大门口。咳嗽的，擦鼻涕的，各种声音，像是奏乐一样。

　　方衔怕程程再被传染，拉了拉她的衣角跟她说，自己宿舍里还有退烧药，想回去先吃点药再说。

　　俩个人来到了门口，还是程程眼尖，一脸就看见了刚过去的车辆是谭晨晨的车。

　　她扯着嗓子，向前面吼去：“谭晨晨！”

　　幸运地是谭晨晨听到了，将车子倒了回来，拉开车窗冲俩人说道：“你俩在这干嘛呢？”

　　程程像看到了救星似得俩眼放光，“谭帅啊！方衔发高烧了，我带她来看病呢。”

　　谭晨晨向方衔望去，虚弱的身体下像被人剔了骨般得柔软，苍白的脸色，通红的眼睛，看来真是烧得不轻。

　　“上车！”

　　谭晨晨帮程程一起将方衔扶上了副驾驶。

　　谭晨晨：“烧成这样怎么没输液？”

　　程程：“医务室人太多了，没有地方输了。”

　　谭晨晨：“那我带她去市医院吧。”

　　程程：“太谢谢你了，谭帅。你快带方衔去吧，我下午还有事就不跟着了，你带着方衔，我也放心。”

　　“好。”

　　*
　　谭晨晨上了车，看了眼即将昏昏欲睡的方衔，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前俯了身子，将安全带绕道方衔身上。

　　此时他不受控制地抬了头，眼神落在方衔柔弱的脸上，因为发烧的缘故，原本白皙的脸上泛起了让人心动的红晕，全身都透出一股热浪。

　　“啪嗒”一声，安全带顺利落位，他将眼神收了回来。

　　在路上，他有几次叫了方衔都没有回应，他担心这孩子是不是烧晕了，于是加快了车速。
　　车子停在了市立医院发热门诊的门口。

　　“方衔！方衔！”

　　方衔听到有人不停地叫她，睁开了眼。

　　“到了。方衔。”

　　方衔整个人此时虚弱到不行，谭晨晨见状，下车替她开了车门。

　　天空又开始下雨，谭晨晨从后车厢拿出了一把黑色的雨伞，放到方衔的手上说：“你给咱俩打伞，我来背你。”

　　说罢，他俩膝岔开，弯下了腰。

　　方衔看着他宽阔的后背，后脊骨透过衣服微微凸了出来。

　　她抿了下嘴，还是趴了上去，谭晨晨顺势将她背了起来。

　　少女的温热与胸.脯的柔软像一股电流一般刺激进他的身体里。

　　他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碰过女人的身体，顿时感觉喉咙痒痒的，心里念叨了一句，“她的身体好烫啊。”

　　方衔打开黑色的大伞。为了保持平衡，左手持伞，右手则绕过谭晨晨的脖颈，轻轻地扣住了他的左肩。

　　“谢谢你啊，谭晨晨......”方衔发出了像蚊子嗡嗡的声音。

　　“谢我什么？”

　　“谢你带高烧的我来医院。”

　　他听到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宠溺的微笑，随后背着方衔进了医院的大门。

　　*
　　排队挂号、开检查单子、药房拿药，谭晨晨七下八下地奔波着。

　　方衔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乖乖地坐在医院的椅子上面，默默地看着谭晨晨为她做的一切。
　　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想法，现在她想大胆地想一下。

　　比如：「他要是自己男朋友多好」

　　「他又高又帅，有多金，人还这么细心，做她的女朋友应该很幸福。」

　　随之心里又会涌出来一种罪恶感：

　　「只是想想应该不犯法吧......干嘛会有罪恶感......他有喜欢的人吗......程程说他单身......能配上他的应该也很优秀......」

　　「算了吧，我还是想想怎么还我的巨债吧。」

　　方衔只觉身上顶有千斤重，浑身酸痛，眼皮子再也抬不起来了，不知不觉地昏睡了过去。

　　*
　　谭晨晨帮她办好了住院手续后，便坐在病床边上安静地守着她。

　　谭晨晨看着方衔那种熟透了的脸，心里有怜悯也有一丝心疼。

　　他从小学到高中身边出现的女生都是他爸爸有意而安排的。谁在生意上面有求于他爸爸，谁的女儿就会成为他的异性朋友。

　　他说地上的黑纸是白色的，没有一个女人敢说那是黑的。那种带有目的、奉承的、虚假的感觉，让他异常厌烦，也无法从这种相处中萌发出爱情的迹象。

　　他希望有一个正常女孩出现，而且不是为他出现。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而这些都与他无关。

　　方衔就是这样，她在狂风暴雨中出现，不顾及形象，也不在乎外界的声音。会把工资谈的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跟她在一起相处很轻松，很舒服。

　　想到这，谭晨晨的眼神都变得似水柔情起来，嘴角微微弯起来的时候，听到了急促地一声“哼~哼~”

　　他一惊，直起身子向床位上探去，紧接着又是“哼哼”俩声。

　　“打呼噜？”谭晨晨摇了摇头，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没有想到方衔竟然睡觉打呼噜。

　　*
　　第二天上午，方衔痊愈。

　　谭晨晨帮她办了出院手续，并开车将她护送回学院。

　　一路上方衔的小杏眼就没消停过，不停地转来转去的。

　　谭晨晨单手掌控方向盘，随口问：“你在想什么？”

　　方衔眨眨眼睛，觉得有点尴尬，捋了俩下秀发，说：“再想该怎么谢你。”

　　“哇！这么好啊，还要谢我。方衔大美女，想怎么谢啊。”他的语气带着调皮。

　　“嗯，要不改天请你和宣晓烨吃饭？”

　　“啧啧......”他故意面露不悦，“为何请我还要带一个电灯泡！”

　　「？？？」
　　方衔满脑子的问号。

　　“这个感谢不行，你再想想吧。”

　　方衔眯了眯小眼，心想这家伙还真难伺候。

　　“那你说白，怎么谢？”

　　“嗯？”他歪了歪脑袋，很自然地说；“以身相许？”

　　方衔张大的小嘴停在了空中，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随即起红了脸。
　　端正好了位置，有些生气地说道；“你正经一点！”

　　谭晨晨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不正经了，拍了一下脑子，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刚才跟你开玩笑呢。改天请吃饭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个吧。”

　　方衔看着前方玻璃，乖乖地点了点头。

　　谭晨晨将方衔安全地送到了宿舍楼下。女生们没看到楼下有豪车停下时，都会忍不住地往副驾驶那个方向多看几眼。

　　方衔从谭晨晨的保时捷车上下来时，引起了一小片骚动。

　　“她是清晨店里的女员工......”

　　“送她的人不会是谭晨晨吧，她也太有手段了吧......”

　　方衔听得耳朵难受，想赶紧关了车门跑上楼去。

　　在她推回车门的时候，谭晨晨伸出一只手顶了回来，方衔疑惑，谈过脑袋望向他。

　　谭晨晨半咬了咬嘴唇，说：“方衔，以后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