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犬吠之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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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本该空无人烟的村庄，此时却升起了袅袅炊烟，灯火通明。
三上觅从包取出一颗草莓夹心糖果，撕开包装塞进了嘴里，眯着眼看着写着犬鸣村的指示牌。
真不想加班啊！
三上觅扛着那把叫作关的太刀走向犬鸣村，据说关的制作者很崇拜中国的武神关羽，所以才起名叫关。
看着里面隐隐绰绰的人影走动，三上觅心下了然，怎么可能有人住在这，犬鸣村早就不存在了。
“关，保佑我能干死那个幕后黑手吧！”三上觅拍了拍身上的太刀，期冀着对手不要太强，她最怕疼了。
随后一步步走向不远处的村庄，白色的刀刃在肩上闪着森森寒光。
与此同时，银座突发咒灵袭击事件，离这里最近的夏油杰已经赶了过去。
夏油杰刚想发动术式，咒灵就已经化作了飞烟，只余一只等级较高的一级咒灵。
“悟。”夏油杰无奈地收回自己的动作，叫了一声躲在暗处的好友。
“Surprise！”五条猫猫身手敏捷的从一旁的墙体飞跃而下，站在了夏油杰的对面。
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着：“杰，我可是专门给你留了个长得不太丑的！”
夏油杰撇了一眼，是人形咒灵，确实比以往见到的要顺眼一些，能力也有些新颖。
“那就谢了，悟！”夏油杰笑了笑，作为审美正常的青少年，想要好看一点的咒灵，这很正常吧！
咒灵被他们俩一前一后夹击着，脸色难看，听见他们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交谈，带着怒意向前面的夏油杰抓过去。
夏油杰转了转手腕，咒灵面带不甘地化作了一颗黑色的圆球，他暂时没有吸收的想法，放进了黑色阔腿裤的口袋里。
最近已经被抹布味的咒灵球恶心够了，喉咙里满是忍不住的呕意。
夏油杰突然想起了三上觅那次在任务结束后，自顾自地递过来的一颗草莓夹心糖，躺在少女洁白的手心里。
粉白色的包装，向来吸引女孩子们的喜欢。
仅是愣了一会儿，三上觅又换了一颗话梅糖给他，将草莓糖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淡淡的草莓味香气弥漫鼻腔，有点甜。
“拔除咒灵”少女淡淡地说，随后又补充说了句“先苦后甜”。
将话梅糖塞进了夏油杰的手里走开了。
没来得及道谢。
夏油杰鬼使神差地将话梅糖填进了嘴里，酸甜的味道随着咀嚼在嘴里炸开，的确掩盖了那股一直在口腔里回荡的作呕气息。
包装纸还在自己的口袋里，残留着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甚至还有一股草莓味。
夏油杰回过神，拍向五条悟试图在自己发型上作乱的爪子。
“悟，你怎么在这?”夏油杰疑惑地问道，“我记得你的任务区域不在银座吧。”
五条悟动作一滞，指向正在赶来的辅助监督藤原川实，“藤原说这里有骚动，我来看看，他一会儿就过来。”瞬间甩锅给藤原。
藤原川实本来是负责三上觅在东京行动的辅助监督，但是上级指定三上觅去福冈县执行任务，他不能随行。
正在赶来的藤原：听我说，谢谢你
五条悟邀功似的把手机递给一旁的夏油杰，饶有兴趣的说道：“杰，那家伙捡到了两面宿傩的指头欸！”
夏油杰一下子就明白他在说三上觅。
“两面宿傩?”夏油杰在讲课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两千年前最强的诅咒师，以吃人为乐，四眼四臂，面容甚怖。
被冠以传说中的鬼神两面宿傩之名。
亮起的手机屏幕照亮了五条悟墨镜下的苍眼，瞳孔受光放大，漂亮的像橱柜里放着的漂亮布偶猫。
“我们去找点乐子！”五条鸡掰猫试图撒娇。
夏油杰无奈地去看五条悟。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有很多任务?”长时间高强度任务，让夏油杰声音有些嘶哑。
五条悟摆摆手，打着哈欠说道：“那些垃圾任务也不是非要我处理才行。”
“只是仗着自己年纪大就瞎指挥的老橘子就不要在意啦。”
嚣张肆意的少年勾住好友的肩膀随意的说道。
夏油杰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那些任务仿佛是为了消遣他们一样，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却是些低等级的咒灵。
他们有一段日子没有一起出任务了。
“但是” 五条悟语话头一转，眉头一挑。
“高专二年级全体学生合力回收具有极强危险性的特级咒物”
“也不算是违规。”夏油杰听懂了其中的意味，微眯的狐狸眼表示了主人心情的愉悦。
二人达成共识ing，顺带夹带了远不知情的硝子。
远在高专的硝子微笑：不是，你礼貌吗？
另一边，走进村庄的三上觅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央，任由虚幻的人影穿过自己，耳边随之响起阵阵嗡鸣声。
她忽然想起以前逛的灵异论坛，有灵体靠近时，磁场会随之紊乱，身体也会做出一定反应，比如忽然耳鸣，起鸡皮疙瘩之类的。
说得也有些道理，任凭是谁，身上扒着只咒灵对你吸，也得有点反应。
轻则倒霉，重则被诅咒身亡。
但这些来来往往的村民们，除了不能触碰之外，并没有诅咒的气息，仿佛就像是被放映的投影，真实的可怕。
有一个黢黑的幼小身影突然吸引了三上觅的视线，脚步挪动，三上觅跟上了那个小男孩，他身上的咒力高于常人。
她听见一旁的人叫他“良”，看起来有些不善言辞，都不怎么开口。
良背着一个大竹箱，衣服虽然洗的泛白，却极为熨帖，看起来干净利落。
箱子里装着几身宽大的衣服，显然不是他自己的。
忽然有人叫住他“良！我这里有件衬衫坏了，能补吗？”那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显然觉得有些强人所难。
衬衫面料是村子里不常用的白色，良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布料。
良转过身，露出异于孩童的成熟面孔，他点点头说：“可以，不过我得先回家去照顾我妹妹，明天给你做，先放进来吧。”拉开了竹箱。
转过身三上觅讶异于他异于常人孩童的面貌，是侏儒症患者。
叫住良的男人是村里的医生，他挠了挠头随意地问了句“山田君，纱织妹妹她还好吗？”
良笑着点了点头，“自从你给我提了建议，纱织她果然高兴了很多，不亏是上野医生啊。”
上野景光羞愧地摆了摆手，“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纱织妹妹的病或许去东京那样的大都市能获得更好的治疗效果呢。”
上野景光随口提了一嘴，“东京么？”山田良却在心里呢喃出了声。
告别了医生后
这个身材看起来像孩童的良，手边还拿着一只白色竖笛，慢慢地走向村外。
三上觅跟随着良穿过了一畦田地，走了一阵，看到了一片稀疏的林子。
林子后边伫立着一栋破旧的木屋，低矮的屋檐下还挂着几只风铃，还有几盆漂亮的彩色马蹄莲。
良吹起竖笛，只发出几声呜呜的声音，咔嗒一声，门立刻被打开了，冲出一道急色的身影。
“哥哥！”身形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扑过来，抱住了一早出去揽活儿的哥哥。
少女一身火红的女式浴衣怀抱着比自己矮了两个头的哥哥，妹妹身姿绰约，容貌清丽，对比之下，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纱织，都说了，要仔细看门外的人是谁才能开门。”
良无奈地叹气，纱织总是不懂得防备坏人。这个村子里除了外来的医生上野景光之外，没人会对他们抱有纯粹的善意。
纱织低下头一脸懵懂地看着哥哥，乖乖地冲着他点了点头。
良忽然看见她左肩濡湿了一片，痕迹比周围的要深一些，让妹妹弯下腰，伸手一探，是血。
良顿时变了脸色，“今天是不是又碰到鞠田他们了?”
看见妹妹刚才疼的直皱眉，支支吾吾地说：“鞠…田，说能…找…哥哥。”
良又气又心疼地给妹妹包扎伤口，“以后不要和鞠田他们玩儿了！”那帮坏小子只会欺负不懂得还手的纱织。
纱织比他小了五岁，身体正常成长，智商却永远停留在三岁。
良心疼地拉住妹妹的手，自他们生活在这里就无时无刻不在遭受这人们的恶意，而纱织她对常人只是有这懵懵懂懂的感知，不知道善恶。
良看着妹妹出落地愈发出色的脸庞，思索着是否再换一个安全的地方居住。
他摸了摸妹妹的脸，“纱织，想不想和我去京都居住，那里有好多可爱的衣服呢？”
纱织眼睛亮晶晶的，长长的睫毛扑闪，俨然很有兴趣。
“百色目先生，真的可以带上我的妹妹吗？”良神色有些按耐不住的激动，一而再再而三的向面前的男人确认。
男人戴着金丝眼睛，发型整洁利落，披着一身银貂色羽织披，对良乐呵呵的笑着
“当然，山田先生正是我们加茂家所需要的人才 ，至于住宿问题…”
男人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
“您不用担心，我们向来对有才能的人给予优厚待遇。”
安心的面孔和话语让良的紧张和不安回落到肚子里。
“只是需要您暂时接受为期一个月的训练可以吗？”
良有些犹豫，“请让我和家人商量一下吧。”
百色目眯起眼眸笑着说：“当然。”额头的缝合线疤痕明显。
思绪萦绕心间又滑落在他上下翻动的指尖银针，他细细地缝合纱织破损的衣裳。
百目色的话语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干劲，或许妹妹的病可以在京都这样的大城市慢慢地治好，他们可以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望着墙壁上明星的海报和里面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山田良的心也似乎跟着燃烧起来 ，他看着屋内供奉的神龛虔诚的祈祷着
神明大人，请保佑纱织幸福……
第二日晨光熹微，良像往常一样要去送修补好的衣服，细细地叮嘱妹妹不要乱跑，自己要出门，带走了竖笛。
等哥哥走后，房门关闭，纱织乖乖地躺在床上闭眼等着哥哥回来。
只要睡醒了，哥哥就会回来了。
接近午时，睡醒的纱织听见窗外的呜呜声，高兴地打开了门，迎接自己的哥哥。
周遭的环境一下子哄闹起来，几个陌生的男人对纱织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没想到你小子还真的找到了美女，干的不错啊！”为首的刀疤脸嘿嘿一笑，拍了拍鞠田的肩。
穿着灰色制服的鞠田很受用的挺了挺腰板，这样就能加入他们了。
穿着灰色男子高中生制服的黄毛的和其他几个人眼神流转，眉宇间挂着淫邪的神情。
“呐！傻子，你哥哥在废弃的隧道那边，想要找你哥哥吗？”
纱织原本没看见哥哥很失望，听见这番话眼眸亮了起来，但是她摇了摇头，哥哥不让和鞠田一起玩，转身想回到屋内。
手腕却被一把拉住，连拖带拽地将她拉到了众人面前，纱织疼的直掉眼泪。
三上觅刚要上前，只觉头晕目眩，场景一下子就转变成了躺在那里的纱织，已经没了呼吸。
最后赶来的良连抱起纱织的力量都没有，一路跌跌撞撞，看到沙织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纱织。”
纱织却没有当像以前一样甜甜的趴在他身上叫哥哥，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震的他舌尖发麻。
他浑浑噩噩的抱住怀中冰冷的纱织，却在纱织的手中摸到了一丝温热布料。
看着纱织手中紧握住的灰色制服布料，拿起随身特制的裁缝剪刀，将布片狠狠地铰烂。
为什么不能放过他和妹妹呢！为什么这些人还是不放过他们！明明他们马上就要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一滴一滴的眼泪砸在怀中纱织的脸上，山田良抹去泪水，眸中闪过阴冷的情绪，温柔地拂去纱织脸上的斑驳泪痕，声音沙哑而又阴冷。
“纱织，没关系，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不要害怕。”
背上竹箱拿起修补好的衬衫，去找村里的医生上野景光。
良来到他家，递给他修补好的白色衬衫，看着景光连连赞叹的样子，又装作不经意之间看着上野院外种的几种药材开口道：
“景光，你说我家的那几盆海芋都有毒，可我已经种了好几年了，怎么没中毒?”
“纱织还很喜欢照顾它们。”
上野景光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良只是担心海芋会伤到纱织。
“马蹄莲花有毒，内含大量草本钙结晶和生物碱，误食才会引起昏眠等中毒症状。”
上野景光安抚地说着：“只要不吃进去就好了，完全不用担心。”
“但是食物中毒也很可怕的，要注意饮食啊，良，”
良点点头又开口道,
“能再给我开点药吗，纱织她最近老是头疼。”
上野景光转身去找药品，山田良则趁机顺走了上野景光柜子里的几瓶甲醇。
良若无其事的接过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去给下一个人送衣服，便告辞了。
路过一旁的杂货铺，良进去买了一个小捣杵和药钵，又买了半斤糖精，一斤鸡蛋，一斤马铃薯粉和两斤糯米粉，还有酒。
“是要给妹妹制作糕点用的。”良微笑回应着老板的好奇心。
回到院子里，良抱着对他而言沉重的陶盆，一一将上面的莲叶剪去，放进药钵里用力捣成泥状。
取出一部分用叶子包好。
另一部分与糯米团一起放进了圆形的模具里烘烤。
然后他将从上野景光那里偷来的甲醇全部倒进了买来的酒里。
良提着包起来的糕点和散酒走向村子里一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十三岁的男孩，看着他泥泞的裤腿。
他也在现场。良眼神一冷，随即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以后继续还请看顾看顾纱织，这是我做的糕点，多谢你们平时和纱织玩了。”
“纱织还在玩吗?告诉她该回家了。”
良仰视着男孩的眼睛，却令男孩感受到压迫感。
男孩听见纱织的名字浑身一抖，颤颤巍巍地接过糕点，“我…会转告的。”逃走了。
良悄悄地跟着慌张的男孩，他身形矮小，加之男孩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在后面，顺利地找到他们的窝点。
看着家家户户都供奉在门口附近的神龛，里面的神像面容冷淡，无悲无喜，真是可笑。
如果真的有神明，命运就不会这样磋磨自己和妹妹了，山田露出冷笑。
小混子们嘲笑男孩被一个侏儒吓到，犯下罪过的五人丝毫没有悔过之心，反而大摇大摆地拿起那些糕点吃了起来。
黄毛见男孩畏畏缩缩，似有悔过的心情，怒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把麻糬给他吃！吃了就再也下不了船了”
鞠田立马上过去塞了一个麻糬，又给他猛灌了几口酒，男孩难受的要死，他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神明大人会原谅他吗?
男孩混混沌沌地倒下，其他人以为醉了酒，没有在意。
良亲眼从院墙的缝隙里看着他们一个个吃下，将他们七倒八歪的身体通通摆好
绑在了一起，酒洒落了一地。
从竹箱里拿出一坛食用油，村子里没有汽油，也只有上野景光需要出诊，有一辆代步用的摩托车。
和酒混合着倒在一起，木制建筑很快烧了起来，哀嚎声夹杂着木头的烧焦味，一如当初。
等待别人施舍的正义不叫正义。
良抱着一小瓶酒，慢慢悠悠地走回家，将另一部分莲叶的泥汁倒了进去。
随后安静地看着榻上看似像睡着的纱织，眼睛却止不住地流出泪来。
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话，我希望纱织一直活下去啊，一直一直……
良一边擦拭眼泪，一边轻抚榻边妹妹的头发，无人懂他内心的波动。
从生下来就没有人怜惜过自己和妹妹，良抱着妹妹，下巴轻轻贴在纱织的额前。
下辈子，依然渺小而卑微地你我，尽可能平凡平安地生活下去吧！
随后将酒倒在地上，任凭火舌吞没二人的身影……
“真是的，看中的试验品已经自缢了。”男人站在火场外面，神情不虞。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犬吠之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