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生存 ...
-
后来，刘倘知道了她叫佘，帮她留意作业写什么。他小时候得了抑/郁/症，那时候，他爸妈只知道他是心/理/有/病的人，怕别人家笑话他有个病//儿子，赶紧把他送到别处读书。眼不见心不烦。他们好安安心心的在别的城市上班，计划着再要一个孩子。
刘倘还是觉得这样不够有诚意，就撕下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下他的号码。这样，万一她有要他帮忙的地方，就能联系上他了。
纸条磨磨蹭蹭好久，终于在佘和他告别的时候送出去了。
佘走了大半个月才终于快要走到厂里。
一个晚上，就在她蹲巷子里打算睡会时。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吵醒了她。她的警惕性很强，一点声音就睡不着了。一睁眼，两个吓人的男人正笑着看着她。脸上油/腻/腻的光，牙齿上全是黑/的/黄/的，胡子拉/碴，用一种猥/琐的眼神看着她，浑身散发着酒/臭味和汗/臭/味。佘一惊，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小/刀。
可这两个男的确实强壮，小刀好像没什么用。
“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啊，来给叔叔点钱花花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你看叔叔都可怜到只能喝酒充饥了！”
龌/龊/的笑声充斥在她耳边，说完两人便直接伸进她口袋。
“操，我没钱，我要是有钱也不至于身上脏成这样。”
“这死娘们没钱，直接搜，我才不信。你要是没钱，老子就打死你，把你卖了换钱。”
她无所谓，反正她是一分钱都没有了。她把口袋一翻，只翻出一把小刀，“诺，拿去？”
见这女孩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男人反倒恼羞成怒，直接挥了一拳头。
这下子，佘被打的有点晕，摸了摸嘴角的血，脾气也上来，和他反抗。
砰！
“谁啊？吵死了，是不是有病啊，妈/的大晚上的不睡觉！”
楼里下来一个女人，把两人吓了一跳。
“妈的，坏我好事，先走，别一会这个女的报警了。”
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佘看了看自己，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只是刚刚反抗的太激烈把自己伤的有点严重。现在痛感加剧，只能把外套上的袖子扯下来包住伤口，勉强止了下血。
休息了一会，等血不流的时候，迅速离开了这里。
她得赶紧走，她一定要找到黄花邵。
佘已经记不清走了多久，但是，终于她看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蓝色铁棚子。到了，她终于到了。
打听了好一会，她故意/骗别人说自己是来要债的，人家一听这事可不敢瞎/管，看着这人浑身/血/淋/淋的，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告诉她黄花邵在哪就跑了。
服装厂外
见到了吗？见到了。佘看着那个人/老/瘦黄的女人，和照片上一样，一样不面善。像个毒/蝎/子。她知道黄花邵不待见她，可是那是她妈。课本上会背着孩子去医院看病妈妈，会在过年时包饺子放铜钱的妈妈，哪怕是地震也要护着孩子的妈妈。她没有那样的妈妈，可是，对于母亲，她冷静不下来，那个给予她生命的人，起码有过一秒钟爱她吧。就算没有，也不会很讨厌她的对吗？对吧……
她想好了措辞，晚上，等黄花邵下班。
她从墙后出来，黄花邵看着眼前这个这个奇怪的姑娘，上下打量着她。浑身/是血，还这么虚，不会是来讨钱的吧？
“你……小姑娘，你……你找谁啊？”
佘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确实有点恐/怖。她模仿别人证件上的笑容，露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
她很怕他的母亲会害怕她，会讨厌她。
“您是叫黄花邵是吧，我……我是，是，是你女儿。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我也不会麻烦你，我没和别人说我是你孩子，没人知道的。我就想来看看你，你给我一个吃饭睡觉的地，吃什么都行，睡破屋也没事。能让我活着就行。”
黄花邵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她记得她爸和她说那个老婆子/死了，这小孩怎么可能活下去。没想到她还活了这么多年！
她转念一想，听这孩子的语气不像是知道当年的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的需求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黄花邵便让她住进了出租屋旁边那个坏了的厕所。给了她一个馒头。打算过几天再想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佘高兴坏了，她……她！她有家了！她见到了她的母亲，她还有东西吃！她坐在地上啃着馒头，唾液分解着淀粉，甜丝丝的漫在她心头。
这里还有灯，她激动的开灯，打算就这样睡一个晚上。不，不可以，电也是要钱的，妈赚钱不容易的，妈对我很好，我要乖乖的。
佘可以自己治愈自己，蛇能自己驯服自己。她们都要过的好好的。
另一头，黄花邵跑去找她的不知道第几个男朋友那。两人欢愉完，女人一脸甜蜜趴在男人的/胸/口。
“亲爱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啊？”
她的智商是真的低，总觉得给了男人，男人就会给她一个家。结果这么多年了，一次婚都没结过，好多她的宝贝/上/了她的身，卷了她的钱就走，她还傻愣愣的觉得是自己不好。
“我也想啊，那不得等我有钱啊！”男人脑子一转，“不然这样，宝贝，我们去吧你那值钱的东西卖了，反正结婚了，咱们办酒席的时候钱还能回来。”
“好啊！”黄花邵深信不疑，她笑着笑着脑子打起了坏主意。那姑娘还得要她送吃的，她万一没钱结婚了怎么办！值钱的东西，也包括人吗。她想都没想就告诉了男人，男人听完，激动的拉着她告诉她很值钱，只要卖/了她的/肾，眼/睛/什么的，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两人悄悄计划着。
等到第二天一早，黄花邵回到出租屋，听着隔壁的声音，生怕她跑了。
佘才不会跑，她很早就起来了，她怕黄花邵后悔，又不要她了。但佘不敢找她，也怕她烦，乖乖地坐在地上。
就这样等到了晚上，黄花邵端着一碗泡面进来。佘看见她进来，控制着自己的兴奋，慢慢站起来。
“来，乖女儿，泡面没吃过吧，可好吃啦这东西，妈妈以后会好好对你的啊！”
厕所太小，佘只得侧着身拿。她确实没吃过，她连饱饭都没吃过几顿。这个时候，佘还在小心翼翼的问着黄花邵要不要一起吃。
黄花邵拒绝了，让她好好吃着。拍了拍墙，示意男人可以出来了。男人拿着/刀，站在黄花邵后面候着。
一个侧身，冲进门一刀下去。佘听见声音就放下泡面。看见一个男人拿着刀冲进来，而她的母亲在后面兴奋地看着。
母亲肯定是吓坏了。
佘拿着小刀先扎了男人的手，再拍掉他的刀。男人心一紧，是个刺头，可他是个成年男人啊，捅不死还掐不死吗？
佘被按在地上，却依旧死死抓着男人的手。力气太大了，她抓不住了。只能无助的喊着黄花邵。
“妈，妈！救我！”少女撕心裂肺。
黄花邵赶紧冲进来，按着佘的脖子和一只手，喊着：“快！我按住她了，拿刀，快！”
说完这句话，佘的眸子睁大，红了眼眶。怎么会，这是她的母亲啊！怎么是会让孩子去//死的母亲？
真可笑，从一开始，黄花邵就没想接受过她吧。疑心了十几年，没想到居然会无条件相信在了一个才见面了不足24小时的女人。艰难的活了这么久，最后，死/在了她的母亲手里。
我为自己要了无数次活下去的机会，但第一次是你给的。
随你吧。
她轻笑一声，偏过头，褪去力气，最终放弃挣扎。
刀刺/向她的那一瞬间，她想，她还没打过电话呢。
河水可以自由的流淌过每一处地方，但深山里的蛇爬出去了，是活不成的。
两人真是想钱想疯了，居然直接在这住人的地方/杀/人。隔壁的人被吓得不轻，赶紧报/了警。
两天后刘倘到了警/察/局，了解了事情经过。没想到草堆一别竟成了永别。
没人知道那个女孩活的有多难，被自己的亲妈/杀/害，该有多痛啊。
他去到C市后，发现爸妈对他突然特别好，还带他去治/病。后来才知道，是他们/不/检/点，以至于失去了/生育/能/力，要是放弃了刘倘，两人就没了后路。
在后来的日子，他想，我的生活变好了，你也会的。老天不会亏待我们的，我们都是好人，我们都会过得很好。
她本就自由，野性地活着，不该有东西约束着她。
她的亡灵会到每一处她去过的地方，再也不会有危险。
她真正的自由了。
一般的，人为饲养的蛇其寿命要比野外自然生存的蛇长。因为野外生存的蛇其食物和环境因素不稳定，以及伴随着天敌的侵害和疾病的危害。
可惜了，这条蛇出生时就注定要野蛮生长。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生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