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前辈绝对不会为难新人[名柯]》红牙齿

83、他所逃避的

　　很快，苏格兰，哦不，乾元光小朋友心情复杂地回到了家。
　　他刚进门，一个不甚礼貌的丸子头就扑了过来，嘴里喊道：“小光救我！”

　　天国省吾跑过来时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他的体力也有些不支，想着反正跑不掉了，他居然拎起了乾元光，拿他当人肉盾牌来格挡榊优以的攻击。

　　“你能要点脸吗？居然拿小光当挡箭牌？”
　　榊优以手里甩着锅铲，某些红色液体从锅铲上飞起溅到乾元光脸上。
　　甜的。

　　乾元光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都说了我错了！饶了我吧！”天国省吾缩在乾元光身后，他的个头不小，乾元光只能挡住他的脑袋和胸口，看起来有点可笑，他嚷道：“我不就是偷吃了点果酱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抵不上这一点果酱吗！”
　　榊优以的身手不错，虽然客厅不容得他俩大打出手，但……毕竟不是他们家的客厅。
　　牺牲了几只抱枕和茶杯后，榊优以逮住了东逃西窜的天国省吾，顺便解救了乾元光。她揪着天国省吾的耳朵说：“你那叫偷吃吗？你恨不得连锅舔干净了。”
　　“疼疼疼疼疼——快松开！”天国省吾疼得龇牙咧嘴，便眨着忽闪忽闪的眼睛求饶：“我错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小唯做给我的，我当然要全部吃掉了～～”
　　“……(?_?)……并不是做给你的吧。”

　　他们两人打闹的时候，闹剧的起因佐久本唯正默默地站在窗台边给植物松土，一句话也没说。
　　舞弓成和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忍无可忍地说：“你们一定要在我家打架吗。”

　　榊优以哼了一声丢下了锅铲。
　　天国省吾见榊优以不再追他，便也不跑了，悄摸的向佐久本唯走过去，嘴里念叨着：“我知道错了哥！我错了小唯！小唯～别生气了好不好～”

　　天国省吾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也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
　　直到——
　　“砰——”
　　一只无辜的调料勺准确无误地砸到了他脑门上。

　　舞弓成和的温和倘然无存，某些情绪占据了他的思维，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其他四人都在错愕地看着他。他哼了一声说道：“谁是你哥。”
　　天国省吾的额侧淌出血来，沿着脸颊钻进衣领里，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有些疑惑地眨巴着眼睛。

　　空气滞涩。
　　乾元光恰好站在两人中间，弱小可怜无助。

　　打破沉默的是佐久本唯。
　　“小光是不是饿了。”佐久本唯松完了土，用黏乎乎的手牵过乾元光把他带进了卫生间，又探出头对外面的人说：“舞弓，我也饿了。”

　　乾元光有些恍惚——现在应该才下午三点，但他被迫饿了。
　　他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手，回头发现佐久本唯正背对着他站在墙角，头垂得很低，似乎还用一只手捂着脸。
　　乾元光只知道天国省吾又惹她生气了，但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安慰她又无从下口，只是轻轻说：“小唯姐姐？你……”

　　“嗯？洗好了吗？”佐久本唯回过头来，露出一张努力憋笑到扭曲的脸。
　　“？”乾元光疑惑。
　　“小光怎么这副表情哈哈…”佐久本唯自顾自笑了一会儿，接着说：“不好笑吗？舞弓刚刚生气的样子不是很有趣吗？因为一个称呼生气，有够幼稚的吧。”
　　乾元光忽然想到先生的任务，便问道：“舞弓哥哥不喜欢别人那样称呼他吗？”
　　“他吗……不知道呢。”佐久本唯思索了一下：“大约是不喜欢吧。”
　　“可是你们不是兄妹吗？”
　　“差不多该出发了呢小光，再晚赶不上开饭了。”

　　乾元光不仅被迫饿了，还被迫穿上了他最讨厌的校服，被迫被天国省吾攥在怀里当了一路的抱枕。
　　乾元光拒绝不得，一开口就会被话唠丸子头的声音盖过去，他很无语——天国省吾的头上裹着一圈绷带，却嘻嘻哈哈的像没发生过刚才的事情似的。
　　只不过是舞弓成和把副驾驶让给他坐了，至于这么开心吗。

　　负责开车的是佐久本唯，天国省吾的眼睛几乎要黏在她身上了。
　　“不愧是小唯，开车开的真流畅！小光也这样觉得吧？对吧？”天国省吾撸着乾元光脑袋，喋喋不休的说：“听说最近有魔术表演，小唯想不想去看呀？哇！呜哇！小唯刚才的起步好帅！对了，小唯喜欢鲸鱼吗……”

　　乾元光被他揉得头晕，小声说：“天国…哥哥，请……不要摸我的头了。”
　　“小光也不喜欢我了吗？！”天国省吾把他抱得更紧。
　　佐久本唯睨了他们一眼，嘴角似乎带着些笑意：“安静点，天国。”
　　“遵命！”

　　.
　　车子停在一处老旧的地下停车场，开车的人似乎不太熟悉这里的环境，转了半天才找到入口。

　　“这个鬼地方真难找，榊又神神秘秘地不肯说到底是谁家。”天国省吾说道：“小唯一定累了吧，回去的时候换我开车好了！”
　　乾元光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扯着佐久本唯的袖子问道：“小唯姐姐，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不是去餐厅吗？”
　　“餐厅？差不多啦，反正都是来吃饭咯！”榊优以一把将他提起，塞进了天国省吾怀里：“不过不是去餐厅，而是去拜访我的——”她故意拉长了声音：“某位可敬的前辈。”

　　天国省吾一脸八卦：“榊，让你这么费心准备，又大张旗鼓地做了礼物出来，到底是哪位警官啊？我想想啊，你们部门……是那个装模作样的公子哥吗？不对不对……”他抬头打量着公寓楼：“公子哥肯定不会住在这种地方啊……这种旧公寓…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这里是那个臭脸卷毛的家？”

　　榊优以抬头往楼上看去，公寓楼的外墙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斑驳，家家阳台上晒着的床单却新鲜又温暖，她说：“Bingo~怎么，天国来过这里吗？”

　　天国省吾连忙摇了摇头：“啊不没有这回事只是，嗯，我在这附近巡逻过。对。”

　　乾元光懵了：警局的臭脸卷毛，该不会是那个……松田吧？
　　在汽车爆炸事故中偶然知道松田阵平和榊优以是同事之后他就忧心了一阵子，不过后来他发现榊优以只喜欢和面前这几个家伙混在一起，并不怎么在乎同事关系的样子，今天怎么突然……
　　他从天国省吾的怀里挣脱出来：“那个，我想起来昨天和同学约好了下午一起写作业，舞弓哥哥，我先回……”

　　“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舞弓成和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没有像平日里一样委婉地说话：“而且我们已经到了，难道麻烦小唯再送你回去吗。”

　　舞弓成和的臭脸倒是让榊优以受用极了——这男人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从头到脚都得体地挑不出毛病，偶尔这样失了分寸的样子也蛮可爱的。她上前牵住他的手，轻声道：“和小孩说话可不能这样，真是幼稚耶。”
　　天国省吾被他俩酸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抱紧了乾元光，咬牙切齿地说：“恶心！”

　　没有人在乎乾元光的感受，他被天国省吾一路抱着上了电梯，又眼睁睁看着榊优以按响了门铃。

　　没有人应声。
　　于是榊优以又按了一遍。

　　屋内依旧没有声音。榊优以抱着胸等在那儿，看起来是不进去誓不罢休的样子。佐久本唯似是根本不在意屋里有没有人，她半倚着榊优以，垂着头聚精会神地玩手机游戏。天国省吾则是安分不了一点，他把头探到佐久本唯的头顶看她玩游戏，两个人越靠越近的时候，舞弓成和面无表情地把这个没有分寸的丸子头拎走了。

　　在乾元光祈祷今天的拜访最好泡汤了的时候，门里响起了踢踢踏踏的拖鞋拍打地板的声音。
　　那人大约从猫眼观察了会儿这群不速之客，约莫两分钟，里面那人问道：“你们是谁？”

　　乾元光没有听到其他人接下来的话，门内那道熟悉的声音像烟花一样炸在他的耳朵里，轻轻地，噼噼啪啪。他下意识想要躲开，却被谁紧抱在怀里难以动弹。

　　很快，房门打开了。
　　一个卷毛女孩满脸怨气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她还穿着睡衣，面颊和头发上都是半梦半醒的痕迹，这副懒散又嚣张的模样让人下意识对窗外已经偏西的太阳产生疑惑。她打了一个哈欠，连句问候都没有，便扭头往卧室走去。

　　明明三下雾根本就没有看过来一眼，乾元光却摒住了呼吸，不知该藏到哪里才好。
　　苏格兰并不想让三下雾知道他还活着的事情，虽然这样很无耻——他觉得自己像是电视剧里始乱终弃的混蛋。

　　苏格兰在长野过得不是什么阳光灿烂的日子，但那的确是一段难忘的时光，毕竟他们……亲密无间，但故事已经结束了。
　　苏格兰现在不需要三下雾的情报了，做事情总是不计后果但在某些方面又格外敏锐的三下雾对他来说更像是个麻烦。
　　况且，苏格兰在算计她的时候至少可以给她提供一些庇护，现在这副样子算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可笑至极。
　　不如让她以为那人死了。

　　他这般计划，也这般去实施了，甚至除了先生之外没有几个人知道苏格兰还活着的事情，他褪去了所有的光环和枷锁，在众多目光的夹缝中成为一具苟且偷生的实验体，或者尸体。
　　可是意外从不给人友好协商的机会，苏格兰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三下雾，他所逃避的什么紧紧追了过来，他所想念的那人恹恹地道：“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