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记忆雏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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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日向鲤翻了个身团在柔软的被子里，迷迷糊糊地说：“松田，别吵，我再睡五分钟……”
没有人回应，只有一只聒噪的海鸟在窗户外叫了两声。
日向鲤猛地惊醒，后知后觉地揉了揉酸痛的后颈，气愤地把被子蹬到了地上。
房间里空无一人，床边的垃圾桶里丢着蓝莓蛋挞的外包装。
自己没有受伤，只有小臂上留下一个不明显的针孔，还隐约带着酒精的味道。
日向鲤靠在床头，一条一条地梳理着现在已知的信息：
他们二人是旧日的同伴。
昨天他们在执行任务。
自己出现在铃木号是个巧合，但不能保证是意料之外的巧合。
他们没有任何敌意，甚至……自己和那人很亲近？
大问题——
不管是最初的故意放走受讯者，还是昨天多此一举的恐吓，都无利可图。
他们总不该是来过家家的吧！把命格不好的小女儿送到远方亲戚家寄养，成年了再想办法接回家里什么的…
日向鲤吐了吐舌头吐槽道：“松田又不是什么膝下无子的二大娘，他就是个擅长黑暗料理的变态警察而已，都不能挑一户父母双……”
松田？
日向鲤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疤痕，低声呢喃：“太愚蠢了。”
从松田那里套来的信息曾七拼八凑出一个记忆雏形，但也仅此而已。一直以来自己都懒得去探究，只像个聋子一样上学，交朋友，写作业，乖巧地呆在他一手建造的象牙塔里。
没想到一稍稍走出去，真相就一股脑地涌到眼前，争先恐后地诉说现实的荒诞。
高塔即将崩塌，羁绊还孤零零地缠在客厅里如同一团乱麻。
剪刀被扔在外面，少女呼哧呼哧地把乱糟糟的线团塞进盒子里，满意地打了个蝴蝶结。
窗外的海鸟忽然叫了起来。
日向鲤歪在床头碎碎地念叨着：“我就睡五分钟嘛，是真的马上就——”
“哈？”
她猛地直起了身，在床边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把睡衣脱下来丢进旁边垃圾桶里，捞起床头柜上叠放整齐的衣物，一边扣着衬衫纽扣一边恶狠狠地骂道：“蛋挞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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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束阳光照在海平面上的时候，铃木园子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她揉了揉眼睛，反复确定面前的场景——自己一个人坐在小艇上，小艇孤单地飘在漫无边际的大海里。
她错愕地喊了一声：“什么？”
我那么大一艘游轮呢？这四周哪里有什么铃木号的影子？
“搞什么啊——”
铃木园子一边抱怨着，一边在小艇里翻翻找找，最后找到了找到一只手电筒，两桶淡水，两盒罐头和几包饼干。
如果两天内没有被人发现，绝对会死的——
园子跌坐在橡皮艇一角，她把脸埋在膝盖间，呜呜咽咽地说：“又是这样，小雾。我还是会害怕。不管是绑架，恐吓，还是这样直接被丢进海里，我都没有办法像你一样。”
阳光一点一点占领小船。
园子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抹了把脸，打开了一罐牛肉罐头。浓郁的黑椒混合着咸涩的泪水一起进入口腔。
她吃完了后趴在船边用海水清洗罐子，一边抽噎着说：“但是没关系，小雾说过，就算害怕也没有关系。”
金属反射出初升的太阳，在她的脸上打下一块耀眼的光斑。
“园子女王才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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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负一层的酒吧。
和隔壁的餐厅相比，这里昏暗地简直不像是阳光明媚的上午。
酒吧里没有几个人，日向鲤很快就发现了目标——耀眼的银色长发上依旧带着那顶欲盖弥彰的礼帽。
她径直走过去，自然地坐在了男人旁边。
“先生，一起喝一杯怎么样。”日向鲤浏览着吧台上的菜单说：“琴费士，或者曼哈顿？”
银发的男人一言不发，也没有分给她一丝眼神，他掏出一支香烟衔在嘴里。
“嗯——您一定也是来这里散心的吧，大海确实会让人心情愉悦，吹吹海风，喂喂海鸟，完全把琐碎的作……工作抛之脑后。”她向吧台里忙碌的侍应生小姐挥了挥手：“安喜子小姐，来两杯威士忌酸。”
银发的男人瞥了她一眼，不悦地冷哼一声。
“先生不喜欢威士忌嘛？”日向鲤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她改口说道：“安喜子小姐，威士忌酸换成琴费士，麻烦你了。”
男人面色毫无波澜，但是日向鲤生生看出来一丝满意。
她啪的一声合上菜单说：“哦对了，我叫鲤，请问这位先生叫什么名字？”
“啊呀呀，是不方便告诉我吗。”
她自顾自地说：“那我叫你银好了，感觉很适合你。”
男人的额角抽了抽，依旧沉默。
鲤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是在便利店里随手拿的那种便宜货，外壳上印着可笑的卡通图案，她献宝似地递给男人说：“银是忘记带了吧！可以用我的哦！”
男人鄙夷地瞟了她一眼，没有伸手去接，他把香烟收了起来，换成一只酒杯握在手里。
日向鲤讪讪地收回手，又坚持不懈地问道：“银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又不能告诉我吗，你还真是神秘耶。那我猜一猜吧，嗯……摄影师？不对…作家？也不对，难道是偶像吗？”
“闭嘴。”银发男人的眉头烦躁地皱起来，他忍无可忍地放下酒杯，恶狠狠地说：“吵死了。”
日向鲤安静了一瞬。
好熟悉的声音……
她垂着头思忖片刻，捧起冰凉的琴费士一饮而尽，接着冲忙碌的酒保小姐说道：“安喜子小姐，这里再来一杯曼哈顿。”
空了的玻璃杯倒扣在桌面上，鲤有一下没一下地旋转着它，慢慢悠悠地说：“银先生原来是日本人啊，我刚才还一直担心你不能听懂我讲话。可是银色头发的日本人很少见诶。”
简直……会发光。
浅浅的回忆挠着她，日向鲤心不在焉地说：“那你一定也遇到过很多困扰喽，比如说……被一群幼稚鬼缠着问为什么眼睛颜色和别人不一样，联谊会上被要求表演节目，拖鞋被无聊的蠢货藏起来之类的……”
说着说着她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然后若无其事地端起安喜子刚刚送来的另一杯酒。
男人嫌弃地往另一侧挪了挪，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我才不信。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自然会攻击你。”她对身形高大的男人竖起赞赏的大拇指说：“但银看起来可以揍扁他们，啧，真是让人羡慕。”
男人侧身避开越来越近的卷发脑袋，敷衍地问：“那你会怎么做。”
“我嘛？”日向鲤移开了视线，敷衍地打着哈哈说：“我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哦。”
男人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往远处挪动，任由毛躁的卷发脑袋压在自己的手肘上。
日向鲤借着清晨的醉意，忽然想起昨晚无趣的对话来。
“银。”她晃荡着再次空了的酒杯，飞快地扫了一眼男人轻声问道：“你觉得安喜子小姐怎么样？”
那人微微僵了一瞬，面色愠怒地把她推开，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蠢货。”
“我就知道嘛！”日向鲤得逞地笑了起来。
她试探地拿手指戳了戳对方的长发，见男人没有反抗，鲤得寸进尺地凑到礼帽下盯着阴影中的绿色眼睛说：“那银觉得琥珀色眼睛的卷发女孩怎么样？”
淡淡的烟草味道噌的一下飘走，男人把手伸进了外套口袋里。
“呀，银，你还真是挑剔。”
鲤伏在桌面上低声吐槽道：“简直和松田那家伙一样，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女朋友都交不到。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其他的事情一概不会关心。嗝，安喜子小姐，再来一杯威士忌酸——”
“够了。”
“嗯？”日向鲤睁大了眼睛，不解地问：“说我吗？我就再喝最后一杯……”
墨绿色的眼睛直直地看了过来，带着警告和胁迫的意味。
有点可爱。
“呐行行行，”日向鲤投降地举起手说：“不喝了，银，可以一起吃午饭吗？”
男人没有讲话，目光越过日向鲤投向酒吧的门口，他嘲弄地说：“呵，新——侦探。”
白尾不知何时站到了那里，正有些犹豫地盯着卷毛少女。
“侦探小姐，”日向鲤疑惑地问道：“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竹内先生死了。”
“竹内？那是谁？”鲤回忆着说：“是……那个在餐厅摔跤的胖社长？”
白尾点了点头：“预估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九点，就在游轮晃动之后。致命伤在心脏上，是刀伤，除此之外，死者四肢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十几个伤口。凶器……还没有找到。”
日向鲤听的不明所以，敷衍地回了句：“哦，好惨。”
她转身过去对银发男人说：“银，我们一起去吃牛肉怎么样？”
“喂——”被忽视的白尾撇了撇嘴，不悦地说道：“鲤小姐，这事恐怕和你有些关系。”
“诶？关我什么事？”
“日向小姐的202号房在竹内先生302号房的正下方。”
“嗯，然后呢？”
“302的窗外有金属划过的痕迹。”
“唔，所以是有人从我的房间爬上楼干掉了他？然后你们就认为我是凶手？”
日向鲤诧异地看着白尾——这个骗子侦探在装什么傻白甜？总不可能是真的被凶手糊弄过去了，还是说在演戏？
她无奈地说：“可是侦探小姐，我昨天不在房间。”
“是吗，”白尾微不可查地出了口气，问道：“那么请问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日向鲤坐回吧台旁高高的椅子上，她瞥了眼在操作间看戏的安喜子，胡乱说道：“昨晚停电了，我住在朋友那里。”
“有人能证明吗？”
“当然，我……”
“她一整晚都在209，”身侧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开口说：“我的房间。”
“诶？——”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记忆雏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