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郡马》浅墨残香

4、北上

　　刘芊依依依不舍离开，龙韵嬅拿着锦盒也离开此处，随即来到了一家药铺，药铺上写着百味堂，百味堂的门缝中还露出了些许光。

　　此处百味堂明面上是一个药铺，其实是龙悠嬅和龙韵嬅的一个秘密联络的据点。

　　龙韵嬅翻墙而去，落在了院中，看见那前屋中有一个年轻男子正在伏案读医书，口中念念有词。

　　龙韵嬅径直入了内堂，内堂中有一个精壮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一看来人，忙起身相迎，待她进屋后，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四周。

　　中年男子单膝跪地见礼，“秋铭属下见过二小姐，”

　　龙韵嬅说道：“秋叔起来吧，把这几日晋州城所有重要的情报取来，”

　　秋铭起身，不多时取出了一打的信笺，恭敬奉上，龙韵嬅以极快的速度过了一眼。

　　龙韵嬅将信笺都还给他，一边问道：“大小姐身边可安排了人？可有异常之处？”

　　秋铭回道：“安排了两个，大小姐那边除了不曾与我们联系外，无其它异常之处，”

　　“嗯，”龙韵嬅点点头，“五日后会有新的人过来跟你联系，今后你就与他联系，传送信息。”

　　秋铭自然应下，龙韵嬅又起身告辞离开，又去了另外一处地方，天将明时，龙韵嬅早已经离开了晋州城，策马来到了怒河边上，伫立在怒河边上，看着汹涌的河水滚滚而下。

　　龙韵嬅一夜奔波，却不见一丝倦怠，风卷起鬓边秀发在风中飞舞，风凌厉，衣裙猎猎作响，龙韵嬅喃喃自语，“看样子是这里出事的，周围毫无痕迹，是有备而来的，不知云锦是否还活着，”

　　龙韵嬅心知自己消息还不够灵通，看样子得好好费心经营一番。

　　黎明之时，晋州城外的千仞山云雾缭绕，美不胜收，此处乃是一个凶险非常的名山，山势陡峭，山中草木丰盛，毒蛇猛兽极多，常人无法涉足此地。

　　龙韵嬅小心翼翼得来到了半山腰上，半山腰的断崖峭壁上有一个竹屋。

　　这竹屋的主任是一对中年夫妇，夫妻二人隐居于此，龙悠嬅与此二人乃是忘年交，龙韵嬅也得以认识二人。

　　龙韵嬅刚刚踏上断崖，屋中人便知道了，一阵掌风直接掠开了门，屋中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龙小姐，进来吧。”

　　龙韵嬅进了屋，屋中靠里的躺椅中躺着一个身材婀娜的中年夫人，龙韵嬅抱拳见礼，“韵嬅不请自来，打扰雨姐姐了，”

　　那中年夫人一转头，吓得龙韵嬅一跳，那夫人的脸上长了好几个拇指一般大的黑色毒疮，中年夫人轻轻一笑，“吓到了？先坐下吧，奎哥出去帮我采药去了，一时半会的回不来。”

　　龙韵嬅就近坐了下来，打量着雨姐姐的气色和脸上的毒疮，“雨姐姐，你这是中毒了？这莫不是百蝎疮？”

　　“韵嬅也识的？”雨姐姐无奈一笑，“确实是百蝎疮，半个月前和我的师姐斗毒，我败了，就变成这样子的，不过还好可以解，再过一段时间毒清除了就好了，不说我了，你这会子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龙韵嬅知道雨姐姐的医术毒术了得，既然她说可以解，那应该是无事，“我想请鹰兄帮我个忙，”

　　龙韵嬅所说的鹰兄是雨姐姐夫妇二人养的一只巨鹰，巨鹰凶猛，其高大如山，通人性，与雨姐姐夫妇二人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此鹰极善飞行。

　　龙韵嬅来时可以通过水路快速从南津府到达晋州，可晋州这边的水路入口水势太急，就算是龙韵嬅艺高人胆大，也得思量其它途径。

　　雨姐姐便道：“鹰兄正在寒潭睡觉，你过去找它吧，”

　　得了这话，龙韵嬅也不寒暄了，便告辞离开。

　　她前脚一走，便有人进了屋，一个身高八尺的瘦高男子，一身黑衣，头戴黑色帷帽，手中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

　　“方才的姑娘是何人？”男子声音清亮入耳，雨姐姐眉头一挑，戏谑得笑着，“怎么着？风流的公子看中了她？”

　　男子笑道：“这身姿、气质不俗，奈何这夜太黑了，看不清她的容貌，不过想来也是丑不了的，若是有缘，定当会一会，”

　　雨姐姐善意提醒道：“她可不好惹，不想死就别轻易去招惹。”

　　男子笑笑，对此不置与否，“拜托雨姐姐做的东西可好了？”

　　雨姐姐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没听进去，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随手一抛，一边说道：“此毒非比寻常，慎重用之，我可没有解药的，”

　　“没有解药最好，”男子听了反而更加高兴。

　　雨姐姐听他的笑声中透着阴毒，便说道，“虽然我得有研究解药，但是要知道这天底下用毒用药的能人不少……”

　　男子把药瓶收起，“雨姐姐，在下告辞了，”

　　日初升之时，海天一色，龙韵嬅已悄悄返回船舱中。

　　锦凡伺候着洗漱一番，穿了一身绣花的绸缎常服，头发用一根通体翠绿的镂雕碧玉簪挽起，愈显得她慵懒华贵。

　　在这船中，龙韵嬅住的船舱布置与沈家中的一模一样。

　　得了闲，龙韵嬅就见了胡嬷嬷和林荣坤，在南津府时，胡、林等一行人一直在偏院住着，压根就没有见过郡主，昨日离开登船的时候，远远见过一面，那时便觉这位郡主乃是一个大美人，气度不凡。

　　今日拜见，郡主虽然无华丽的衣裳首饰装饰，却更加矜贵优雅，灵动非凡，在那狡黠的笑容中，更有天生的气势，令人心中不敢生出半点儿的轻慢。

　　胡嬷嬷跟在太妃身边，阅人无数，今日一见韵嬅郡主，便知这位郡主远胜王府中其它几位小主子，这位郡主定是不好惹，想想也是。这位郡主可是瑞和公主亲自教养出来的，岂是一般之人，他日定是前途无量。

　　胡嬷嬷见了龙韵嬅之后，便直接留下伺候，龙韵嬅从胡嬷嬷的口中了解了一些关于瑞王府的事，而林荣坤三五不时被龙韵嬅叫了过去，问一些关于王府及帝京的事。

　　瑞王府中瑞王爷是个闲散王爷，时常外出游山玩水，现如今瑞王府中有一个王妃魏氏，一个侧妃何氏，有子四个，女两个。

　　船只离开南津府的第五日时，进入了澜化运河的路段，澜化运河两侧皆是高耸的悬崖峭壁，高山中传来了阵阵鸟兽的叫声，听着就骇人，此路段暗流无数，虽然此路险，但却是北上帝京的最便捷的一条水路，船只往来多，自然也滋生了一些水匪，这些水匪凭借着险峻山川作掩饰，击沉过往船只，活捉船上人质，或虐杀，或暗中买卖。

　　多少人因这断路葬送了性命，朝廷有心管，年年派遣官兵围剿却不能断绝。

　　日渐渐落下，龙韵嬅身上披着一件薄薄橙红色的披风，迎风站在船头。

　　一旁的锦凡远远看见船尾后面跟上来一艘帆船，“郡主，后面有船只靠近，看着是跟着我们来的。”

　　龙韵嬅的视线从远处那高耸的山峦挪开，“嗯，让李护卫去问问来意。”

　　锦凡得了话，便去寻了李护卫，李护卫便是公主府调拨的护卫统领，

　　不多时锦凡便回来回禀，“李护卫上了对方的船只问清来意，对方是今年新科状元柳新刖的家眷，从柳陳府而来，看我们是官船，想跟着我们一同过这澜化运河。”

　　龙韵嬅道：“让他们跟着吧，”

　　锦霞和一个身着蓝衣的高挑女子一同过来了，这个高挑的女子名唤锦芳，是龙韵嬅的另一位大丫鬟，此人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锦芳沉稳地说道：“郡主，东西已经准备妥当。”

　　彩霞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郡主，请您挪步看一下，您一定会喜欢的。”

　　龙韵嬅莞尔一笑，转身随着她们一同回房去。

　　回房后，龙韵嬅在软榻坐着，彩霞跟在她身侧端茶奉水，锦凡和锦芳挂起了一幅图，锦芳说道：“郡主，此便是澜化运河两岸的堪舆图，南至北一百多里，两侧高山峻岭无数，人迹罕至，大大小小水匪共十八个，江湖统称澜化十八寨，这三年朝廷派遣海威将军七剿水匪，灭了大半，但余孽未尽，这些隐藏起来的水匪残部又重新聚合形成一股力量，最近愈发猖獗，近半年袭击往来商船，为祸一方。”

　　“澜化运河两岸群山万壑，现如今的水匪分散藏匿，我们如今能够知道的只有三处水匪寨子，分别在乌燕山，黑猪林，百鬼寮，其它的暂时还未曾寻到，”锦芳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堪舆图上的三处点了点。

　　“让李护卫提高警惕，加强巡逻，”龙韵嬅点点头，笑着道，“林荣坤博学多才，熟读兵书，让李护卫有空多讨教，以确保此行安然北上。”

　　锦凡道：“这些水匪山贼眼尖的很，我们船只乃是官船，护卫众多，定是不敢招惹的。”

　　锦芳收起了堪舆图，沉声问道：“郡主，这些水匪祸害一方，不如让奴婢去探查一番？”

　　锦芳自幼学武，嫉恶如仇，又因年幼时，她祖父在参与围剿海寇时牺牲了，就更加仇恨这些水匪贼寇，知此方有水匪，想也不想就自动请缨。

　　锦凡当即出声阻止，“郡主，不可以，我们最重要的是安全回帝京，不宜招惹是非，剿匪一事急不得，也非一两个人就能够成事的，锦芳还是得留在郡主身边保护郡主，郡主安危最重要。”

　　锦芳看着郡主，龙韵嬅微微一笑，“锦凡，你们留在船上，我和锦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放心，我会以自己安危为重。”

　　郡主说话了，锦凡就算是不同意，也只能应了。